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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论上慈安堂的所属权是属于官府的。

李老大夫只是受聘于此。

所以在慈安堂的这个班,上的并不稳定。

说不准哪天就得被裁员了。

再加上路远山的这点事。

她已经不打算耗在此地了。

特别是时萋几人居住的房子。

这几日接到了要收回的消息。

六人也无法再居住下去。

平素喜和柳柱儿两人倒是可以住到学堂里。

但卢麦芽和夏小雨所在的织坊可没有住宿的条件。

晚间几人聚在一起。

时萋把要离开的打算提了出来。

询问其他人的意向。

平素喜和柳柱儿自然想留下,可又担心时萋几个女孩出门不安全。

所以犹豫不决。

没想到卢麦芽率先拒绝了:“我想留在这儿。”

牛大婶惊咦:“留下可没有住所了。”

麦芽摇了摇头,脸色微红的道:“我和小雨可以先住到方大娘家里,等过了明年,我便与方大娘儿子结亲。”

众人皆惊,这事可从未听说过。

“方大哥跟着成衣馆的掌柜做学徒,我们之前见过几次,方大娘也属意这桩亲事……”她说的不清不楚。

时萋和牛大婶细细打听了几句。

看她不说,时萋便作罢了。

只有牛大婶还在问着,打算明日就去看看对方是什么人。

时萋转移了话题,看向夏小雨。

卢麦芽一向有主意,且每个人都是单独的个体。

他人可以建议,可以旁观。

但无权干预别人的选择。

夏小雨眼泪汪汪的,差点就要哭出声。

她拽着卢麦芽的手紧了紧,意思明显。

她与麦芽相识的久,后又一直同进同出。

感情亲厚自是别人比不过的。

平素喜舒了口气,其实只有麦芽和小雨无处可去,时萋与牛大婶在隔壁医馆,那边也有住所,根本不用再挪动。既然都有个归属,他就不用纠结了。

几人草草说了几句,便各自回了屋。

第二日,去学堂和织坊的四人各自背了些东西过去。

几人打算分开运上两天便都带走了。

牛大婶去成衣铺子看了人。

模样倒也周正,装作选料子时偷眼打量。

看他裁剪料子的手艺很是熟练。

应是学了些本事的。

又去了方家,与附近街坊打听方家人的品性。

都还不错。

牛大婶心里高兴,院子里这些孩子能找到好归宿。

她就放心了。

回了慈幼局满院子查看。

里面一些用不上带不走的物件。

都是前几年有供给的时候置办的。

虽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她也不打算留下。

官府那边也不会当成好东西。

她打包了一些穿不了的旧衣物。

灯盏,柜子,桌面等等这些东西不少。

她也一一清点。

一早,天蒙蒙亮便喊了众人一起带去了当铺处理。

换的银钱平分给了几人。

去的一路上,推着板车,抱着物件。

还没怎么样。

回来时皆沉默了。

等拿了行李和各自物品离去,几人就要各奔东西,往后再见便难了。

牛大婶把她和时萋的铺盖卷到慈安堂的空房间里。

她以为就这样安顿了。

没想到时萋还是要走。

“即便和路小子不成,也没必要非得走啊!”

时萋笑了笑:“和他倒也没什么关系,我打算往东边看看。”

官府那边想起了慈幼局的院子,那么这个慈安堂也差多要有个说法了。

总是这样居无定所也不行。

且兴阳州在冯知州的治理下,也确实不好过。

夏知州原本定下的制度被他改了个大半。

据说如今要把十六不成婚缴税的政策改成十五。

另外缴税也不是原来的价码。

甚至有传言说,不光缴税,还要挨板子。

她总不能因为这些破事把自己给随便嫁了吧!

牛大婶听了这些,默了默:“到哪儿还不都是如此,这祸害人的世道……”

也不知她想到了什么。

话是这么说,她还是决定跟着时萋走。

牛大婶孤身一人,无牵无挂的。

在慈幼局的这些年,她与时萋感情最深。

她心里是把时萋当自己孩子的。

走之前,不少东西都要准备好。

最关键的物品就是路照。

两人在兴阳州这么多年,都是有档案记载的。

办理路照不是难事。

时萋官府里有熟人。

想当年来兴阳州时,把她送到慈幼局的赵叔,赵三庄。

府衙里的关系,一般人想攀还不好攀的。

她自是明白这个道理,一直维护着。

往年夏天会送些医馆配置的消暑凉茶送去。

冬日里也有些防冻裂的药膏。

她一提办理路照,赵三庄二话不说的便给找了人。

甚至在她提起想办一个男子身份的路照时。

赵三庄只是犹豫了片刻,便接了她递过去的碎银。

所以,时萋现在有两个身份证。

一个是本名,另一个随牛大婶姓。

叫牛十七。

两人隔天收拾了行囊,与路远山打了声招呼。

便在对方惊愕中挥手离开了。

路远山反应过来抬脚要去追。

被进门的病人拽住:“小路大夫,怎么不诊脉……”

等他挣脱出来时,一路往城门赶也没见到人。

时萋和牛大婶此时去了织坊。

要和麦芽、小雨道别。

根本没走出城的路。

从织坊出来后,时萋没打算再去书院。

为了能安静学习,书院建在山上。

上去一趟费时费力。

她也不打算一一告别的,留了封信给麦芽,等平素喜他们下山时再交给他就是。

时萋对感情的事本来就淡薄。

她也是经过了这几世,才慢慢有了生死离别之情。

与麦芽这几人,有些感情,但这种感情类似于同窗。

大家长大了,分开是必然的。

时萋心里接受良好。

出了城门后,她雇了辆马车一路往东去。

牛大婶不知道她有多少钱,但对坐马车一事有些心疼,从包袱里把自己存的钱都掏了出来塞进时萋手里。

“小时,咱们也不急,慢慢走也成的。”反正也不着急。

时萋把钱又给她塞了回去。“后面坐不着车的时候咱们再走,钱财咱们还是分开放,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牛大婶想了想,点头,小心翼翼的藏回里衣中。

马车走走停停,到了傍晚。

二人下了马车,留宿在附近的一个小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