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诡异的尖啸在静谧的包厢中回荡,显得异常突兀刺耳。
小银蛇感受到这股异样的压迫与阴冷,蛇信轻轻吐出。
血玛瑙般的豆豆眼充斥着凝重与警觉。
“你们……听到了吗?”
有人颤抖着声音问,带着明显的不安和恐慌。
“听……听到了……”
其他人回应着,声音微弱而颤抖,同样透出难以掩饰的恐惧。
彼此的目光在不安中相互交错、游移,令原本就紧张的气氛变得更加压抑。
白清漓坐在椅子上,眼皮微掀。
透过额发的缝隙,雾霾蓝的眸子在昏暗的光线下漾起细碎微弱的流光。
除魔世家应该已经发现这里的鬼蜮了……
他所图,正是除魔人的精血。
这种血液,既能用来制作驱鬼符,又是鬼煞梦寐以求的滋补之物。
对于异界的蛇妖来说,同样大补。
这次的鬼,可不简单。
除魔人在战斗中免不了受伤,到时候,他就可以趁机在后面捡漏。
突然,一阵凄厉尖锐的的哀嚎直接划破包厢的寂静,刺入众人耳膜。
听声音,距离他们这个包厢还挺近。
这一刻,压抑的恐惧终于冲破了心理的防线。
有人忍不住泪水满面,啜泣出声:
“我二十多年从没遇到过鬼,怎么偏偏今天就这么倒霉……呜呜呜……”
在这个世界,鬼的存在对于普通人而言并非秘密。
但自从三十年前,鬼王被灵异安保局与除魔世家联手剿灭后;
鬼便鲜少在现世中横行,或者说,是不敢光明正大的出现。
自然而然的,民众对于鬼祟的恐惧和防备心理逐渐淡漠。
也不再去道观、寺庙什么的求取辟邪之物。
国家对于“普通人如何在遭遇鬼祟时自保”的知识也不再像过去那样重视,相关的科普教育变得鲜有问津。
因此,大多数人虽知鬼祟之名,却未曾真正与之相遇。
在一片压抑沉闷的包厢内,突然有人略带迟疑的说道:
“不会是……因为白清漓吧?”
???
白清漓头顶冒出三个问号,唇角不由自主的微微抽搐。
我请问呢?
冤枉人不用打草稿是吧?
然而,随着第一个声音的落下,更多的人开始附和。
“一定是他,毕竟他那么倒霉!”
“就是!这鬼一定是他招来的!”
“……”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将指责与愤怒的矛头对准他。
在极端的恐惧之下,人们很难保持理性,总是会下意识的寻找一个发泄的渠道。
不巧,白清漓现在就成为了众矢之的。
白清漓羽睫微垂,抿唇不语。
他孤零零的坐在那里,像是被全世界抛弃,透露出一种难以言说的空茫颓靡。
小银蛇从他的兜帽边缘探出头,目睹这一幕,心尖鼓动着不知名的情绪。
它目光落在那些面容扭曲的人类身上,眸底不由掠过一丝野性的凶戾。
众人见他不说话,指责声愈发高涨,言语间的恶意如同毒液般蔓延。
“你tm哑巴是吧?有爹生没娘养的玩意儿!”
甚至其中一位身形魁梧的男人,直接大步迈向白清漓。
他动作粗鲁的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将其从座位上提起。
“你tm哑巴是吧?有爹生没娘养的玩意儿!”
他拳头高高扬起,肌肉在愤怒的力量下隆起。
眼看就要朝着白清漓的脸部猛击而下。
小银蛇瞳孔猛地一缩,发出两声尖锐而急促的“嘶嘶”声。
它宛如一道银色闪电,从白清漓的帽子中迅猛窜出。
锋利的毒牙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出森寒的色泽,狠狠嵌入那男人的手掌之中。
那人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痛,本能地松开白清漓的衣领,转而捂住自己被咬的手掌。
他口中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
后退几步,一个踉跄猛地栽倒在地。
手掌上的伤口虽小,但疼痛却异常剧烈,就好似有千万根针在皮肉中狂乱地刺扎。
他在地上不住的翻滚,脸部因剧烈的痛楚而扭曲,表情分外狰狞。
而小银蛇则是潇洒的落回到白清漓颈侧,静静盘踞其上。
白清漓眸光微怔,随即侧过头,将目光投向肩上的小银蛇,装作一副错愕的样子。
“你……”
小银蛇微微仰头,蛇信轻轻吐纳。
“嘶嘶~”
[笨死了!怎么这么好欺负?要是本大人不在,你岂不是就要挨打了!]
白清漓唇瓣轻轻抿起,眼睫微弯,透出一抹浅淡的柔暖缱绻。
他探出指尖轻轻抚过小银蛇的鳞片,轻声说道:
“谢谢……”
而刚刚那些还满脸嫌恶责备的人,在见到他肩膀上的银蛇后,则都悻悻的闭上了嘴。
同时不忘后退几步,离白清漓远远的。
毕竟蛇这种冷血的爬行动物,总是能激起人们内心深处的恐惧。
一时间,整个包厢再次陷入死寂,只有那个男人的哀嚎不断回荡。
小银蛇虽然咬了他,却并未注入毒素,只是让他疼而已。
非常单纯的疼,足以刻骨铭心的疼。
也就是在这一刻,包厢里的温度急剧下降!
空气中都仿佛凝结了一层冰霜。
伴随着一声近在咫尺的婴儿嬉笑,墙壁和地面上,无数青黑色的小手猛地刺出。
它们扭曲着、抓挠着,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触须,诡谲而可怖。
鬼,来了!
白清漓眸光一凝,指尖漾起不易察觉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