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不等言漾接话,萧允的眼神又变得憧憬起来:“不过我觉得她会同意的,言家的事,我也算是对她有个交代了。”
……
关上世界线,言臻捏了捏眉心。
她做任务主打一个积分到手不包售后。
活着的时候把力所能及的事安排好,至于她死后,小世界里不管是老公孩子还是亲爹亲妈,是死是活都跟她没关系了。
谁知道萧允会因为念着她那点旧情,硬是在那个世界费心费力,照顾完没有血缘关系的儿子又照顾孙子,操劳了三十多年。
小世界里的三十年等于快穿司的三天,算算时间,镜沉差不多该回来了。
言臻出门等他。
她刚走出快穿司,就看到无数浅蓝色的粒子在虚空中汇聚,最后凝聚出八十多岁老年萧允的模样。
满脸皱纹的老人愣了一下,短短数秒内记忆回笼,他看向站在快穿司门口的言臻。
两人视线相交,他一步一步朝言臻走来,身体也在迅速恢复成镜沉本体。
等走到言臻跟前,他已经变化成那个黑色长发,蓝色眸子,身材颀长的俊美青年了。
四目相对,言臻一时半会儿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反倒是镜沉眼神清澈态度坦然:“在这儿等我?”
“嗯。”
镜沉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抱歉,是我太任性,让你为难了。”
言臻:“……”
“我总以为你在任务里惯着我,无论我怎么作都不生气不计较,回到这儿就会一样由着我胡闹,所以才提出那么过分的要求。”
镜沉说,“现在我知道了,你在任务里惯着我,是因为你愿意在条件允许的范围内对我好,而不是我在你心目中的地位重要到可以让你降低底线……总之,是我越界了,对不起。”
言臻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你愿意跟我和好吗?”镜沉小心翼翼地问,“我以后不任性了,好不好?”
“不愿意。”
对于她这个答案,镜沉并不意外。
他垂下眼睛,长而密的睫毛轻轻颤动。
言臻说:“你跟我不合适,复合只会重蹈覆辙,每一次分分合合都是在消耗彼此的感情,及时止损才是明智的做法。”
镜沉:“……”
言臻看着他几乎像快哭了的表情,心里微微一颤。
面对这张长在她审美点上的脸,露出这种楚楚可怜的神色,她觉得自己像在作恶。
“行了,多大点事。”言臻拍了一下他的胳膊,“咱们精神体的生命可以无限延长,活得久了什么稀奇事都能遇见,想开点,以后你会遇到适合你的人。”
镜沉低着头,没接话。
“现在把话说开,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干。”言臻故作轻松地笑道,“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主神大人可不能在工作上给我穿小鞋。”
“……嗯,好。”
“那,回头见。”
言臻说完,转身回了快穿司。
镜沉这么好说话,倒是有点出乎言臻的意料。
她本来以为以镜沉那种黏糊又爱撒娇的性子,会拉着她哭哭啼啼不肯放手。
她甚至已经做好了闹到整个快穿司人尽皆知的心理准备。
没想到镜沉很痛快就答应不再纠缠。
不管怎么说,这是好事。
回到办公室,言臻招呼小七前往下一个世界。
只是在出发之前,她心里莫名有些惆怅。
以后做任务再累再烦,回到这里都没有一个能让她安安稳稳睡上一觉的地方了。
刚生出这种念头,言臻又甩了甩脑袋。
本来就没有的东西,短暂拥有过,现在再次失去,只是从0到1,再回到0。
回到原点而已,她并没有亏损什么。
新的任务,言臻选了一个高维修仙世界。
修仙世界的时间动辄上万年,她打算在那里留久一点,直到彻底忘掉那点“惆怅”。
进入修仙世界后,言臻的任务完成得很顺利。
原主是一只红狐狸,修炼千年讨封成仙,经过数万年的时间成为更高阶的仙尊,占据了一片竹林当仙府,日常养养鸡种种菜酿酿酒,日子过得清闲自在。
只是在这个修仙世界,她没再遇到镜沉。
在修仙世界待了七万余年,言臻回到快穿司,即便修仙世界的时间被压缩过,此时的快穿司也已经过去大半年。
言臻前脚回到办公室,后脚门就被敲响了。
穿着主神制服的周晏清推门进来,神色严肃:“言小姐,镜沉出事了。”
言臻一愣:“出什么事了?”
“你跟我来。”
言臻跟着他出了办公室,往修复舱方向走去。
“过去半年,镜沉穿进各个世界,把你以前做过的任务全部回溯了一遍,他的神识本来正在修复,这种行为是极其消耗神识的,眼下他的精神体已经微弱到无法自主凝聚,根据修复员预测,再回溯一个世界,他就该彻底消散了。”
周晏清推开修复舱的门,赤身裸体的镜沉躺在修复舱内,泡在修复液里的身体变成半透明,有种随时都会消失在修复液里的脆弱感。
言臻看得暗暗心惊。
她是以精神体的状态活着的,很清楚精神体消散意味着什么。
那是继肉身消亡后的第二次死亡,而且再也无法逆转。
一旦精神体消散,镜沉将会彻底消失在任何一个空间和维度里。
“他回溯期间,我们不断进行干扰,可都无法阻止他停止回溯。”周晏清说,“他甚至把主神的位置交给了我,他很清楚自己正在做一件跟自杀无异的事,言小姐,眼下只有你能劝他回头,你愿意进入这个世界,把他带回来吗?”
言臻没有任何犹豫,点头道:“可以。”
“谢谢。”周晏清说,“不过请你做好心理准备,这个世界对你来说,可能……并不简单。”
言臻还没反应过来周晏清这话是什么意思,周晏清却跟担心她反悔似的,立刻利用主神权限开启传送。
言臻只觉得眼前一黑,下一刻,头皮上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贱人!让你偷吃!再偷吃老娘就用针把你的嘴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