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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确紧张到说不出话,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从看见这个女人从水里钻出来那一刻,他脑子里就只剩下一个念头——完了。

她不会放过自己,回家了肯定要挨一顿暴打。

想起过去这段时间被打的经历,哪一次不是伤痕累累。

这次自己把她害得这么狼狈,她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想到这里,他身上的伤火烧火燎地疼痛起来。

路人还是报了警。

警察很快赶到,三人都受了伤,被送往医院。

诊断过后,沈确右手骨折,肋骨断了三根,还有轻微脑震荡,需要住院治疗。

相比之下,系了安全带的黄桂兰情况要好得多,身上多处擦伤,包扎完就能走。

是以她一包扎好伤口,就火急火燎赶到沈确的病房。

见了新伤叠旧伤,包得像个粽子一样的沈确,黄桂兰眼泪立刻下来了:“我苦命的儿啊……都是姜雨浓那个贱人把你害成这样,她不得好死!”

沈确本来又累又疼,一听黄桂兰提起姜雨浓,他顿时更烦了:“别跟我提她!”

一提她,他就心惊胆战。

黄桂兰似乎看出他的恐惧,犹豫了一下,收起眼泪低声说:“儿子,你跟她离了吧。”

沈确沉默。

这要是换了以前,他想都没想就会把黄桂兰这个提议否决掉。

离了婚,他上哪儿都去找一个逆来顺受,能承受他所有怒火和恶意的发泄工具。

可今天经历了一场死里逃生,亲眼见过那个女人想要拉着他同归于尽的狠劲儿,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怕了。

怕被她弄死,也怕自己哪天跟她起了冲突,失手杀了她而背上人命官司,坐穿牢底。

为了这个女人搭上自己的一辈子,不值得。

沈确权衡许久,点头:“好。”

黄桂兰立刻松了口气:“我等会儿回家拿证件,你通知姜雨浓一声,明天就去民政局把离婚证拿了。”

说着她又安慰道:“你别觉得可惜,摊上这么个母老虎,往后可没安生日子过,把婚离了,回头妈给你相个更好的。”

黄桂兰风风火火回家拿证件去了,此时的言臻处理完伤口,联系上拳击教练,接走了沈安。

晚上,言臻收到住院的沈确发来的消息:“如你所愿,离婚,明天早上九点钟,民政局见。”

看着那条消息,言臻眉头轻轻一挑。

同一时间,手腕上的伤口疼痛大幅度减轻。

她捋起袖子一看,果不其然,其中最深的那道伤口变浅了许多。

可还没完全痊愈。

离婚?

她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过沈确!

有婚姻这块遮羞布在,她就算把沈确打得半死,也只能算“夫妻矛盾”。

更何况,这只是个开始而已。

言臻把手机静音,没有回复消息。

次日,言臻一觉睡到自然醒,打开手机一看,早上十点半。

屏幕悬浮窗上飘着十几个未接来电,有沈确的,也有黄桂兰的。

她随手回拨过去,声音懒洋洋的:“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沈确气急败坏:“你在哪儿?”

“在家。”

“刚睡醒?”

“嗯。”

“你他妈……”沈确脏话飙了一半,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硬生生咽了回去,他憋屈地说,“我在民政局,你赶紧过来!”

言臻问:“真要离婚?”

“对!”沈确没有一丝犹豫,“你不是也早就想跟我离吗?我现在给你这个机会,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你马上过来!”

言臻轻笑了一声,心情颇好:“行,那我问问你,财产你准备怎么分割?儿子的抚养权归谁?把这些问题掰扯清楚了再谈离婚的事。”

沈确一愣,反问道:“财产分割抚养权?半年前不是你哭着喊着求我,说宁愿净身出户也要离婚吗?现在跟我提什么财产分割抚养权?”

“半年前不是打不过你嘛,现在优势在我,哭着喊着要离婚的人是你。”言臻淡淡地说,“我建议你先摆正自己的位置再来跟我谈条件。”

沈确从她话中听出了威胁的意思,他又是好一阵沉默。

许久,他问:“你想怎样?”

“你净身出户吧。”

“……操!你做梦!”沈确勃然大怒,“房子是我的婚前财产,车是我买的,这几年挣钱养家的人也是我,你哪来的脸让我净身出户?”

“需要我提醒你吗,房子我也还了一部分贷款,车是你买的没错,但你还车贷那两年,家里的日常开支是我在负责,你挣钱养家这几年,我在家做全职保姆。”

言臻声音冷了下来,“别想用偷换概念来否定我的隐形付出!”

两人结婚那会儿,沈确事业刚起步,经营不善,到了要倒闭的程度,姜雨浓拿出父母给的嫁妆帮他渡过难关。

如今沈确公司步入正轨,年收入百万。

也是因为掌握了家里的经济大权,他才敢那么肆无忌惮地家暴姜雨浓,如今更是理直气壮地要求她净身出户。

沈确咬牙:“那就打官司吧!姜雨浓,别怪我没提醒你,你现在没工作没收入,跟我争抚养权,你没有任何优势!”

言臻闻言笑了起来:“你倒是提醒了我,我现在没工作没收入,又没有独立住房,离了婚岂不是要口袋空空露宿街头?”

沈确心脏猛地一跳,浮起不祥的预感。

“既然这样,那我会向法官主张对你还有感情,拒绝离婚。”

沈确:“……”

“只要一天没拿到离婚证,你跟我就还是夫妻,既然是夫妻,有矛盾小打小闹很正常吧。”

言臻笑眯眯地说,“你住哪间病房来着?我下午去‘探望探望’你。”

沈确鸡皮疙瘩顿时冒了出来,他立刻挂断电话。

旁边揣着证件的黄桂兰立刻问:“她说了什么?”

沈确脸色难看得要命:“她要我净身出户,不然就拒绝离婚!”

“净身出户?凭什么!”黄桂兰也恼了,“家里的钱都是你挣的,她天天在家混吃等死,怎么好意思让你净身出户!”

黄桂兰话是这么说,可一想到目前的婚姻法,只要其中一方不松口离婚,法官就不会轻易判离。

就算判离了,还有一个月的离婚冷静期。

鬼知道把那个疯女人逼急了,她会在离婚冷静期内干出什么来。

她心都揪起来了:“儿子,这……怎么办啊?”

沈确心烦意乱,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也会有上赶着离婚还离不掉的一天。

“先找律师起诉离婚,这段时间我住医院养伤,你去医院外边的宾馆开个房间,为了安全起见,成功离婚前咱们先别回那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