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苗贞耘还担心自己会不会挑儿媳妇挑花了眼,可事到如今,她发现自己真是想太多了。
事实上,她根本没得选。
她千辛万苦从茫茫人海中找出来的五个眼圆姑娘,被他那好大儿气走了三个,一个成了哥们,就剩一个独苗苗了。
可这独苗苗还能持续多久,苗贞耘根本不敢想,她有一种莫名其妙的预感,青云翀不会就这么停止搞事的。
她如今也算看出来了,这大儿子是真的没存半分成婚的心思啊。
别人家的孩子,哪怕一开始嘴上说着不愿意,被家中长辈催一催,逼一逼,后面半推半就的也就成婚生子了。
别人家这个年纪的小子,不说看见漂亮的女子就走不动道吧,那总是会忍不住偷偷看上两眼的,谁像自家青云翀似的,见着个漂亮的姑娘跟见鬼了似的,一个劲的就想跑,也不知道是不是怕鬼上身。
就这几天吧,苗贞耘总是忍不住的琢磨起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或许,之前小儿子说的话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苗贞耘正低着头思考问题,突然看到吃完饭后就跑出去玩耍的小闺女急匆匆地从外面跑进屋里来。
“娘亲!娘亲!你快猜猜看,我刚才看到什么啦?”
小青描夏一边喘着气,一边激动地喊道。
“哦?看到什么了呀?”
苗贞耘抬起头,看着满脸通红、气喘吁吁的女儿,连忙起身,走到她身边,掏出一方手绢轻轻擦拭着她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关切起来。
“你这孩子,怎么跑得这么急啊?万一摔倒了可怎么办呢?”
青描夏一口气喝完了桌上的一盏茶,稍稍缓过气来,这才兴高采烈地对母亲说道:“娘亲,你知道我们家隔壁那条玉缘巷巷口住着的那家人吗?”
苗贞耘仔细回忆了一下,然后回答说:“玉缘巷巷口?你说的是不是那家姓刘的人家呀?”
“对对对,就是他家。”
“他家怎么了?又抱着他家那耀祖满巷子炫耀了?”
青描夏连连摇头,说道:“不是不是,今天可不是炫耀了,我刚从那边过来,场面可热闹了呢。”
苗贞耘微微皱起眉头,疑惑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那刘大叔将他媳妇孩子全部都扫地出门啦!”
“将媳妇孩子扫地出门?怎么会这样?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说的那刘大叔对他媳妇一向是言听计从、百依百顺啊。”
苗贞耘十分诧异,据她所知,女儿口中那刘大叔对他媳妇极好,连带着对他媳妇带进门的儿子,也是极好的。
“是啊,大家都觉得很奇怪呀。后来人群中有人就忍不住问了原因,娘亲您猜那刘大叔说了什么?”
青描夏眨眨眼,卖起了关子。
苗贞耘心中愈发好奇,追问道:“说了什么?别卖关子了,快告诉娘!”
“那刘大叔说他媳妇背着他红杏出墙啦!还说被他当作眼珠子一样疼宠了两年的儿子竟然是别人的种!他说自己简直就是瞎了眼,才会替别人白白养了这么久的儿子,还说他这些年来他所有的付出都白费了,全都喂了狗!说着说着,他甚至都哭出声来了,看起来真是好可怜啊。”
青描夏绘声绘色地讲述着刚才看到的情景,说实话,她也觉得那刘大叔实惨!
“竟有这样的事?”
苗贞耘满脸惊愕,不禁瞪大了眼睛。
尽管他们家和刘家之间隔着一条巷子,平时也没有过多往来,但凭借巷口那帮爱凑热闹、说三道四的大娘们,这巷内外发生的事情,她基本上都能知晓个大概。
说起刘家那位当家的,还真是有点悲催。他不仅瘸了一条腿,脸上还有些伤痕,据说是之前外出做生意时遭遇了不幸导致的。
就因为这个身体缺陷,即便他手头有点小钱,年纪一大把了却还是没能成家,巷子里好多心地善良的大婶都替他的婚姻大事发愁呢。
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大约三年前吧,他不知道从哪里带回了一对母子,第二天就在家中草草操办了一场酒席,从此开始了新的生活。
对于刘家的这位夫人和继子,苗贞耘曾经偶遇过一两次,只是匆匆一瞥,并无过多交往。
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苗贞耘正感慨着,这时,一旁的青描夏突然开口问道:“娘亲,难道您就不好奇那个孩子究竟是和谁所生吗?”
苗贞耘听闻此言,不禁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道:“你呀,你这个小丫头片子,怎么成天就知道打听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呢?”
青描夏撅起小嘴,满脸不高兴地反驳道:“娘亲,人家哪有去打听嘛,明明就是那些消息自己钻进我耳朵里的。”
“好好好,算娘错怪你了行不行?那你倒是快跟娘说说,那个孩子到底是和谁生的。”
“嘿嘿!娘亲,你想不想猜猜看呢?”
“这让我如何能猜到?”
“的确如此,任谁也绝对想不到,那个孩子的生父竟然是他名义上的兄长,也就是那位刘大叔的继子。”
苗贞耘猛地睁大了眼睛,满脸难以置信地惊叫起来:“什么?继子?”
青描夏用力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对啊,刘大叔亲口跟大伙说的呢,而且我看到他们两个人脸上都有伤,想必所言非虚。”
“可是,可是他们可是母子啊!母子之间怎能做出这种有违人伦的事来,真是,真是……”
苗贞耘一时间语塞,后面的话实在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苗贞耘感觉自己的三观仿佛被彻底粉碎,心中一片混乱,但紧接着她听到青描夏用低沉而神秘的声音说道:“娘,您有没有想过另外一种可能性,也许她们并非真正的母子关系。”
“不是母子?”苗贞耘惊愕地问道。
“没错,实际上,从故事的开头起,他们就并非母子,而是一对私奔的恋人。”青描夏平静地解释道。
“私奔?!恋人?”
这个惊人的说法让苗贞耘瞪大了眼睛。
“对啊!”青描夏点点头,表示肯定。
苗贞耘努力回想着刚才见到的那对母子,哦,不,应该说是那对情人。
从外貌上看,他们确实不像同龄人,更像是母子关系。然而现在看来,正是这种表面的印象完全误导了她,也误导了大家。
“据那位大叔所说,他的妻子原本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奶娘,而那个所谓的继子则恰好是那家的小少爷。不知怎么的,命运的红线将他们牵到了一起,两人互生情愫,执意要相守终生。可惜双方家庭都坚决反对这段感情,无奈之下,他们只好选择私奔这条路了。”
青描夏详细地讲述着这个离奇的故事,心里也大呼震撼。
那奶娘在成为奶娘之前,可是正经嫁了人生了孩子的,那孩子想必与她现在这男朋友差不多大小。
而她毅然决然的与自己孩子的同龄人私奔,只能说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她吃得挺好,不过那小少爷怕是真的饿了。
“奶娘和少爷?”
青描夏正感慨着,一旁的苗贞耘已经惊讶得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受了,这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
可是,等等……
突然间,一丝疑惑涌上心头,苗贞耘意识到有些地方似乎不太对劲。
既然这两个人如此相爱以至于不顾一切地私奔,为什么最后还是嫁人了呢?
苗贞耘满脸狐疑,但青描夏仿佛看穿了她心中所想,恰到好处地解释道:“听说是因为他们带出的盘缠耗尽后,又无法忍受艰苦的生活,于是就打起主意要找个人来负担他们的开销,顺便找到一个栖身之所,所以……”
“这么说来,刘家岂不成了他们挑选的倒霉蛋儿?”
“可不是嘛!说起这事,刘大叔实在太惨啦!他先是把豺狼虎豹引进家门,接着还得自掏腰包、尽心尽力地伺候那对忘恩负义的家伙,甚至帮人家养了整整两年孩子。结果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啥也没落着,真是令人叹息啊!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
“自己识人不清,也怪不得旁人的。”
“是啊,如今及时止损也算不错了。”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