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屋虽然朝阳,但于火却感觉比外面还要冷。
他悄声走到床前,此时潘姨娘双目紧闭,安静下来时,容貌显得更为出挑。
但许是穷苦出身的原因,她的装扮看上去很是不伦不类,头上别着嫩黄色的大绒花,身上穿着桃粉色的缎子,要不是仗着年轻漂亮,光看背影还以为是媒婆来说亲呢!
于火偷偷翘起嘴角,还不等嘲笑出声,床上的潘姨娘突然睁开了眼睛。
于火的笑意瞬间僵住,抬手就是一张定身符,潘姨娘都懵了,只能无辜的眨眨眼睛。
他长舒一口气,然后帮潘姨娘手动合眼。
定身符能定住这厮6个小时,于火没想后面的事,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当即就放弃去喊田桂花起床,粗鲁的用棉被裹住潘姨娘,再拿绳子在被子卷外系了个死结,随后就在潘姨娘的卧房里翻找起来。
少爷出身的人对于偷鸡摸狗是真的很不擅长,于火折腾了好半晌才从潘姨娘的枕头下面拿到了那个竹简。
打开一看,上面果然写着——阴阳轮转阵。
此阵算是禁术,一经施展必定会天降雷劫劈死施咒人。
这个后果竹简上没有写,潘姨娘肯定也不知道。
不然也不会说出待到把潘泉复活,就带着他远走高飞的话......
于火默默把竹简收起来,垂眸看向再次把眼睛睁开的潘姨娘,微微一笑。
“你这智商,肯定不是这个副本的boss。”
潘姨娘:“......”
说完,他也不理会对方杀人的目光,把竹简塞进空间包裹,起身就离开了西苑。
等他走出西苑的时候,西苑外已经挂满了红色的绸缎,远远看去,喜庆极了。
因为辛普森长得高大,柳管事便把贴红纸的活计交给了对方。
于火站在西苑门口,瞥见远远走来的人,冲对方笑了一下。
森普森不知道是累的还是被冻得,脸颊陀红,衬得他眼睛像是大海一样深邃碧蓝。
于火见到好看的人心情就好,他伸出手主动要求:“我帮你贴,分我一半。”
辛普森跟他道谢,依言分给他一叠‘囍’字,随后两人就在西苑贴起了红纸,期间辛普森望着尤为安静的院落,不由问道:“潘姨娘和那个田桂花都去哪里了?”
于火耸了耸肩:“在睡觉。”
“都在睡觉?”辛普森诧异追问。
于火敷衍着点头:“嗯。”
辛普森狐疑的点了点头,把红纸贴在纸窗上比较显眼的位置,没再多问。
傍晚的风逐渐开始变凉,橘色的光落在青年裸露在外的手臂上,像是被淋上了橙子果酱的奶油......
辛普森感觉自己的喉咙好像又开始发干了。
同时,他也深刻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劲儿。
没错,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性取向似乎、可能、也许、大概...变了。
怎么?还真让那个田桂花给说对了,他难道真的是个gay?
不可能吧?他以前可是追过校花的!虽然没有成功......但他那时明明就喜欢女的啊!
辛普森越想越害怕,视线望着青年裸露在外的薄白手臂,越看越亢奋~
正厅的琴音忽高忽低,时而潺潺如溪水,时而奔腾如江流,好在有琴音相伴,才勉强把他宛如擂鼓的心跳给暂时盖了过去。
辛普森收回视线,强迫自己把手里的红纸贴好,许是精神恍惚的缘故,他忘记自己还站在木梯上,脚下一歪直接栽了下去。
幸而雪还未来得及清理,蓬松的积雪给他的下坠造成了缓冲,没有断胳膊断腿,但浑身依旧疼的要命。
辛普森紧闭双眼躺在厚厚的雪地上,直觉丢人,恨不得用雪把自己埋起来。
可惜,这是个大工程,身侧的青年也很快从木梯上下来,站在身边垂眸睨着他:“你还好吗?怎么摔下去了?”
辛普森脸色涨红,挣扎着坐起身,揉了揉自己的膝盖,不敢直视对方:“没事,我刚才忘记自己站在梯子上,一不小心就...”
下一秒,青年略带嫌弃的嗓音从耳边传来:“这你都能忘,你是猪吗?”
“......”
辛普森脸上神色微僵,正欲抬起头,就见自己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掌,还对着处于怔愣中的他不耐烦的晃动了一下。
“快点,你是想在地上坐一辈子吗?”
辛普森难堪的抿了下嘴唇,忍着干涸的喉咙,紧紧握住了眼前的手掌......
‘铮!!!’
耳畔隐隐作响的古琴陡然抬高,发出一道巨大的破音声。
夫人微闭着的双眼倏地睁开,震惊的望向垂头不语的琴师,轻声问:“怎么了?”
渊用力闭了下眼睛,伸手按住不断颤抖的琴弦,嗓音没有任何的起伏,平静摇头:“无事。”
“弹了一下午的琴,温琴师是不是累了?”夫人站起身,从桌子上拿起茶壶杯盏,走到对方的身边做出斟茶的动作:“来,喝点茶水休息一下吧......”
渊见此瞬间后倾身体,一把夺过茶壶,脸上的表情透出疏离:“不必,我自己来。”
夫人站着没动,歪头望着石桌上的古琴,没再吭声。
这边森普森起身后,并未松开青年的手,引来了对方一记莫名其妙的注视。
于火见他不说话,动了动手腕,还是没有挣开。
他不禁皱起眉,还不等开口,就见辛普森的脸好像更红了,嗫嚅出声:“那个...你是单身吗?”
这副小媳妇的模样,把于火吓了一跳,张口结舌一时竟忘记挣开对方的手......
另一边,夫人低头望着茶壶跟桌子上的水渍,没忍住出声提醒:“温琴师,茶水溢出来了。”
渊瞬间收回心神,看着不断从杯口溢出的水流,把茶壶又放了回去。
他低头扫了一眼自己袖口上沾染上的茶渍,没忍住在心里啧了一声。
这时,夫人又问:“温琴师,你在想什么?”
他在想什么?
他想剁了那个老外的手!
“温琴师?”
听到耳边那没完没了呼唤声,渊的心理越发的不耐烦,他起身冲当家夫人点了点头,随即说道:“夫人,我累了,打算回去休息,您自便。”
说完,他连古琴都没拿,转身就离开了院子。
柳如因站在原地,望着对方走向了与自己居所截然不同的方向,眼睫颤了颤,眸中的怀疑竟越发浓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