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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你竟敢说那是……垃、垃圾?!”

材木座顿时怒不可遏,嘴里嘟囔着无人能懂的音节,一时间竟有些被气笑了。

“哼,哼哼,哼哼哼,这便是凡俗之人的眼界吗?唔哈哈哈!唔哈、咳咳咳!”

“……”

看着他中二病发作的模样,北诺算是理解了八幡为何那般嫌弃。

实际上,北诺说那句“垃圾”的语气没有任何贬低的意思,材木座这夸张的反应,完全使他陷入了自己的幻想中,甚至有借此演一出好戏的意图。

或许北诺

只听材木座用一句“果然如此”,生硬地开启了另一个话题。

“唔哈哈哈!不愧是我的好搭档,竟能瞬间看穿吾之行动,并将其遏制,所谓的默契便是……”

材木座话说到一半,最后一个音节便卡在喉咙中。

因为本就耐心不足的雪之下,在目睹了材木座意义不明的表演后,她现在已经处在忍耐溃散的边缘。

以至于雪之下的气场逐渐扩散至整个侍奉社,若是目光能杀人,恐怕现在已经血流成河了吧。

而首当其冲的受害者便是材木座。

他被雪之下“死亡凝视”牢牢盯住,并随着时间流逝,这一招的威力还在不断增强中。

毫无疑问,材木座经受不住这种地狱般的试炼,逃跑的念头越发强烈。

但雪之下站在了唯一的出口前面,因此,材木座陷入了死局,侍奉部陷入了死寂。

如果继续下去,材木座很可能“窒息而亡”吧。

所以到头来,还是要北诺来解围。

“来这里有什么事吗?材木座。”

“诶,是阿企认识的人吗?”由比滨还没弄清状况。

“碰巧认识。”北诺简单回应道。

虽然刚才很尴尬,但是没有关系!身为町幕府的第十三代将军足利义辉,材木座很快就振作起来。

他借助北诺的话题趁机下台,故作默契地点点头,“嗯哼!这是上天的启示,吾等一起度过了那段地狱时光,是幸运,也不幸,对吧!北——”

“你敢叫出我的名字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欸……”材木座张了张嘴仿佛脱臼了一般。

感受着北诺面无表情投来的残忍视线,材木座终究没有胆量说出他的名字。

北诺刚才说话的语气格外冷酷无情,由比滨和雪之下还从未见过他的这一面。

毕竟她们也没叫过,自然不知道北诺对名字格外执着。

比企谷这个姓氏是他在这个世界的身份,但姓氏下的名字,则切实代表着他自己。

北诺也知道,不能把气氛弄得太僵硬。

当然,对材木座倒无所谓,他抗压能力极强。

“如果让你叫我的名字,总感觉会有些不爽,而且你绝对会拿我的名字编出一些奇怪设定吧。”

材木座额头冒着汗,一副被戳穿了的尴尬模样,“咳咳!我怎么会做那种事呢,哈哈……哈……”

北诺可不是来听他尬笑的,“拜托你正常点,来这里到底有什么事?”

“嗯、嗯哼!北……额不对,比企谷,此地可是侍奉社?”

“是。”

“果真如此,倘若如平冢恩师所言,比企谷!汝有义务现实吾之愿望,本座身为剑豪将军,也必将感激于你。”材木座一惊一乍的表演完,总算心情舒畅了一次。

只可惜北诺听完他的话,直接转头看向了雪之下。

“唉,这家伙没救了,社长接下来只能交给你了。”

雪之下虽然没完全理解,但身为侍奉社的社长,自然有必要将此事处理好。

“那好吧,如果太棘手的话,我只好将你这位朋友撵出去了。”

“请便。”北诺转身就朝门外走去。

材木座眼瞅着不对劲,连忙呼喊道:“等等,比企谷?难道你要抛弃自己的好伙伴吗?别这样,喂!比企谷~!”

由比滨有些于心不忍,“阿企,这样不太好吧。”

但北诺脚步没有丝毫放慢的意思,自顾自的来到了门口,只差两步就要出去了。

材木座瞅着他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雪之下那面色不善却格外精致的俏脸,最终吓出一阵虚汗,败下阵来。

“我是来请求帮忙的……”

雪之下叹了口气,冷冷地说道:“首先能自我介绍一下吗?”

“好的,我是2年c班的材木座义辉,跟比企谷是在体育课上认识的。”

“啊啦,能正常的说出自己的名字,说明你的终于不发病了。”雪之下点点头,就像医生在确认患者病情一样。

“额,其实不是病……”材木座想解释,但不知道如何说清楚。

“这家伙就是单纯沉迷于角色扮演,不分现实与幻想的那种。”北诺这时走了回来,刚才不逼材木座一把,甚至他现在还高呼着那些中二设定。

“原来如此。”

雪之下听完这简洁通俗的说明,对材木座的了解有了个大概,“我也做个介绍吧……”

有雪之下当面交流,材木座显得老实多了。

侍奉社的三人,都坐在原有的位置。

材木座则坐在委托人的方位,他的面前摆着一叠厚厚的A4纸。

“这是我的轻小说原稿,准备投稿至某个新人奖,因为身边没有朋友,无法倾听他人的感想,拜托你们读一下吧。”

“……”

多么质朴且凄凉的愿望,光是听他说出来,众人便能体会到一种对孤独的无奈。

气氛多少有些尴尬。

由比滨见状赶紧开口调解:“啊,感觉很厉害呀,能写出这么多,就像专业的人一样。”

“唔哈哈!不敢当不敢当,我是凭着一腔热血将其完成,实乃我呕心沥血之力作。”

一夸材木座,他就能当场飘上天。

由比滨开始怀疑对方其实不用安慰,“啊哈哈……按这个势头说不定能得奖呢。”

“嗯姆!新人奖只是我立足的一个小小台阶,今后必将面向全国,甚至全世界的读者!”

“哇……好有自信。”由比滨的语气渐渐成了棒读。

但北诺很快给他浇了盆冷水,“他真要有自信早发网上了。”

“唔库——!”

这番一针见血的言论,仿佛刺中了材木座的要害,跟着做出中弹般的戏精反应。

这时,雪之下莫名看了北诺一眼,不知想到了什么。

她快速接过材木座的原稿,查看起总页数,“材津同学,你的委托我们已经清楚了。”

“是材木座……”

雪之下语速很快,“按这个分量,我们至少明天才能给出反馈。”

“了解!那就麻烦各位了。”材木座正襟危坐,像是庄重的托付着什么。

雪之下也回应他一个礼貌的微笑。

“……”

三秒过去,再也没有其他人说话。

而雪之下依然保持着淡淡的笑容,静静地注视着材木座的目光逐渐变得恐怖起来,像是在说“如果没别的事,你可以走了”。

材木座自然心领神会,赶紧擦了擦额头的虚汗。

“那么,在下就先告辞了。”

他有预感,再不走的话待会就要遭殃。

临近门口时,还转过身来,给了北诺一个莫名同情的眼神。

北诺当然注意到了,于是微眯着眼回了他一个“和善”的眼神。

材木座顾不上“摆出潇洒姿势道别”的打算,饱含脂肪的身体突然变得敏捷起来,他当即夺门而出,远离这是非之地。

又轻轻地把门带上。

待到走廊的脚步声快速远去,算是宣告那烦人的中二嗓音,已彻底远去。

那么,侍奉社也终于回归了往常……吗?

并没有。

至少在消除昨日的隔阂前,暂时做不到。

由比滨坐在长桌中间,将雪之下各种细微的反应看在眼里。

双方的矛盾切实存在着。

北诺的心态倒是如往常一样,此时思考着如何分配材木座的原稿。

只是提供观后感的话,这次委托其实很简单,就连胜负也不好分辨。

“原稿,能给我看一看吗?”北诺对雪之下说道。

她伸出纤细的手臂,将那一叠稿纸递过来,不过距离很远,由比滨很自然的从中接过。

“阿企,给你。”

“嗯,我打算看前面的三分之一,你们呢?”

北诺接过原稿,三分之一的量接近3万字,他阅读小说的经验还算丰富,开篇3万字足以看出其中的优缺点。

“我对小说不是很了解,几乎没怎么读过。”

由比滨的反应在北诺的预想范围内,毕竟她属于那种一看书就犯困的类型。

但由比滨继续说道:“所以,能拜托阿企帮我找找容易阅读的段落吗?”

北诺没想到她意外很积极,“可以,要是遇到看不懂的字,还请你自己去翻字典。”

“居然敢小瞧我!”由比滨小嘴一撅,差点要抡起粉拳砸过来。

北诺无所畏惧,已经准备好迎接制裁了。

而此时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雪之下突然开口。

“原来你有朋友啊。”

由比滨与北诺纷纷安静下来。

这句话的意思很像在挖苦北诺,但雪之下的语气很平淡,似乎在陈述一个事实。

“孽缘而已。”北诺普通的回了一句。

“……”

接下来又是一阵沉默。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北诺知道对方在顾虑什么,于是他主动提起了昨天的事。

“我说,昨天的误会有必要解释一番。”

“也是呢……”

由比滨战战兢兢地坐直了身体。

她知道自己能做的不多,接下来能否和解只能交给北诺。

坐在长桌边缘的雪之下放缓了呼吸,盯着空无一物的桌面,静静地等待着对方的下文。

无论北诺说什么。

她都会尽量保持客观,绝不擅自憧憬,尽可能远离偏见。

然而——

雪之下只等到了一段熟悉的沉默。

见对方迟迟没有回应,她便疑惑的朝北诺看去,却发现北诺似乎一直注视着自己。

雪之下柳眉一皱,松开了一直紧咬的紧咬的嘴唇,忍不住发问:“你为什么不说话?”

结果,北诺反而摆出一副诧异的神色,“因为我在等你解释啊。”

隐约间。

室内的空气,仿佛彻底凝固了一秒。

紧接着,几乎同时响起两声惊讶的反馈。

雪之下:“哈?”

由比滨:“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