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母,你不能这样对我,从小你就最疼我了。”孟彩霞继续哀嚎。
“赶紧回你自己家去,要不然我就将你这副德行告诉你爹娘,让他们来带你回去。”
张氏说完就甩手走了。
孟彩霞见最疼爱自己的姨母也背叛了自己,顿时觉得万念俱灰,一张黑脸布满阴云,也不再出声嚎叫了。
秋婆子见张氏没有为孟彩霞说话,就使劲将她扔出大门。
然后将大门关上,插上门闩。
阻隔了看热闹人们的视线。
经过这大半年的相处,叶家人发现秋婆子和高厨娘都是眼里有活,吃苦耐劳,而且没有什么花花心眼的厚道人。
于是叶晨北就给二人涨了月钱。
秋婆子八百文,高厨娘一两银子。
后买来的两名护院月钱是一两银子,车夫月钱六百文。
由于护院是要值夜的,所以月钱较高。
出了这逆事,叶云竹也不着急回县城了,她怕再出什么事,周氏应对不来,只让车夫送两个弟弟去学堂。
且说孟彩霞被扔出大门,没有回家,而是失魂落魄地往大雁河走去。
来到一处偏僻的河道,她靠坐在一棵柳树上,嚎啕大哭。
哭自己的命运坎坷。
哭自己嫁不了喜欢的郎君。
她只顾着哭,却没发现,另外一棵柳树下坐着一个男人,听见哭声,正兴致勃勃地看着她。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跛了一只脚的二赖子。
二赖子这只脚彻底废了,走路不能着地,一着地就钻心地疼。
所以他现在是拄着拐杖走路,而且他整个人都阴郁得很,整天拉着一张脸,见到村里人连招呼都不打。
还动不动就欺负一下村里的小孩。
现在村里人越发不待见他了,见了他都绕道走,更是叮嘱自家孩子见了他就躲得远远地。
自然,就更没有媒人上门说亲了。
他哥嫂见他这样也不待见他,面对他就冷着一张脸。
如今他大嫂怀孕了,家里就更没有他待的地方了。
今天这二赖子在家里热得烦闷,就来到这无人的河边乘凉散心。
没想到却碰见孟彩霞来此嚎哭。
“妹子,你哭得这么伤心,肯定有为难的事,跟哥哥说说,受了什么委屈,哥哥给你开解开解。”
孟彩霞正哭得伤心,冷不丁听见人声,吓了一跳,猛然抬起头来,见是一个面色黝黑的男人坐在自己身边。
孟彩霞提防地后退两步,拉开距离,一脸高冷道:“我又不认得你,和你说什么。”
二赖子难得地有了耐心:“我就住在这雁来村,我姓蔡,托个大妹子你叫我一声蔡二哥就成。虽然咱们不认识,但我一样能做一个好听众,放心,我绝对不会把你的话传给别人。”
孟彩霞看着他和自己一样黑黝黝的皮肤,不免有点同病相怜,就絮絮叨叨地开口道:
“我本来和叶家二郎叶晨北定了亲,谁知他中了秀才看不上我这个农家女了,逼着我爹娘退了亲。如今我上门来说理,他们仗着人多势众将我打了出来。你看我这脸,就是被周氏那个疯婆子给打的。”
别看二赖子混账,可却不傻,他当然知道三年前叶晨北是被女方退的亲,如今见到人竟然是这么个货色,心里不免也为叶晨北感到不值。
但那又怎样?他叶家如今就是他二赖子的头号仇敌,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妹子,要说起这叶家,咱们真是同病相怜。看见我这条腿没?就是叶家二姑娘故意给我致残的。我爹当初可是救过他叶有福一命的,让他孙女给我治腿,她却故意把我腿变成了这样。”
说着话,二赖子就站起来走了两步,那一瘸一点的样子看得人直想笑。
于是孟彩霞实在忍不住,不客气地笑出了声。
二赖子对女人是有一套的,当即涎皮赖脸笑道:“妹子笑了,太好了,不怪我不顾腿疼走了这两圈。”
“妹子笑起来真好看,就应该多笑笑。”
孟彩霞擦干脸上的眼泪,凶狠地说:“他老叶家就没有一个好东西,那叶云竹小小年纪心肠就如此歹毒。我一定要好好给她宣传宣传,看她以后怎么嫁得出去。”
这话正趁了二赖子的心,他接着说:“你不嫁去叶家就对了,要不然叶云竹那小贱人,说不上怎么磋磨你呢。
妹子人美心善,去了那歹毒人家,不得被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妹子看看我怎么样?我虽然腿有残疾,但和妹子是一条心的。”
“你?算了吧,咱俩都这么黑,将来生个孩子也是黑的,我最烦自己长得黑了。”
孟彩霞不假思索地就拒绝了。
“妹子先别急着拒绝啊,哥哥我虽然长得黑了点,但五官还是耐看的,况且哥哥可是个清清白白的少年郎。他叶晨北虽然长得白净,却是青楼妓馆的常客,说不上都染上脏病了。”
孟彩霞还是没看中这个二赖子,一身的痞气,她搭眼就看出来了。
于是她说:“这位蔡家哥哥,我可是成过亲的人,已非完璧之身,你不介意吗?”
二赖子听了这话眼神闪了闪,心里无比嫌弃,但脸上却露出敦厚的笑来。
“妹子长得这般漂亮,要是能嫁给我,我能乐得上天,怎会嫌弃妹子?我不介意的。”
他就是想将孟彩霞弄到手,好膈应叶家人。
毕竟这孟彩霞曾经跟叶晨北定过亲。
不过他可没打算娶一个被休弃的二婚女人。
他二赖子只能娶黄花大闺女做娘子。
孟彩霞早已经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她自是不相信二赖子的话,但她却是对二赖子的提议起了兴趣。
如果她嫁给这个蔡家小子,她就会搬来雁来村,那样就离叶晨北更近了,也更有机会接近他。凭她的手段,她不信拐不来叶晨北。
“那……蔡家哥哥,我是清水村的孟彩霞,你要是真看中了我,就拿着彩礼去我家提亲吧。”
孟彩霞说得含羞带怯,双眼一直朝二赖子眨呀眨。
二赖子看了,只觉腹中一阵翻涌,竟然有种要吐的感觉。
他强压下这种恶心的感觉:“行啊,妹子,你娘家打算要多少彩礼啊?”
“不多,不多,就十两银子。”
二赖子昏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