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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赶半送地弄走了唐染,陆修远总算松了一口气,关上书房门将自己锁进了屋里。

之后他又将窗户全都关上,走到书桌前坐下,曲起指节对着桌面的某处敲了三下。

随即只听一阵细微的“轰隆”声自桌下传出,只见桌下原本平坦的地面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黑漆漆的大洞。

显然,这是一条密道的入口。

“王爷。”密道里探出一个男人头,毕恭毕敬地朝他唤了一声。

陆修远自顾看着桌上的书,像是在自言自语,“事情办好了吗?”

男人愁眉不展地答道:“您忽然要提前实施大计,想在几个时辰内召集全部人马发动兵变,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属下已经尽全力召集了京城内的五万兵马,至于别处的,信已发出,他们能不能及时赶到属下就不知道了。”

陆修远点点头,神色淡然地吩咐道:“知道了,让已召集的人马去刑场埋伏起来,待救出苏御后,随我发兵,直捣皇城!”

“王爷!”男人惊呼一声,神色焦急地劝说,“这么做无疑是在以卵击石啊,时间太急促,我们能召到的人马只有区区五万,而皇城兵马有十五万。

“这人数相差太大,直接强攻希望太渺茫了!”

陆修远却无所畏惧,观看着桌上的兵书呢喃:“历史上,以少胜多的战役不在少数。”

“可您这是造反,输不起啊!一旦失败,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事小,王爷您将会死无葬身之地啊!

“王爷,时机真的还不成熟,我们还有好多人没派上用场,您可不能因为一时冲动葬送了身家性命呀!”

陆修远低头看向他,宽慰道:“本王并非意气用事,你说的本王都考虑到了。你放心,只要你们按照本王说的方法攻城,胜算还是很大的。”

“可是……”

“没有可是,下去吧,办好你的事。”陆修远不再给他进言的机会。

男人重重叹声气,本想回到地道,又像是是想到了什么,再次探出头问:“王爷,如若今天刑场临时起了变故,苏御不用被处死,我们还继续实施计划吗?”

陆修远想了想,答道:“如果有变故,立马收兵各归各位,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得再次集合。”

“是。”那男人答应一声,钻进地道不见了。

陆修远敲动桌面合起地道入口,打开窗户,望着窗外陷入了沉思。

时机确实不成熟,自己养了多年的兵马只能召集一小部分,其余人还有许多功夫不到家,实在不适合现在发兵。

可陆世安要杀苏御,还要定自己窝藏逃犯的大罪,是他逼得自己不得不铤而走险。

他要救苏御,陆世安也知道只有他会救他。所以法场一旦被劫,陆世安势必会第一个拿他开刀。

与其坐等他来处置,还不如自己先下手为强。

而且……陆修远看了看自己画的作战图,嘴角漾起狂妄的笑。

自己研究多年,也并非毫无胜算。

南儿……

他又想起了心尖上的那个小女人,脸上浮现出一抹苦涩。

若此事之后他还能活着,一定第一时间去找她解释。

若他不幸战败殒命,昨天他那般伤她,想必她也不会很难过。

午时转瞬即至,菜市口的刑场周围涌满了看热闹的人。

他们密密麻麻摩肩擦踵,伸长了脖子往行刑的场地看去,想要满足自己好奇的天性。

很快,人群让出一条路,一队官兵带着苏御朝行刑场缓步走去。

苏御依旧是那一身凄惨的囚服,双手双脚都被锁上了铁链。

行走间,铁链和地面碰撞,发出“哗啦啦”的声音,犹如地狱的幽冥曲一般刺耳难听。

少年倔强依旧,昂首挺胸,不卑不亢,完全不畏惧即将到来的死亡。

人群中,左边是夏悠南等人虎视眈眈,右边是不计其数百姓打扮的精英部队整装待发。

他们紧紧盯着苏御和一众官兵,手无一例外都在兵器上握着,如同瞄准了猎物的黑豹,随时准备出击。

午时三刻已到,苏御被按跪在场地中央,穿着深蓝色官服的行刑官已正襟危坐,却迟迟不见刽子手到临现场。

百姓们不明所以议论纷纷,有好事的禁不住大声问道:“大人,午时三刻到了,怎么不见刽子手来啊?”

那监斩官是一个中年男人,中等个头,胖胖的身材,留着一撮山羊胡,倒确有一副官家的模样。

只见他抬头看了看太阳,对大家高声解释道:“皇上改变主意,当年苏博渊造反之时苏衍之尚且年幼,并未实质性地触犯法律。

“故皇上仁慈,特许其留个全尸死个体面,由原定的斩刑改成药刑。”

说罢,他拿出一个塞着红布的小瓷瓶,放到面前的桌上。

“大家看好了,这是鹤顶红,剧毒无解。这!便是今日的刽子手。”

“原来是这样,皇上仁慈。”

百姓们恍然大悟,马屁声响成一片。

呸!仁慈个屁,换个方法死不还是死吗?夏悠南在心里暗骂。

监斩官把手里的药瓶递给身边的下人,吩咐道:“时辰已到,行刑,把鹤顶红给他灌下去。”

那人接过药瓶,走到苏御面前拔掉瓶塞,将瓶口对准苏御的嘴,准备往下灌。

“准备!”夏悠南抬手示意,朱立等人立刻剑拔弩张。

“住手!”

千钧一发之际,一声大吼混合着马蹄声,炸雷般响在了众人的耳边。

监斩官一惊,连忙制止住正欲给苏御灌药的人,不解地看向来人。

只见人群火速分开一条道,不远处御林军统领秦冲正骑着快马奔腾而来。

他似乎带着十万火急的事情,不顾周围人多物杂,挥舞着短鞭将马儿赶到最快。

豆大的汗珠自他额角渗出,他来不及抬手擦拭,满脸的焦急之色难以掩饰。

“秦冲?”见到来人夏悠南心中一喜,连忙收手制止朱立等人,“大家先别急,事情可能有变。”

来到刑场,不等马儿停稳,秦冲一个纵身飞跃到刑场中间,从袖中抽出一卷明黄色的圣旨,面向监斩官高高举起。

“圣旨到,监斩官接旨!”

监斩官吓了一跳,连忙跑到他面前双膝跪地,“臣接旨。”

秦冲双手展开圣旨,铿锵有力地大声念道:“罪臣之后苏衍之罪不至死,特赦免其死罪,改为流放边关,钦此。”

“臣遵旨。”监斩官也不敢多问,站起身接过圣旨,挥手摈退了还站在苏御身边拿着毒药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