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火真心觉得他脑子有病,直言不讳道:“渊,你真的很坏。”
坏到没有理由,坏到没有朋友。
男人听到他毫不留情的指控,居然还有心思笑,简直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优秀代表。
于火气结:“你笑什么?”
“我笑,是因为你说的对。”渊说完,他的笑意淡了些,缓慢闭了下眼睛:“但别忘了,我坏,根源在衍的身上。
他若不心生妄念,也不会把我唤醒了。”
于火想起昨天晚上画皮给他讲述的那个离奇又曲折的爱情故事,眼珠子转了转,突然说道:“我听说过你们之间的事。”
渊斜睨了他一眼,眸色懒洋洋的。
于火见他没什么反应,继续说道:“你喜欢殿下,不应该用这种方式,这样你永远都得不到他的心。”
话音刚落,于火瞧见对方的目光在某个瞬间开始变的迷茫,甚至是带着好笑的情绪。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对方慢吞吞的问道:“我为什么要得到他的心?”
于火顿觉离谱,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眼睛:“你喜欢他,你就要得到他的心啊!”
“得到他的心?”渊又缓慢闭了一下眼睛,问:“得到他的心对我有什么好处?”
男人的表情一本正经,少了以往的嘲弄、自负还有恶意,让于火想不搭理他都做不到。
他深吸了一口气,直言不讳的吼道:“喜欢一个人跟好处有什么关系?你一直说你喜欢殿下,那你能得到什么好处?”
“干嘛生气啊?”渊的表情凝固住,漆黑的眸透出浅淡的懵。
于火翻了个白眼:“你别管我生气,你说、你倒是说啊!”
渊定定的看了他几秒钟,慢吞吞的回答道:“我喜欢殿下,衍就会生气,我抢走殿下 ,衍就会比死都难受。”
于火的表情瞬间就复杂了:“你果然喜欢的是衍,没错吧?”
这下,觉得离谱的反而是渊了。
他当即做出一个呕吐的表情:“你别恶心我!”
于火扯出志在必得的微笑:“你急了你急了。”
渊的视线掠过对方脖颈上的掐痕,到底没有再下杀手,只是嫌恶的皱起眉:“被这么恶心,换你,你也会急。”
眼见着男人的眼神越来越危险,于火连忙打住,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好了,不开玩笑,刚才说到好处......衍痛苦,对你的好处又是什么?你能展开说说嘛?”
渊望着面前这个仿佛是在作采访的青年,视线缓慢沿着他姣好的眼部轮廓滑动,竟诡异的没有不耐烦。
可能眼前这人实在对他的脾气,渊找不出第二个自己至今都没舍得杀死对方的原因。
尤其是瞥见对方眼巴巴等着他开口的殷切姿态,他竟真的把心里话告诉给了青年。
“好处就是,衍不高兴,我就会很高兴。”
于火就这样听着,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看吧?他就是喜欢衍,还、不、承、认!
脖子上火辣辣的疼痛,细细密密的好似在灼烧,于火不敢拆穿对方。
好在渊并没有察觉他心底胆大包天的嘶吼,哑着嗓音再度蛊惑起了眼前宛若呆滞的青年。
“当然,如果你能成为我胜利的见证者,我会更高兴。”
又来了,又想把他往歪路上引。
于火无语的揉了下额角,轻叹:“渊,你有没有认真想过,你做出的这些行为,并不是喜欢。”
渊点头附和:“没错,我这是爱。”
于火:“......你真的好固执一男的。”
渊见青年哭笑不得的模样,思忖了片刻,开口试图为自己辩解:“殿下那张脸我跟衍一起看了上千年,他所有阴暗的心思我都知道,甚至是感同身受。”
于火快速眨了眨眼睛,带着些八卦精神,追问:“什么阴暗心思?”
“他想把殿下绑起来,往后余生.....都只能看着他一个人。”
于火暗自咂舌:“他这么变态呢?”
渊撇了撇嘴,虽然对方的关注点偏了,但他认为青年说的很对,甚至很乐意继续往衍的身上泼脏水。
“没错,他确实很变态。
他一面阴暗的盘算着这个想法实施的可能性,一面又深深的唾弃着这样的自己,然后陷入永无止境的自我内耗中,最后他那可笑的善念还是战胜了一切,为了避免酿成大祸,所以他决定剥离掉这种负面情绪......”
于火不可思议的抬高眉梢:“剥...离?”
“对,剥离。”渊沉默了须臾,眸色逐渐染上一抹漫不经心,可说出的话却背道而驰般沉重。
“衍每一次的剥离,我都能感受到鲜血淋漓的疼。
就这样,他的占有欲日复一日的增长,他心生妄念、他自惭形秽、他苦不堪言,然后他又在漫无边际的苦涩中剥离恶念,我跟他都痛入骨髓......”
于火听到这些,周身寒意四起,好似跟着这道沙哑的声线,一起被那无边的孤独所包围,透不过气。
像是想要拼命挣脱出这种情绪,于火急促的喘息了几下,平静的说道:“你真的很在意衍。”
渊以为对方又在开他的玩笑,不悦的警告:“你再恶心我,我想我真的会杀了你。”
于火抬眸迎着渊阴恻恻的目光,无奈摇头:“我在跟你说正经的。渊,你们相伴相生,你在意他是很正常的事,我说这话也完全没有扭曲你们关系的意思。”
轻飘飘的语调没有半分讽刺的情绪,渊的表情却像是凝固住了。
在意吗?
他扪心自问,他对衍......自然是在意的。
“你说的对,怎么可能不在意......”渊轻声呢喃了一句,瞬间收起周身的锋芒,像是想要找个人倾诉一般,再没了之前的轻佻。
“他把我从身体中剥离,想杀掉我......
他想杀掉我,却又因为舍不得离开心中所爱,最后只能一次又一次的放过我。
后来他们都如愿以偿,被留在漆黑棺木里的人,只有我......我如何能不在意?”
最后几个字尾音很轻,像是被揉进了寒风里。
于火望着眼前这个容貌昳丽,身高优越的男人,一时无言。
渊这家伙,确实很可怜,但他骨子里也确实疯。
于火虽然感受到了他身上的不甘与怨怼,可这种拉着无辜的人一起为自己的报复陪葬,这点他真的共情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