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冷料峭,内室的地暖和熏笼的火烧得极旺,暖融的气息盈满,将寒意隔绝。
岁杪手捧着煨好的鲈鱼汤,舀了一勺尝了尝,“娘娘,这汤恰到好处,可以喝了。”
莺时麻利地将被子折起放在床头,小心翼翼地扶着媃嫔坐了起来,并垫上了软枕。
媃嫔苗悦己微微抬头,看向了岁杪手上的鱼汤,抿了抿唇,抱怨道:“又是鲈鱼汤?鲜美是鲜美,没点新意。”
岁杪坐在床边的小杌子上,轻轻舀起一勺,递到媃嫔唇边。
“娘娘您若是喝腻鲈鱼汤了,奴婢便去吩咐尚食局换些花样给您煨,但今日的汤,娘娘要是不喝,便宜了奴婢也不算浪费了去。”
她玩笑道。
尚食局煨的汤并不会只送一碗过来的,一整锅的汤,媃嫔只喝小小一碗,其余的都是她们这群贴身伺候的宫人内侍造了。
苗悦己笑着嗔了岁杪一眼,接过了碗,“哼!谁说本宫不喝,本宫自己喝。”
岁杪见媃嫔喝起了汤,垂下手,出了神,再望着媃嫔时,脸上写满了“欲言又止”四个字。
“怎么?汤有毒,本宫不能喝?”苗悦己舀汤的手顿了顿。
岁杪抬起头扫视了周围一圈,拉着小杌子凑近了一些,她悄声道:“娘娘,您为何还要和顺嫔扯上关系啊?”
她不敢提起大皇子秦明玙,只说顺嫔石青章。
“你这话说的,还不如是汤有毒呢。”苗悦己翻了个白眼,继续喝汤。
“娘娘!”
岁杪轻轻跺了跺脚。
皇妃和不是自己生的成年皇子扯上关系,不是说笑的。
“信不是本宫坐在你身前,你看着写的吗?你现在觉得哪里有不妥了?”
“信的内容倒没什么不妥,可是递信给大皇子的举动很不妥。”
“信也是你送过去给顺嫔的吧,现在觉得不妥了?”苗悦己笑着端详着岁杪眼下的青黑,“你这是把自己吓得昨夜一整晚没睡着?”
“岂止是昨夜啊,奴婢这两夜都没睡好。”
苗悦己轻轻叹了一口气,她无奈道:“信是受顺嫔的嘱托写的,我们也没自己送去给大皇子,而是经了顺嫔的手出去的。”
“信里面也没有一丝一毫暧昧不清、会让人误会的字句,有的只是本宫身为一个母亲给孩子的建议,你就放宽心吧。”
庶母也是母,更何况陛下知道她和大皇子的前世母子的关系,不是吗?不管陛下信不信,反正她也与陛下坦白了。
哪怕陛下认为她是为了维持前世今生的人设,她任由大皇子陷入泥沼无动于衷的话,也太过冷情冷心了。
苗悦己对大皇子能做的,只有这些了——一些钱财和建议,多的也没有了。
她的前世生下大皇子,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今生她有了小儿子,两个儿子,自然得以小儿子为重。
“与其担心这个,不如帮本宫多去看看小皇子和小公主,对了,以后你得多看顾些小公主,本宫怕有人欺负她。”
十三公主虽然不是她生的,但是却替她生下的十四皇子背了早产的锅。
两个孩子都是足月生的,他们出生的模样,许多人都见了,风言风语最是折磨人了。
“是,娘娘。”岁杪点了点头,又叹了一口气,忧心忡忡道:“娘娘您以后别跟顺嫔来往了吧,她好奇怪啊,大皇子的事,这是该来找您问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