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临紧紧地握着手中的书信,眉头紧锁,脸上满是沉重之色。
他怎么也想不到,燕洵自从决定前往大月那一刻开始,便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而这段时间以来,燕临也始终不遗余力地打听着燕洵的最新情况,但却一无所获。
然而,此时此刻齐玉竟然告诉他,燕洵曾多次试图联络自己,发出的密信却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杳无音信。
这让燕临倍感困惑,不禁陷入沉思:究竟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呢?
就在这时,只见燕翎小心翼翼地从拐角处探出头来。
眨巴着灵动的大眼睛喊道:“大哥哥,快过来呀!
好吃的都快要被我和嫂嫂抢光啦!”
听到这话,燕临转头看齐玉一眼,眼神中似乎透露出一种嘱托,示意他千万不要露出任何马脚。
紧接着,他迅速调整好情绪,嘴角微微上扬,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向前厅。
四人围坐在圆形餐桌旁,沈安宁将之前与燕临商议过的引发战争一事告知齐玉。
她深知齐玉行走江湖多年,阅历丰富、见识广博,自然想听一听他对此事的看法。
“依你之见,这般行事是否可行?”
齐玉闻言,先是低下头沉思须臾,随后端起桌上的茶杯轻啜一口。
缓缓说道:“如今正值非常之时,应有非常之法。
此事宜速不宜迟,虽风险颇高,但只要筹划得当,计划缜密,未必不能成事!”
“好,明日我就进宫请旨,攻打燕家军。”
燕翎此刻正心无旁骛地享用着一颗四喜丸子,那原本樱桃般小巧的嘴巴,因塞满了肉丸而鼓囊囊的活像一只小包子。
“咳咳……”她着急下咽,反而把自己给呛得直咳嗽。
“什么,大哥哥,你要攻打我们燕家军?”
沈安宁见状,急忙伸出手在她后背轻轻抚拍了几下,并柔声嘱咐道:“别急,慢些吃。
方才所言攻打燕家军之事,不过是我与你大哥哥商议出的营救燕洵的计策罢了。”
燕临亦颔首表示赞同,满眼疼惜地舀了一碗鸡汤放置于燕翎跟前。
温柔叮嘱道:“快喝些,莫要噎着了,否则肠胃积食又该难受了。”
见燕翎仍是满脸疑惑的样子。
他费心地解释道,“尽管燕洵此时并不在军中,但我已暗中与燕广将军建立了联系。
稍后,我将寄去一封机密信件给他,嘱咐他只需做出虚假抵抗的姿态,装装样子。
定不会真刀实枪迎战。
拖延几日,看看那边的动静。”
军事上的事,燕翎自是听不太懂。
但是只要是大哥哥和嫂嫂说,此事可行,那必定可行。
闻言,她茫然地点了点头,继续大刀阔斧吃了起来。
虽说齐府家缠万贯,山珍海味吃都吃腻了,但是离开家的这段日子,她可太想念自己家乡的美食了。
见状,齐玉有些逗弄得笑了笑。
带着几分戏谑之意说道:“我还纳闷儿呢,在家时你为何才吃几口就饱了,
原以为你是大家闺秀,保持矜持,却不想原来是不合味口啊。
好啦,待回去后,我给你请来十位八位的西凉名厨,任由你点菜,想吃什么就让他们做什么。”
燕翎一手举着一根鸡腿,白了他一眼。
“暴发户!”
这还是沈安宁教给她的。
齐玉脸上露出茫然不知所措的神情,嘴里念叨着:“暴发户?暴什么?什么户啊......”
尽管并不理解对方所言何意,但显然从语气判断绝不是什么赞美的话语。
燕翎见他如此好奇,却故意调皮地伸了伸舌头,并扮起鬼脸来。
“嘿嘿,偏不告诉你哦!噜噜噜......”燕临与沈安宁站在一旁,望着二人嬉闹玩耍,原本沉重的心情也跟着舒展起来。
大月国太子府内
拓跋叡听闻手下禀报说沈安宁逃跑了,顿时怒火中烧,气冲冲地径直朝着她居住的庭院走去。
踏入院门后,映入眼帘的景象却是司羽悠然自得地坐在椅子上,手中端着酒杯,细细品味着美酒佳酿。
而在他面前,则摆放着一尊与沈安宁相貌毫无二致的木头美人。
司羽刚刚饮尽杯中之酒,那傀儡立马又拿起酒壶给他斟满。
看起来,倒是异常和谐。
看到拓跋叡走过来,司羽赶忙站起身来,但由于饮酒过量,身体有些摇晃不稳。
他跌跌撞撞地朝着拓跋叡走去,并热情地邀请道:“太子殿下,你来啦!
快过来尝尝我们从蜀地带回来的桂花酿,口感醇厚香甜,真是令人欲罢不能啊!”
拓跋叡虽然个性乖僻暴躁,但对于司羽还是能够保持些许耐性。
然而此刻,他却一脸严肃地回应道:“她竟然逃跑了,你还有闲情逸致在此处喝酒作乐?
当初你信誓旦旦地表示会留住她,以便我们可以轻易掌控燕临和燕洵那两兄弟。
可现在呢?
她已经逃走了,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才好?”
此时的司羽已有几分醉意。
原本白皙娇嫩的肌肤透出淡淡的粉红色调,仿佛春日里盛开的桃花一般娇艳动人。
尤其是那双迷人的桃花眼,更增添了几分朦胧迷离之美。
他夺回被拓跋叡夺走的酒杯后,轻轻放置于身旁的沈安宁的傀儡面前。
傀儡自然心领神会,立刻笑容满面地为他斟满酒杯。
司羽悠然自得地坐回傀儡身旁,伸出手指轻轻抚摸着她胸前那一束如墨般乌黑亮丽的秀发,似笑非笑地低声说道:“急什么?
俗话说得好,‘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此刻,也许她早就到了你那位好妹夫家中。”
拓跋叡争不过他,索性也顺势坐下。
“你是说她在燕临那里?”
司羽毫不在意地顺手拿起一只杯子递给拓跋叡,并对眼前的傀儡下令道:“还不给太子斟酒......”
只见那个名为沈安宁的女子乖巧顺从地接过酒杯,动作优雅地为拓跋叡斟满了酒。
拓跋叡抬头看了一眼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面孔,不禁心生疑惑。
“这究竟是何物?”
司羽嘴角轻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解释道:“这不就是个傀儡嘛!
难道你连你们巫族的傀儡术都不曾见识过?”
巫族?
傀儡术?
要知道巫族的傀儡术可是世世代代单传,唯有巫族圣女才能精通此道。
想当年,上一代巫族圣女红玉便是死在自己手中;
而南黎呢,则被自己那个愚蠢至极的兄长私自放走了。
那么现如今,究竟还有谁能够掌握如此高深莫测的巫蛊之术呢?
莫非......
一直苦寻无果之人竟然主动送上门来?
想到这里,拓跋叡紧紧盯着眼前的沈安宁,眼神充满好奇与探索欲望。
仔仔细细、从头到脚地将其审视了一遍。
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沈安宁简直做得天衣无缝、真假难辨!
若不是她如此乖巧懂事,与沈安宁那倔强执拗的性子差异巨大,连自己恐怕难以分辨真假。
他嘴角挂着一丝狡黠的笑容,开口问道:“沈安宁,你可曾结识过一名唤作南黎的女子?”
那傀儡依然面带甜美的微笑。
柔声回答道:“我是沈安宁,来自西凉沈氏,乃是这大月国未来的太子妃。
你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果真是个无趣的玩意儿。
拓跋叡手持长剑,毫不犹豫地朝着傀儡的颈项劈去。
刹那间,人头滚落地面,但却未见半滴血迹渗出。
只见那傀儡身躯逐渐缩小,最终变得如那娃娃般小巧玲珑。
远处女娃娃的头颅也顺势滚落至桌脚边。
司羽见状,飞起一脚将其踹飞老远,脸上满是无奈之色。
不禁叹息道:“真是暴殄天物啊!”
拓跋叡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只见他面沉似水、眼神深邃,让人难以捉摸其内心真实想法。
他默默地拿起酒壶,动作娴熟且自然地给司羽满满斟上一杯美酒。
“我听闻,燕临已经主动请命,明日要去攻打燕家军。”
司羽也不多言,优雅地伸出右手将酒杯端起,先是轻轻抿了一小口杯中之酒。
然后才缓缓说道:“来的正好,让正主陪他们玩玩。”\"
说完这句话之后,司羽似乎并不在意对方会有何反应,而是自顾自地又继续品尝起杯中的美酒来。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双方军队便已抵达战场,开始紧张有序地排兵布阵。
只闻阵阵战鼓声如雷贯耳般响彻云霄。
战士们的怒吼声响彻天地之间,仿佛要将这片大地都撕裂开来一般。
燕临身先士卒,一马当先率领着大月国最为精锐的十万铁骑严阵以待。
这些骑兵们全都身着黑色重甲,胯下骑着一匹匹雄健有力的骏马。
他们组成一个个整齐划一的方阵,就像钢铁长城一样坚不可摧。
与此同时,对面燕家军的士兵们也是士气高昂。
他们手中高举着鲜艳夺目的战旗,身上穿着银光闪闪的铠甲,迈着坚定有力的步伐向前冲锋。
伴随着阵阵惊天动地的马蹄声响,整个地面都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两支大军便如同两股汹涌澎湃的洪流,狠狠撞击到一起。
刹那间喊杀声、金属碰撞声以及惨叫声交织在一起。
而位于燕家军最前方正是那位威震天下的燕广老将军!
此刻他手持长枪,催动座下战马,风驰电掣般冲入敌阵之中。
随着命令的下达,喊杀声如潮水般涌起。
整个旷野,弥漫着刀剑相交发出尖锐刺耳的鸣响。
但令人诧异的是,并没有看到多少人受伤倒地。
拓跋叡和司羽并肩站立于城墙之上,俯瞰着下方混乱不堪的战局。
司羽喃喃自语道:\"哎呀,真是难为他们了。
面对如此众多敌人与无数利刃,竟然没死几个人。
真有意思!\"
而一旁的拓跋叡还未发现其中的问题,默默观察着局势变化。
突然间,司羽转过身去,凑近拓跋叡耳畔低声细语了一番。
刹那间,拓跋叡原本迷茫的眼神变得凶狠凌厉起来。
\"来人!速去传副将前来!\"拓跋叡高声下令道。
没过多久,一名中年男子匆匆忙忙朝这边奔跑而来。
看见拓跋叡,立即跪地行礼。
\"末将徐松拜见殿下!
殿下,此地乃战场险地,危机四伏,请您速速返回王宫。
万一您遭遇不测,微臣等实在难以承担罪责啊!\"
然而此时的拓跋叡早已怒不可遏,他双眼布满血丝,面目狰狞扭曲,闪烁着异常诡异的光芒。
他怒视着徐松,咬牙切齿地质问道:\"本王若不来此,岂能发现这场闹剧?
你们究竟是在打仗还是故意戏弄本王、蒙蔽皇室视听?
难道真当本王及皇室皆为愚人不成?\"
表面上看起来像是两支军队正在激烈交锋,但实际上双方都在消极防御。
徐松跪地叩头,惶恐地说道:\"属下万万不敢有叛逆之心啊!
只是目前敌我双方才刚开始交战,尚未摸清楚对方的真实军力部署情况,因此暂时未能全力以赴施展攻击。\"
拓跋叡对他这套说辞毫无兴致,甚至有些不耐烦。
随手扔下一枚黑色虎头令牌。
并厉声道:\"传达我的旨意下去,就说战局胶灼不下,为确保驸马安全无虞,立刻放箭射击!\"
徐松作为燕临的副将,自然明白燕临心中所想。
但面对拓跋叡如此强硬的命令,他也感到左右为难。
\"殿下,请恕微臣直言。
陛下早已下令将此次战役全权交由驸马来指挥调度。
而驸马爷身为军中主将,有权根据实际战况灵活调整战术部署。
若此时贸然更改作战计划,恐怕会对战局产生不利影响。\"
拓跋叡闻言,当即拔剑出鞘,锋利的剑尖抵住徐松的咽喉要害处。
\"徐松,给本王搞清楚状况!
这大月国乃是我拓跋家族的天下,他区区一个叛国之徒,岂能越俎代庖主宰我军事务!
难道你也被他蛊惑洗脑了不成?
竟敢公然违背本王的指令?\"
徐松眉头紧蹙,满脸无奈之色,低头回应道:\"微臣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