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又是一阵的鸡飞狗跳,打砸声破碎声,还有猖狂的大笑声不断响起。
听得将军府众人咬牙瞪眼干着急,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场抢砸持续了两刻钟之久,夏悠南等得没耐心了才制止了土匪们。
看着他们大包小包满脸笑容的样子,夏悠南心里那叫一个痛快,灰常霸气地说道:“好了,弟兄们,去把他们马厩里的马都牵出来,我们骑着打道回府!”
“好!”土匪们一呼百应,兴高采烈地去办了。
就这样,唐染和将军府一众下人眼睁睁看着夏悠南等人抢劫之后绝尘而去,而他们除了捶胸顿足骂声一片,无能为力。
唐染拳头紧握,气得全身发抖,眼中满是恨意。
她发誓,今天的屈辱,她早晚有一天会翻倍还回去!
“小姐,你伤得不轻,快去包扎吧。”
“不用!”唐染拒绝了下人的要求,带着满腔怒火朝御南王府的方向走去。
皇宫大内……
陆世安看着面前哭得死去活来的姑娘,一颗心像是掉进了油锅里,疼得他不知如何是好。
“你为何要这般执迷不悟?我都说了他是苏衍之,是苏博渊的孙子,他跟我们有血海深仇,他是不可能喜欢你的!”
他愁眉不展地再三强调,奈何面前的姑娘根本听不进去。
他本以为烟萝知道苏御的真实身份后就会醒悟,不想她没有丝毫的懊恼之心。
深夜跑过来跪着自己哭得天昏地暗,非要自己放过那苏御。
陆烟萝心如刀绞,一双眼睛肿得不成样子,不断有液体从中滑落,每一颗都在灼烫着陆世安的心。
她跪在他的脚边,扯着他的衣角拼命恳求,声音都因痛哭变得嘶哑。
“皇兄,烟萝求求你了,不要杀苏御,我不管他是谁,我都不要他死。你要是杀了苏御,我也活不了了,皇兄!”
陆世安心烦意乱,蹲下身握住她的双肩,注视着她悲痛欲绝的面容,抓狂劝说:“烟萝啊,你让皇兄说你什么好?
“你难道不明白吗?苏御跟我们是宿仇。他对你好一定是因为想要报复,想要欺骗你利用你,以达到他复仇的目的!”
“不是的!”陆烟萝摇着头肝肠寸断,几乎要哭得晕死过去,“苏御是喜欢我的,他没有利用我。
“他会在我伤心难过时悄悄往我房门前放礼物,白狐就是他抓来送我的,为此他还受了伤。
“还有虽然他表面上冷冰冰的说不喜欢我,可他了解我所有的兴趣爱好和生活习惯。他满足我的一切要求,他好宠我,他不可能是在利用我!”
“他可能是在欲擒故纵啊!”陆世安无奈提醒。
“不是!”
陆烟萝崩溃痛喊。
他的话并没有动摇她的一丝决心。
她不顾因长久跪地而酸痛的膝盖,不顾因痛哭而酸疼难受的喉咙,带着深入骨髓的恐慌,带着滔天的绝望,拼命跟陆世安求情。
陆世安心都碎成粉末了,在她的哭声下他数次想动摇,可一想到苏御极有可能在利用欺骗妹妹,他就强让自己狠下心来,蹲在她身边抱着她,任由她哭泣。
陆烟萝泪哭干了,声哭哑了,直到再也哭不动了,她才渐渐平息下来。
她意识到,陆世安是真的下定决心,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一瞬间,绝望如同海啸般呼啸而来,席卷了她整个身心。
她安静下来了,陆世安松了一口气,拍拍她的背,又心疼万分地擦去她眼角的泪痕,皱着眉头安慰她。
“乖宝,皇兄都是为了你好,皇兄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跳进他编织的网里。
“不能任由他在目的达成后杀了你所有的亲人,再像丢抹布一样甩了你,或者杀了你。
“所以,皇兄只能未雨绸缪,先发制人。”
陆烟萝没有应答,沉默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她似乎是认命了,伏在他肩上嘶哑着声音喃喃:“让我见他最后一面吧。”
陆世安心尖一疼,本想拒绝,可听到她那死气沉沉的声音,他拒绝的话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罢了,罢了,反正明天就要做个了断,今晚再见上一面也不会怎么样。
“好!”他答应下来,把她从地上扶起,对门外吩咐道,“带公主去死牢探视苏衍之,半个时辰之内必须回来。”
陆烟萝步伐虚浮,摇摇晃晃地往外走,快到门口时她停住脚步,背对着他说道:“皇兄,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皇兄了。”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踏出了房门。
陆世安心里一咯噔,眼眶瞬间变得通红。
他的妹妹,这是准备……不要他了吗?
死牢里,阴暗潮湿漆黑一片。
墙角草堆里不时传出老鼠的叫声,蟑螂臭虫到处都是,就连空气都散发着一种令人作呕的霉臭味儿。
陆烟萝跟在侍从后面,神情呆滞地走在狭窄崎岖的走廊上,直到前面的人停住脚步,转身打开了一旁的牢房门。
“长公主,进去吧,皇上只给你半个时辰。”
陆烟萝没有应答,提起裙摆迈进了牢房门。
苏御此刻正坐在牢房的角落里,往日的意气风发已不复存在。
一身皱皱巴巴发黄的囚服,胸膛处一个大大“死”字刺得人眼睛生疼。
但那少年终是少年,即便身着破败,那面庞依旧坚毅,双眼中带着不屈和无畏。
如同断了翅膀的苍鹰落在枝头,虽不能再肆意翱翔,但天空霸主的威严不减分毫。
见到陆烟萝进来,苏御眼中有了一瞬剧烈的波动,但很快又归于平静,转过头不去看她,试图掩饰些什么。
陆烟萝朝他走去,每走一步,心就剧烈颤抖一下,本来已经哭干的泪水再次冲上眼眶。
“苏御~”她来到他身边蹲下,轻声呼唤一声,带着刻骨铭心的心疼和悲伤。
苏御心脏狠狠一缩,依旧倔强地将目光放在别处,冷冰冰地问:“你来干什么?你皇兄没告诉你吗?我是逃犯,是开国丞相苏博渊的孙子。”
陆烟萝双眼含泪,伸出手抚上他的面庞,笑得悲戚。
“瞧啊,这不就……门当户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