林家后宅比较简单,林太傅一妻一妾, 总共五个孩子,其中三子和四女是庶出。
作为林家幺女的林瑶,本就自幼在外长大。
回到京城没多久就进入皇宫,林夫人对林瑶倍加关切。
纪琼华是第一次来到林家,林夫人还给纪琼华准备了一份礼物。
看到那些金子打造的小玩意,纪琼华很满意。
【都是我的!】
财迷模样让林太傅收回严苛的审视。
屋子里一家人都在坐着,林夫人闻着林瑶在宫中的一些情况,纪琼华很无聊,从林瑶身上爬下来后,当着众人的面,晃悠悠走着。
碍于身体的幼小,就算她自控力强,步伐依旧不大稳当。
慢悠悠走到林家庶子面前的纪琼华,咬着手指好奇看着那人。
林夫人温和的声音还在耳畔,纪琼华则是注意到,这个林家庶子一直皱着眉头,手指也蜷缩在一起,忧心忡忡的模样。
“小公主?”
林承泽被纪琼华看的心慌。
屁大点的年岁,怎么眼神跟自己父亲一样吓人啊。
想到林太傅,林承泽又是一阵浑身发紧。
他不自在的挪动身体,试图避开纪琼华的眼神。
【你一直在偷瞄林老头干嘛,狗狗祟祟的,做贼心虚啊。】
她是注意到,林承泽看向林太傅的眼神格外复杂,像是整个三观被冲击后的崩溃。
摇摇欲坠的精神状态非常美好。
索幸林承泽听不到纪琼华的声音,否则怕是直接炸了。
但是林太傅眉毛耸动,一下子看向自己的幼子。
林家嫡庶分明,但是对待庶子也不严苛,他还是很看好自己的这个庶子的。
只是最近这段时间,朝堂中诸事频发,他没有过多的时间去关注林承泽的情况。
今日一见,发现这孩子有点和自己离心了。
“承泽,可是不舒服?”
林太傅问着,这天气怎么还惊出一头汗。
“没,没有,多谢父亲挂念,就是看到九公主太激动了。”
林承泽干巴笑着解释,那样子一看就撒谎。
尤其是他不敢直视林太傅的眼神。
是纪琼华这个角度看,林承泽那神态幽怨而恐惧。
【不就是斗鸡输了,欠了点赌债,怎么跟要死了一样?】
【好奇……】
纪琼华走到一个空的椅子边上,然后吭哧往上爬,奈何腿短,扑腾半点还在地面。
林不问看不过去,将人拎到椅子上。
“承泽, 为兄听说你最近在外结识了不少朋友,如今京城将近年关,人员混乱,你在外记得注意点。”
注意到林承泽不自在的林不问,秉承着兄长的态度,吩咐着。
“我知道的大哥。”
林承泽差点站起来,高声应着。
他扭扭捏捏在椅子上,屁股下面像是钉了钉子,坐立难安。
“听说你最近在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斗鸡取乐?”
比起林不问的委婉,林太傅就直接多了。
他的眼里容不下沙子。
他不求自己的孩子多么长进,但是绝对不能成为那些街头纨绔。
那厉声呵斥让林承泽一下子软了腿。
扑通一下,他就跪在地上。
“父亲,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错了。”
林承泽脸部表情很抽象。
“等儿子将欠的钱都还上后,保证洗心革面,再也不碰了。”
他极力承诺着,得到的林太傅的黑脸。
好啊,一试探就暴露,安国公那老头子还真没骗自己。
“你欠了多少钱?”
林太傅站了起来,他指着林承泽,板正的一张脸上没有表情,让林承泽哆嗦着。
“没,没多少的……”
林承泽不敢说真话。
【欠了一万两哦。】
纪琼华适当的补刀被林太傅给听到,他差点一脚踹过去。
一万两?
那是他多少年的俸禄啊。
这个不孝子!
“还不快说真话!”
林不问走过来按住林承泽的肩膀,他发现父亲的反应有点反常。
“一万两!”
被逼无奈的林承泽低着头小声说了一句。
林家也不是拿不出这一万两,只是林家每个孩子每个月的月钱是有数的。
而林承泽大手大脚惯了,这一万两他最终写了欠条。
“这也不能怪我,我,我也是被骗了。”
林承泽反驳着。
“是他们骗我,一开始只是拉我去喝花酒的,还说要介绍好人家的姑娘给我。”
他朋友多,那些人平日里和他玩的也不错,他也就信了。
“我哪里知道,那个牡丹和他们是一起的。”
林承泽破罐子破摔的喊着。
他也很委屈好吧。
喝花酒不过瘾,他被人唆使去玩都斗鸡,他对这方面不大了解,本来就是想去长长见识。
结果在那里遇到一个特别的姑娘叫牡丹。
人如其名,长的就跟一朵人间富贵花似得,几下子就勾的他魂魄都没了。
而后他得知,那牡丹的哥哥就是负责帮那些公子哥安排斗鸡的中间人。
他也拐弯抹角才打听到,牡丹的家世不好,家中父母都是病重,她只能陪着哥哥出来挣钱。
长的这么好看,身世还这么惨,他产生了怜花惜玉的心思。
后来不用那些人喊他,他都主动参与进去。
因为中间人的佣金是根据当日斗鸡下注的总金额来,为了能让牡丹家中好过点,他参与了赌博。
他哪懂这些啊,一开始都是输。
只是那时候,玩的都还在他的承受范围内。
“我就是意外碰到有人欺负她,父亲你说,你遇到这种事情会不会英雄救美啊!”
林承泽吸了吸鼻子。
他这人吧,虽然没什么大作为,但是人不坏,甚至算得上天真。
“我总不能看着一个姑娘家被一群坏人给侮辱了吧?”
所以他救了对方,两人这才熟悉起来。
而后牡丹为了报恩,开始教导他下注的诀窍,让他在一段时间中赢了不少钱。
在他看来,牡丹漂亮努力,哪怕处于淤泥中也是阳光向上的,这样的姑娘世间少有。
这是开在他心头纯白的花。
在牡丹的教导下,他自认为自己的技术突飞猛进,下注也大胆起来。
“五天前,他们说要玩一场大的,问我敢不敢跟注。”
说到这里,林承泽的语调又降低下去。
处于恋爱状态中的他,根本没多想,只以为和寻常赌局一样,再加上牡丹也在场。
他头脑一热,压了全部身家跟注。
至于结果如何,不用说也能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