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到!”
随着司礼太监那声响亮且悠长的通报声响起,只见在一群宫女和太监们众星捧月般地拥簇之下,太后娘娘的凤仪正朝着殿内稳徐徐而来。
一时间,在场众人纷纷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并齐刷刷地双膝跪地唱征服——哦不对,应该说是跪地请安才对。
青描夏自然也是毫不例外地迅速跪了下来,由于作业不熟练,她动作幅度稍大了些,双膝触地的时候还发出了“咚”的一声响。
说起来,青描夏在这里已经生活了好几年,但除了每年过年向长辈讨要压岁红包时需要下跪之外,还真没有如此正式地下跪参拜过其他人呢。
冷不丁这么跪一下,青描夏的心里着实有些不大舒服。
不过青描夏是俊杰,因为她识时务,她不想被当成异类,所以这小小的不舒服她能忍。
“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愿太后娘娘洪福齐天、身体安康。”
“都平身吧,诸位无需多礼,请快快入座。”
听到太后那温和慈祥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后,大家这才敢陆续起身并按照原先的位置依次坐下。
趁着起身的机会,青描夏一边假装整理衣服,一边微微抬头,不动声色地偷偷瞄向上首处的方向,想要借此机会好好瞻仰一番这位传说中的太后娘娘究竟长什么样儿。
无奈距离实在隔得有些远了,再加上也不敢光明正大地直视,因此青描夏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太后身上穿着一件褚色底面、上面用金丝线绣着团龙图案的常服,虽然款式看上去颇为简洁朴素,但却莫名给人一种威严庄重之感。
青描夏不敢多看,只粗略打量了一下就转移了视线。
毕竟是太后娘娘举办的宴会,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世家小姐、千金贵妇。
已成婚的妇人还好些,只见那些未婚女子一个比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明媚动人,看得人眼花缭乱,心情澎湃。
人群中,有好几个熟悉的面孔,号称京城双姝的郝东溪和施华蔻赫然在列。
在这个朝代,这两位美女姐姐的年岁不算小了,同龄人早都成婚生子,可她们迟迟没有定下婚约,这其中必然是有一些考量的。
青描夏觉得,今天的宴会说不定就是她们一直在等待的时机。
上巳节,在这年代可是有特殊意义的。
都说上巳节要举行祓禊活动,祓禊活动本就带着几分男女春日相欢、妇女祈孕的信仰。
当今圣上的后宫空无一人,太后特意挑选这个时机举行宴会,邀请的皆是朝廷中官居五品及以上的女性眷属。其背后深意,众人心照不宣。
然而,这一切与青描夏毫无关系。她还是孩子,无论如何选,都绝对轮不到她。所以她只需安安静静地当个旁观者,凑凑热闹就行。
一场精彩绝伦的歌舞表演结束后,太后身旁的嬷嬷轻轻挥动手中的帕子,乐师们便井然有序地退下舞台。
此时,上方的太后也终于开了腔。
“哀家离京已有一段时日,如今重回京城,感觉对这里的人事物都有些陌生。特别是年轻一代,可谓是看谁都陌生!唉,岁月不饶人呐,老喽,不中用咯!”
太后这番话表面上似是自我调侃,但在场之人又岂能不知其中真意?
没人会愚蠢到去盲目应和,但也不好装聋作哑、不接话茬儿。
接领导话茬的确不是一件轻松容易的事情,但幸运的是,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机会。
就像青描夏她们这些地位较低、位置靠后的人来说,别说是插话接茬了,甚至连说话的机会都寥寥无几。
不过也好,这样一来,反而省去了不少麻烦。
俗话说得好,各司其职、各尽所能。坐在太后娘娘下方的长公主没有让太后的话语掉到地上去,而是迅速的接了起来。
“太后娘娘龙体安康,耳目聪慧,何来衰老之说?想必是您长期陪伴在佛祖身旁,差点儿忘却了我们尘世间的凡人俗事罢了。”
“你啊,这么大岁数了,还是这般促狭模样。”
“这样才好呀!对了,刚才娘娘您提及对年轻一代并不熟识,如今京城里有些名望的年轻女子皆在场,要不就让她们逐个上前拜见一下吧?”
太后微微抬手,轻轻摆了一下,脸上挂着温和亲切的笑容,轻声说道:“拜见就不必了,今天可是女儿节呢,就让大家尽情地玩乐吧!年轻人嘛,松快些好。”
“太后说得极是!”
一旁有人附和道:“只是,光坐在这里品尝美食美酒,时间久了也会觉得有些无趣。我听闻在场的众位千金小姐们都是多才多艺之人,个个身怀绝技,何不趁此机会让她们展示一下自己的才华呢?相信一定会非常精彩纷呈!”
太后听后连连点头,表示赞同:“嗯,如此甚好。”
话音刚落,下方那些尚未出嫁的年轻女子们顿时兴奋起来,一个个跃跃欲试,恨不得立刻登上舞台一展风采。
然而,虽然许多人心中激动万分,但真正付诸行动的却寥寥无几。
毕竟众人心里都清楚,正所谓“枪打出头鸟”,若是没有足够的本事和底气,谁敢轻易去冒这个险?
青描夏悄悄环顾四周,目光最终停留在被誉为“京城双姝”的那两位女子身上。
正当她暗自猜测这二人究竟谁会首先站出来时,却惊讶地发现除了她们之外的另一名女子已经抢先一步走出人群。
“臣女李若峮拜见太后娘娘,听闻娘娘常年礼佛,虔诚至极,令人敬仰不已。臣女自幼受祖母影响,对佛法略有涉猎,常伴其左右聆听诵经之声,亦能领悟些许佛经要义。今日有幸得以拜见太后娘娘,特携此《楞伽经》敬献于您,祈愿娘娘福寿安康,事事顺遂。”
言罢,李若峮轻移莲步,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一本精心抄写的佛经,双手奉至一旁的宫人手中。
太后娘娘微微颔首,接过佛经,缓缓翻开书页,仔细端详片刻后,面露笑意,轻声笑道:“如此年轻便能潜心修佛,实属难得。想必你定是个孝顺乖巧之人。李若峮,可是荣郡王府邸之人?”
“回太后娘娘,正是。臣女乃荣郡王府后裔。幼时曾承蒙太后娘娘恩赐,至今仍铭记在心。那块玉佩臣女时刻佩戴身旁,须臾未曾离身。”
李若峮垂首回话,声音轻柔婉转,如夜莺初啼般悦耳动听。
“哦?原来如此。”
太后娘娘眼中闪过一丝恍然之色,笑盈盈地道:“怪不得瞧着你有些眼熟,想来应是与你祖母容貌相似所致。不知你祖母近况如何,身子是否安好?”
“谢太后娘娘挂念,祖母身体还好,就是上了年纪,腿脚不太方便,如今很少出门了。”
李若峮轻声说道,语气中透露出对祖母的关切之情。
太后微微点头,表示理解,毕竟年老体衰是难以避免的自然规律。
她转头对身旁的宫女吩咐道:“如意,一会儿去取些上好的调养药材来,让李小姐带回去给府上老太太服用。”
如意恭敬地应了一声:“是。”
李若峮再次跪地叩头,感激涕零地说:“谢太后娘娘赏赐。”
她自然知道宫里出来的调养药材价值定然不菲,但她最看中的反而不是药材本身,而是太后对她们荣郡王府的看中。
太后娘娘能当众给祖母赏赐药材,这无疑是对她们荣郡王府的一种关怀与恩赐。
待李若峮退下后,场中陷入短暂的宁静。然而没过多久,只见两个身影缓缓走出队列。
令人诧异的是,这次站出来的竟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对如花似玉的女子。
“臣女郝东溪、臣女施华蔻,拜见太后娘娘。”
两人齐声施礼,声音清脆悦耳,如同黄莺出谷。
话音未落,下首的一位夫人便迫不及待地开口介绍道:“太后娘娘,这位郝小姐乃是郝国公府的嫡出大小姐郝冬溪,因其清丽脱俗、气质高雅,宛如冰山上的雪莲般纯洁美丽,世人皆称其为‘冰雪美人’;而那位施小姐,则是丞相府的二小姐施华蔻,她性格热情奔放,恰似燃烧的火焰一般耀眼夺目,故被誉为‘火焰美人’。此二女并称‘京城双姝’,美名远播,在京城可谓是家喻户晓,无人不知啊!”
太后听了这番介绍,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
她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两位佳人,只见郝东溪一袭白衣胜雪,身姿婀娜,面容姣好,肌肤如雪,果然如传说中的那般清冷高洁;而施华蔻则身着红衣如火,艳丽动人,眉眼间带着一抹灵动与俏皮,举手投足间尽显风情万种。
这样举世无双的美人儿,若是没有强有力的后盾滋养看护,可是很容易折了花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