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势都没痊愈，三日后就要出发去那什么劳什子边境去清剿敌寇。
这不是送命是什么？
锦秋回到府里就开始大发脾气。
表现之一就是进书房把顾云奚那些书从书架上扒拉下来。
满地狼藉。
小李子在外头听着噼里啪啦的声响，止不住地哆嗦。
“添香姐姐，咱……咱要不要进去……”
添香瞪他：“驸马爷在里头都没插手，你我进去算什么？”
小李子：“说、说的也是。”
一本书甩到顾云奚脸上。
顾云奚也没躲，就这么被打了一脸，顺道把书捡在手上。
锦秋回头瞪他。
“为什么不躲！”
顾云奚只是笑望着她。
“夫人想寻我出气，我不敢不从。”
还能笑得出来。
锦秋几步走到他跟前，“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这一去有多危险？你伤势未愈，大可找别的托词回绝了，拿我当挡箭牌也可以，你为什么非要应下来？”
“夫人。”
锦秋红了眼：“还是说，你那什么大计真就那么重要？重要到你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什么会活着回来，我看你分明就是想去送死。”
顾云奚一怔，脸上的笑意缓缓收敛，神情变得有些微妙。
“你……”
锦秋哼了一声。
“事到如今了，你还想瞒着我吗？顾云奚，或者说，我应该喊你，云奚。”
顾云奚当即变了脸色。
“我不知夫人在说什么。”
还要装。
锦秋瞪了他一眼，将他手上那本书夺过来，翻开其中几页，摆在他面前。
“我云家蒙冤，举族上下共一百八十二人，悉数被斩，血海深仇，誓不可忘。”
锦秋将上面写着的几行字一字一顿地念出声来。
顾云奚垂眸看到那书页上自己曾经用血泪书写下的字迹，周身如陷冰窖。
原来她早就知道了。
“江南云家少公子，饱读诗书，惊才绝艳，名极一时。只可惜云家被判谋逆之罪，皇帝降罪灭族，因此殒命。”
锦秋看着顾云奚，接着说：“又听闻朝中御史大夫姓顾，早些年膝下的小女儿不知所踪，一直是顾御史的心病，寻遍大江南北，终于寻到了自己的女儿，只可惜已经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没过几年，顾御史便辞官还乡，后也无了音讯。”
“你都知道了。”
说这话的时候，顾云奚的神色都变得颓丧灰败。
“我早就知道了，当初看到你这玉佩的时候，我就已经猜到了些。”
后来锦秋又让添香去打听消息，再加上书上看到的笔记，便能捋出事情的来龙去脉。
顾云奚用这样的方式进宫一是为了避免身份暴露，二来也是抱着必死之志。
他本就已经是孑然一身，无论成败与否，他都没想过苟活。
“那你为何……”
为何还与他在一起？
她早就知道他处心积虑，早就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他布下的局，他以身入局，她是他的棋子。
她明明知道这一切，却还……
顾云奚眼睫一颤。
锦秋已经走到他面前，抱住了他，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上。
“我早就与你说过，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与你一条心。你想为云家洗刷冤屈，想为云家报仇，我都会帮你，但，你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