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娘,你刚刚,说的什么?你再说一遍?”
“娘,我要跟潘胜和离。”
“和离?为何突然要和离?那姓潘的欺负你了?他如何欺的你,你如数说来。”
“潘胜就是个畜生!他枉为人父!”
此话一出,不管是老太太还是苗贞耘,亦或是温氏妯娌三人,都有些吃惊。
苗贞茹当年非潘胜不嫁,为了个男人她将苗家闹得人仰马翻,这些事大家还历历在目,为了那个男人,她出嫁十几年来跟娘家联系走动的次数屈指可数,如今突然对他破口大骂,实在让人咋舌。
老太太喝了口茶水,顺了一口气,沉声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你挑重要的事说。”
苗贞茹想起潘胜干的缺德事,强忍着怒意说:“近几月朝中官员变动频繁,眼见许多同僚都得到了升迁,他就红了眼,偏偏他那人又没什么本事,不知听信了谁的,竟想走那歪门邪道。”
“歪门邪道?”
“他听人说,要想升迁,得有关系,还得有钱,可他要什么没什么,便将主意打在了三个孩子身上,他,他就是个畜生都不如的东西!”
说着,苗贞茹又哭了起来,青描夏看着她一直哭个不停,有些担心她把眼睛哭瞎了。
“他打三个孩子的主意?这又是怎么个事?”
“娘,他想将三个孩子拿去献给别人,给他当踏脚石啊。”
苗贞耘不敢置信道:“献给别人?”
“正是,要不是我无意间偷听到他和别人的谈话,如今怕是还被蒙在鼓里,说不定孩子被他卖了,我还在帮那猪狗不如的东西数钱呢。”
“你会不会是听错了,书琴三人怎么说都是他亲生骨肉,又是家中仅有的三个孩子,他哪怕想升迁想疯魔了,也不能对孩子们下手吧?”
“是啊,大姐你是不是听岔了?”
苗贞茹摇了摇头,说道:“我没听错,我不仅没听错,我还打听清楚了,他们计划的那三户人家,一个是致仕回乡的什么老爷,一个是打死了两任妻子的军中糙汉,还有一个是城中首富家的傻儿子,他这是死了心要把我的孩子往火坑里推啊。”
“这……”
温氏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啊!这……虎毒还不食子呢,这潘胜还真是禽兽不如啊。】
【这致仕回乡的老头黄土都埋到脖子根上了吧,他还挺能耐,居然上赶着给人当岳丈,也不怕他岳丈叫他殉葬。】
【岳丈,殉葬,嘿嘿,还挺押韵。】
苗贞耘赞同的点点头,谁说不是呢,三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家,差点被许给这样的人,那都不是鲜花插牛粪上了,这简直是往人嘴里塞牛粪啊!
温氏妯娌三人也是一样的想法,这爹当成这样的,真是世间少见,倒叫她们开了眼界。
老太太想起刚刚见过的三个外孙女,再想她们差点被那禽兽不如的爹卖了去,脸黑的跟锅底似的。
过了片刻,老太太沉声问:“你既然将孩子带回来了,你爹、兄弟们自然不会不管,只一点我要问明白,和离一事,你可想清楚了?”
“娘,我想清楚了,我早该想清楚了。”
“和离之事不是儿戏,迈出了第一步了就不能回头了,你确定你想清楚了吗?”
“我确定想清楚了!”
“好!”
老太太将新的茶盏往桌子上一拍,怒声道:“你爹常说攘外必先安内,如今内部统一了,那我们就来说说怎么攘外的事。”
正堂里,老太太和两个女儿以及三个儿媳开始商量对策,有说去衙门状告的,有说先套麻袋揍一顿的,有说以舆论压迫的,有说物理阉割的,各种招式层出不穷,可青描夏听着,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是哪里不对劲呢?
青描夏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
现实生活中她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可小说电视剧她看得多啊,小说里这种情况都是怎么回事来着?
青描夏努力回想自己看过的小说,从什么《霸总夜夜宠》到《一胎七宝,我在修仙界养娃》,再到《重生之王爷的小娇妻》,回想了众多小说剧情之后,青描夏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潘胜一口气将三个女儿拿去送人还半点不心疼,他这是破釜沉舟,一点后路没给自己留啊,这明显有猫腻!】
猫腻?
什么猫腻?
苗贞耘竖起耳朵,她有一种直觉,女儿怕是要说出什么惊天大秘密。
【正常情况下,一个人要是只有三个女儿,那他无论如何都会考虑自己以后的养老问题,招赘也好怎么也罢,可潘胜好像丝毫不在乎这些,这就非常不对劲。】
【他对三个女儿的前景丝毫不关心,也丝毫不担心自己养老送终的问题,到了这里,真相只有一个,他还有其他的孩子!而且很有可能还是男孩!】
是这样吗?
还真有可能!
苗贞耘气得直拍大腿,潘胜那狗男人是个什么东西她还是有几分了解的,像女儿说的,他不可能一点不在乎自己养老送终的事,如今敢下手将三个女儿送入魔窟,还真有可能是因为他有其他底气,比如一个能给他延续香火,还能给他养老送终的儿子。
若真是这般,那就不能只想着和离的事了,不给他扒下一层皮来都对不起列祖列宗啊。
想到这,苗贞耘将女儿的猜测说了出来,她话音一落,温氏几人瞬间瞪大了双眼,不约而同将视线看向苗贞茹。
苗贞茹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有很多之前没有在意的细节从脑海中一一浮现。
比如他衣服上那陌生的熏香,比如他总是隔三差五的跟同僚喝酒不回家,比如那许许多多不知作何用的支出,比如他某日的莫名喜悦,比如……
太多太多的比如,直到此时此刻,苗贞茹才不得不承认他是真的不再爱她,也不想要这个家了。
他可能真的在外面有了其他女人,有了其他孩子,有了另一个家。
在她望着床帐暗自垂泪的夜晚,他可能正抱着其他女人颠鸾倒凤;在她盼着他回家吃饭却只能对着一桌冷掉的饭菜黯然伤神的时候,他可能正在陪其他女人用着美味佳肴;在孩子们期待着他回来的时候,他可能正在给其他孩子讲着故事。
难怪他对自己、对孩子的态度突然就变了,难怪他这么有恃无恐,原来,他早就有了退路,而自己还像个傻子一样,一直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变了的,好像很早之前就变了,自己没有察觉过不对劲吗?
当然察觉过,可自己多“聪明”啊,掩耳盗铃的事不学就会,这样的事做得多了,人好像真的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