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微微弓着腰,小心翼翼地握住王后那柔弱无骨的小手,轻声细语安慰几句之后,这才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院首。
只见她眼神犀利如鹰隼一般,直勾勾盯着对方,缓缓开口说道:“院首大人,老身这到底患得是何病症啊?竟然这般难以医治!”说话间,她还刻意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心中的不解和疑惑。
塔吉嬷嬷这番话意味深长,其目的不言而喻——她想试探一下眼前这位德高望重的院首是否能够保守住她身中剧毒且毒性已深入骨髓这个天大的秘密。毕竟,此事关系重大,稍有不慎便可能引发一场轩然大波。
达吾提在宫中摸爬滚打数十年之久,自然深知其中利害关系。面对嬷嬷的质问,他面不改色心不跳,镇定自若地回答道:
“嬷嬷您这个病呀,乃是由于先天体质欠佳所致。想当年,您年轻力壮之时或许未曾在意,但却因过度劳累、疏于调养,致使病根深埋体内。而今岁月不饶人呐,您近期又四处奔波忙碌,身体终于不堪重负,出现了严重的透支现象。不过您放心,只需静心调养数月,凡事切莫操劳过度,再保证充足的休息时间,定然能够有所好转。”
达吾提此番言论同样暗藏玄机。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院首,经过一番仔细诊断之后,他给出的结论便是嬷嬷过于疲惫,急需休养调息。除此之外,关于其他方面的问题,他则一律表示一无所知。这样一来,既避免了说错话带来的麻烦,又成功守住了嬷嬷身上的秘密。
听到院首的回答,嬷嬷很满意,她安抚好王后之后,亲自送了院首出去。
清晨的太阳照着大地,仿佛给整个大地都穿了一件明黄色的长袍,秀女殿里的所有宫女,都开始依次给秀女们打水洗漱,上妆,穿戴整齐,早饭过后秀女又带上了面纱!
由于楼兰国有一个特殊规定:凡是参加选秀的女子,自踏出家门起直至接受大王选拔之前,皆不得揭开面纱。若有幸被选中,便可除去面纱;反之,则仍需佩戴面纱,并由大王派遣专人护送返家。
辰时刚过不久,便有宫廷侍从前来引领全体秀女前往觐见,这楼兰国中最为尊崇之人。她们被领至一座宫殿的庭院内,众人依序排列开来,每十人为一组,恰好分为十一组。
正堂主殿之中端坐着几位重要人物,分别是太后、大王、王后、贤妃以及俍妃。尤其是太后对此次选秀极为关注,当看到站立着如此众多貌美如花的秀女时,太后喜笑颜开,几乎连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她转头望向自己的儿子说道:
\"大王啊,此番不妨多选几位佳人入宫,好生充实一下后庭。瞧瞧这些宛如鲜花般娇艳欲滴的妙龄少女们,大王定要多加怜惜疼爱才好呢!如此方能更好地传宗接代、延续我王室香火呀。\"
这句话一出口,在场众人的反应各不相同。除了大王和王后之外,贤妃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但却不敢有丝毫怨言,只能强颜欢笑地应和着。
王后将贤妃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心中自然明白她们此刻在想些什么。于是,她顺势开口说道:“母后所言极是,后宫之中王子和公主本就稀少,实在是儿媳不够称职,未能替大王分担忧愁啊。”
尽管太后对这位王后并无太多喜爱之情,但这些年来,王后的言行举止她都看在眼中,的确也找不出太大的过错。
太后轻哼一声,语气带着些许不满:“嗯,确实是你无能。后宫如此众多的嫔妃,竟然都没有几位王子和公主,身为王后,你当真应该好好反省一下自己了!”
眼见太后面露不悦之色,大王急忙出来打圆场,试图转移话题:“母后啊,儿臣自知眼光不及您高明。今日还望母后能替儿臣把把关,好好审视一番才是。”
听到自家儿子开口,太后脸上的阴霾顷刻间消散无踪,转而换上一副和蔼可亲的笑容,慈爱地注视着大王:
\"哀家此次前来,便是要替你把把关,决不能再选出那些只知争风吃醋、全然不顾王室血脉纯正之人。\"
太后这番话分明是有所暗指,贤妃入宫已有些年头,却一直未能诞下一儿半女,而其所抚养的二王子亦非亲生骨肉。更为甚者,这位贤妃平素最擅拈酸吃醋之能事。但凡哪位嫔妃稍受些恩宠,她要么蓄意寻衅滋事,要么言辞犀利地挖苦嘲讽他人。
偌大的后宫之中,数她最为恃宠生娇,横行无忌。太后偶尔亦会出面稍加管束,但终究不愿过度干涉。毕竟那是自家儿子钟爱之人,她总不好为了后宫其他女子与亲子心生芥蒂。
闻得母后如此言说,大王心知母后向来对贤妃无甚好感,连忙出来缓和气氛说道:
\"母后,莫要再说这些了,还是赶紧开始吧!\"
太后自然也知道儿子这是在维护贤妃,她也不想多事,而作为当事人的贤妃,也知道自己不得太后的眼,所以一般有太后的地方,她都尽量少说话,不是因为她怕太后,而是因为她不想让大王在中间为难
太后:“嗯,好,那就开始吧!”
太监高声唱喝:“选秀开始!”
随着这声呼喊,第一组的十位秀女轻轻揭开面纱,迈着轻盈的步伐,缓缓走进内殿。她们动作优雅,宛如仙女下凡一般,然后整齐地站成一排,齐刷刷地跪地行礼。
太后微微颔首,表示满意,轻声说道:“嗯,都平身吧!”紧接着,站在一旁的太监手持名册,大声念道:“北城县府,包尔汗之女,阿比旦·包尔汗,现年十六岁。”
阿比旦应声而出,向前迈了一小步,然后抬头挺胸,目光坚定而又不失温柔地凝视着前方。
只见她双膝跪地,声音清脆悦耳:“民女阿比旦,拜见太后娘娘。愿太后娘娘洪福齐天,寿与天齐;拜见大王,祝大王万寿无疆,江山永固;拜见王后娘娘,愿王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拜见贤妃娘娘、良妃娘娘,恭祝二位娘娘吉祥如意,福寿康宁。”
太后满脸笑容地看着大王,眼中满是慈爱和欢喜,柔声对他说:“大王啊,你看看这位姑娘长得多么俊俏呀!简直就是天生丽质呢!”
听到太后这番话,贤妃心中不禁暗自嘀咕:这个老太婆,为了让大王多添几个子嗣,真是见谁都说漂亮。不过这样的想法她也只能放在心里暗暗抱怨一下而已,毕竟对方可是太后,身份尊贵无比,可不是自己能够轻易招惹得起的人物。
一旁的俍妃也娇声称赞道:“嗯,确实长得珠圆玉润的,臣妾以前曾听闻民间有一些说法,言道这般模样的姑娘容易生养呢。”
太后一听“好生养”三字,喜笑颜开,愈发高兴了起来,忙问道:“哦?竟有如此说法?”
王后见状,亦随声附和道:“是啊,母后,臣妾也曾有所耳闻,似乎此说法乃是从中原地区流传而来。”
贤妃向来对太后恭敬有加,但对于王后和俍妃却并不忍让,此时便忍不住开口讥讽道:
“哟,瞧这话说得,莫非王后娘娘与俍妃妹妹对中原格外钟情不成?连那儿民间的种种传说皆了如指掌。恕我直言,这些民间传闻,无非就是用来糊弄那些无知百姓的,岂料王后与俍妃竟也信得如此之深。”
话音未落,太后脸色骤变,阴沉至极,随即猛地将手中茶杯重重置于桌上,只听得“砰”的一声脆响。
“好啊!贤妃,你竟敢暗讽哀家愚昧无知?”太后怒目而视,厉声呵斥道。
贤妃心中一惊,赶紧请罪道:“臣妾万万不敢……”
听着贤妃那不咸不淡的回答,太后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名之火。
\"哼!不敢?\"太后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哀家看你倒是敢得很呢!哀家方才明明已经说了,后宫之中切不可拈酸吃醋。如今这选秀才刚开始选第一人,你便在一旁冷言冷语地嘲讽起来。怎么,难道大王身边多几个侍奉之人,你会不高兴不成?亦或是说……你这位贤妃娘娘有什么其他的心思了?\"
这一番话如同当头一棒,打得贤妃有些措手不及。原本太后并不想如此为难于她,但这个贤妃着实令她心生不悦。不仅言语间常常不敬,更是屡屡破坏她一早晨的好兴致。
眼见形势不妙,贤妃慌忙站起身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头请罪:\"太后娘娘息怒,臣妾知罪了!都是臣妾一时口快,说错了话,绝非有意冒犯太后娘娘啊!还望太后娘娘大人大量,莫要与臣妾计较。\"
太后实在不愿再跟她说半句废话,于是将目光投向大王,语气冷淡地问道:“大王对此事有何打算?”
大王见状,连忙佯装出一脸严肃的神情,沉声道:“好个胆大包天的贤妃!竟敢公然顶撞太后,实乃大不敬之罪!来人啊,速将贤妃带下去,软禁于宫中一月,不得踏出宫门半步!”
闻听此言,贤妃心中不禁暗自窃喜,但表面上却仍装作一副惊愕失措、悲痛欲绝的模样,泪水如决堤般涌出,凄声哀求道:“大王开恩啊!妾身知罪了,求您饶过妾身这一次吧……”
然而,大王只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催促道:“行了行了,赶紧带人下去吧!走走走……”
话音未落,一名宫女和一名嬷嬷便走上前来,架起贤妃迅速离去。一路上,贤妃依旧假惺惺地擦拭着那根本未曾滴落的泪水,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这戏剧性的一幕恰好落入了王后和俍妃的眼中,两人不约而同地翻起了白眼,心中暗暗咒骂道:“这个女人可真是会演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