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文杰被河流冲出好远,直到几番确认已经甩掉了追兵,他才神色慌乱地往两岸看去,想要找个机会上岸。
然而河面太宽,河水又凶又急,他都无法停住被冲刷的身体,又怎么能轻易回到岸上呢?
看这河流的速度,说不定前方就有瀑布之类的,再被冲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难道还是难逃一死?
就在杜文杰无计可施之时,右前方一个光亮吸引住了他的视线。
近了看,发现那是一盏挂在河边树上的煤油灯。
煤油灯下,一个中年汉子正拎着一张大网往水里扔,显然是在捕鱼。
杜文杰心中大喜,忙吐掉口中的芦苇杆,拼命在水里扑腾着吆喝,“救命!救命啊!”
那汉子听到声音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忙顺着声音望去。
“救命!好汉救命,快把我拉上去!”杜文杰用力挥着手,使劲往那汉子的身边游。
深更半夜的居然有人落水?汉子诧异嘀咕一声,四周看了看,在树下捡起一根被风刮断的长树枝,自己拿着一头,另一头往粮草官的方向扔。
待被水流冲到距离汉子最近的位置,杜文杰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拉住他递来的棍子,这才停住了不断漂流的身体。
“抓紧了。”汉子叮咛一声,用力拉动树枝,将河里的杜文杰拉到了岸上。
杜文杰上了岸,筋疲力尽地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口起伏得像是一面小鼓。
太惊心动魄了,他实在是累坏了!
汉子扔掉树枝蹲到他身边,打量着他问道:“你是什么人?大半夜的怎么会落到水里?还有你这满身的伤是……”
杜文杰深呼吸了几下,想了想,找了个借口回答道:“我本是一位商人,途径此地,不幸被强盗擒获,他们为了逼我说出财宝所在,对我严刑拷打。
“今夜我趁他们不备逃出,却又被发现后追杀,跑到河边,万般无奈下跳进了河里,多亏朋友相救。”
“原来是这样。”汉子了然地点点头。
杜文杰看他一眼,好奇地问:“朋友,你怎么在夜间捕鱼?”
汉子望着河面答道:“最近天热,鱼儿白天都躲在水底避暑,难以捕获。而晚上天气凉爽,四周安静,大大小小的鱼都会出来觅食,所以我才在晚间来此捕鱼。”
“原来如此。”杜文杰恍然大悟,看向他鱼篓里满满的鱼儿,不觉有异。
“哎,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汉子问他。
杜文杰面露焦急之色,回道:“我有十万火急之事,必须马上赶回家。”
他要以最快的时间飞奔回皇上身边,让皇上抓紧时间清理门户!
汉子上下扫视他一番,“这么着急,但我看你只着中衣,身上连个口袋都没有,回家的盘缠哪里找寻?”
杜文杰一愣,顿时就犯了难。
确实如此,他全身上下莫说钱了,连衣衫都是破破烂烂的,哪里能买得起马匹和干粮?没有马匹,等他靠着一双肉脚赶回去,国家恐怕都要易主了。
看出来他的难处,汉子眼珠子一转,对他商量道:“这样吧,我看你也是个可怜人,不如我帮帮你。
“我可以借你回家所需的路费,但你在回家后务必让人将钱三倍奉还给我,如何?你是个商人,有的是钱,应该不会介意我收点利息吧?”
杜文杰一听,顿时大喜过望!
只要能快点赶回皇宫,别说是三倍利息了,就是十倍百倍他也愿意啊。
反正,回去后他也不准备还。
“好好好!只要你愿意借我回家的路费,我愿十倍相还!”杜文杰激动地保证。
如此说定,那汉子从自己的怀里掏出几张银票,递给杜文杰,“给,这钱足够你买一匹快马和干粮。你一定记得回去后还我三倍的钱,我就住在十几外的朱家庄,我叫朱立。”
“行,我会还你钱的,十倍!”杜文杰豪气地说,接过银票和朱立匆匆告了别,一瘸一拐地走了。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夏悠南几人才从树林深处走了出来。
“嘿嘿,大当家的,我演的渔民还像吧?”朱立得意地跟夏悠南邀功。
夏悠南给他一个赞赏的眼神,然后又对熊飞吩咐道:“熊飞,你速速带上最好的千里马,去南边的竹景国的必经之路上拦住他,务必把马卖给他。”
“好嘞。”熊飞一口应下,兴致勃勃地去办了。
“小幽,孙师父,”夏悠南又看向曲小幽和孙世骄,笑着安排,“你们天亮后去阳谷城外守着,不肖几日,便会有人带着阳谷城守城将军的首级出城,到时你们拦下便是。”
“好!”曲小幽和孙世骄答应下来。
事情发展到这里,夏悠南自觉已经不用再管阳谷城的事了,于是于第二天一早就骑快马往裕华城赶去了。
经过三天三夜的快马加鞭,夏悠南总算抵达了裕华城外。
和想象中的一样,裕华城已经意识到风雨欲来,城门紧闭,门外站着里三层外三层的士兵。
他们个个手持刀剑,神情紧绷,锐利的眼睛四处巡视着,不肯放过一丁点的蛛丝马迹。
夏悠南有些犯难,硬闯肯定是不可能,但他们戒备如此森严,她就算变成一只老鼠也钻不进去啊!
这可怎么办?
就这样,夏悠南一筹莫展地在城外徘徊了整整两天,都没能想出一个进城的好方法。
又是一个夜晚,身心俱疲的夏悠南正躲在城门不远处的树林里睡觉,突然,一声惊慌失措的叫喊声破空传来,瞬间击飞了她的瞌睡虫。
夏悠南躺在树干上并未轻易下去,而是扭头朝声音的源头望去。
就见一个身穿粉色罗裙的姑娘正跌跌撞撞地往这边跑来,姑娘边跑边哭,布满泪水的脸上写满了绝望与惊慌失措。
借着月色,能看得出姑娘约有十七八岁,生了副闭月羞花的绝美容颜。
“百苓,你别跑了!”
七八个男女老少紧追在姑娘身后,个个面露愁容,都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