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
顾一琛表情疑惑了一瞬，突然想起什么，面上变冷。
他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到底还是忍下怒气耐心询问。
“这都多少年没出现过了，怎么会突然又犯？”
不仅犯了，怎么还跟顾挽又扯上关系了。
顾亦眼神怨恨，身体却下意识的抖了抖。
他并不是很想回忆起昨天的事情。
每想起一次，都让他觉得恐惧。
顾若若连忙轻拍他的肩膀，给他传递温暖，眼底满是担忧。
她没有吭声，因为她现在已经学乖了，这种会得罪顾挽的话，她尽可能的不去说。
昨夜又不是只有她一个人看到了情况。
就算她不说，也会有人替她说的。
“昨夜，顾挽在三弟房间的被子里塞了十几条蛇，害的三弟直接晕了过去，梦魇了整整一夜。”
顾行表情凝重的说着，眼神直直地看着大哥。
他们昨天晚上对此束手无策，现在大哥回来了，应该能够多少替三弟做些什么。
他知道现在大哥跟顾挽的关系挺近的。
但是出现了这么严重的情况，论亲疏，大哥怎么着也都应该站在他们这边。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顾挽蛇蝎心肠不懂顾亦梦魇的痛苦，但大哥是知道的。
顾一琛心里迟疑了一瞬，面上一时之间没有说话。
他这个三弟小时候确实被梦魇纠缠许久，有两年身体非常差劲。
他当大哥的看在眼里，是知道他有多难受的。
半晌后，他张了张嘴：“这次，确实是顾挽过分了。”
再怎么说，顾挽也不应该这么做才对。
顾挽一个人站在二楼，眸光冷了冷。
刚才就一直等着顾一琛的回答，没想到顾一琛居然说了这个。
她面色冷淡下来，如果说顾一琛不按照合同来，还要偏帮这些人的话，她不介意早点儿让顾一琛出局。
之所以现在还让他生活的这么好，没有受一点儿罪，可都是看在他还有点儿利用价值的份儿上。
希望顾一琛脑子能清楚些，别迈错了步子。
楼下的顾若若一听顾一琛这话，还以为他是要给三弟出头了。
她眸光闪了闪，心下居然有些不满。
上次，因为顾挽手里捏着顾一琛把柄的原因，顾一琛并没有帮自己。
怎么到了顾亦这儿，就能帮了？
她心中扭曲的想着，到底不是一家人，顾一琛对自己家的血脉就是比对她好得多。
虽然替三哥出头，能让顾挽心里憋屈，但是她只要想到上次顾一琛拒绝帮助自己的样子，心里就跟压了块儿大石头一样难受。
她微垂着头，掩藏起眼底的情绪，心里不断地埋怨着。
没人看出她的情绪，顾行对大哥说的话十分高兴。
他面上放松，心里也出了口气，下一秒就要带着大哥上楼说教顾挽。
但顾一琛接下来的话，瞬间泼了他和顾亦一头凉水。
“我知道这次顾挽很过分，三弟你在这方面确实委屈，但是这一切也确实是你们先挑事儿在先，我也没有办法去顾挽面前说她什么。”
心里知道顾挽过分，但是顾一琛还是选了个折中的说法，不想趟这趟浑水，去偏帮他们教训顾挽。
他自己的亲弟弟他当然心疼，但是他有什么办法呢？
合同上写得清清楚楚，不能偏帮，不能针对顾挽。
他们要是事先没找事儿的话，他或许还能提醒顾挽两句，让她做的别太过火。
可是事实就是他们几个找事儿在先，惹了顾挽。
顾一琛叹了口气，心想，你们自己找的事儿，找我也没用啊。
顾行整个人都愣住，不敢置信的抬头看向他。
这还是他们大哥吗？
之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纵他们针对顾挽的是他，现在暗戳戳说帮他们对顾挽来说不公平的也是他。
他的话到底哪句是真的？
顾行整个人呆住，好一会儿都没有反应过来。
“好！你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麻烦你什么了，你走吧，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我大哥！”
顾亦最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双眼猩红，疲惫的脸上写满了憎恨。
大哥一直跟他们不怎么亲近，但是其实在顾亦的眼里，顾一琛一直都是个很厉害的人。
他从小不学无术，是小霸王，谁都要让着他。
气急的时候，他对谁都会有几分脾气，但唯独对大哥，他一直收敛着。
大哥学业有成，管理公司也很有一手，是本市出了名的青年才俊，顾亦一直引以为傲，把他视为榜样。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这样的大哥心居然会偏向顾挽那个土包子。
当初那个在他陷入梦魇时放下学业照顾他的大哥现在居然变了。
顾亦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决绝的让顾一琛离开，眼底全是恨意。
顾若若连忙拉住他，强压下嘴角的笑意，红着眼劝阻：“三哥，你别这样，大哥这样肯定也是不得已的。”
顾若若心中平衡了下来，看顾亦和那天的自己一样伤心憎恨，居然诡异的感觉心安。
“不准替他说话！”
顾亦气急上头的时候，连顾若若的面子都不太给。
他一把甩开顾若若，红着眼睛吼道。
顾若若踉跄了好几步，被及时反应过来的顾行扶住，才不至于直接摔倒。
顾行眉头紧皱，他知道顾亦被大哥的话气到了，但是他不该迁怒若若。
若若也是不想他太难过，才替大哥说了两句。
“顾亦你够了，你生气也得有个度，没必要迁怒若若吧。”
顾若若连连摇头说自己没事。
“三哥只是太伤心了，你别怪他，他又不是故意的。”
顾一琛看着眼前的闹剧，感觉头更疼了。
他冷下脸来，看着没了理智的三弟沉声道：
“顾亦，我希望你能适可而止，懂点事儿，公司一堆的麻烦，我难道要找顾挽的事，让家里也鸡犬不宁的跟着添乱么？”
顾一琛希望这番话能够让顾亦恢复一些理智，慢慢冷静下来。
但是顾亦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可能会听。
“行，我不懂事儿，都是我的错，我今天就不该奢望着你能帮我出头！”
顾亦红着眼吼完，拿着自己的车钥匙就往外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