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用同样的理由说服了苏老爷,让他心悦诚服。
然而,苏娆却不是苏老爷,这笔账,她记在心里,早晚要清算。
她看得透彻,面对陈氏和苏菀,她的这位名义上的父亲毫无原则可言,哪怕苏家因此而衰败,他也不会在意。
她不禁暗自揣测,若是触及他的切身利益,他是否还会如此偏袒这对母女?
苏娆思索着如何才能一吐心中的不快,却不料,天助我也,转机竟来得如此之快。
两个时辰之后,苏老爷灰头土脸地回到了家中,一进门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整个人显得惊魂未定,显然在宫中遭遇了不愉快。
苏娆心中暗自猜测,皇帝召见他,恐怕没有好事。
这样的热闹,她自然不会错过,于是便向前院走去,恰好撞见了正欲躲进后院的苏老爷。
苏老爷的模样显得极为狼狈,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脚步虚浮,全靠仆人的搀扶才能勉强行走。
苏娆故作关心地问道:“爹,您没事吧?”
苏老爷摆了摆手,径直回到自己的院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长舒了一口气,接过仆人递来的茶,喉咙里仿佛才找回了声音。
“去,把苏菀那丫头给我叫来!”苏老爷的声音中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
不久,陈氏拉着一脸茫然的苏菀匆匆赶来。
陈氏满面焦急,连声询问:“哎哟,老爷,您这是怎么了?”
“爹……”苏菀刚欲开口,脸上却猝不及防地挨了苏老爷一巴掌,瞬间愣在原地,心中一片空白。
父亲素来对她宠爱有加,从未有过半点责罚,这一巴掌,让她措手不及。
陈氏同样是一脸困惑:“老爷,您怎么打起菀儿来了?”
这丫头,差一点就将我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险些葬送了苏家多年积累的荣耀与未来!苏老爷的怒火熊熊燃烧,他的身子因此又是一阵剧烈地摇晃。
苏娆眼见父亲情绪激动,连忙快步上前,温柔而坚定地搀扶住苏老爷,她的声音里带着关切:“爹,您别动气,您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一切都有我们呢。”
此刻,苏老爷的目光落在苏娆身上,那双原本满是怒意的眼睛竟渐渐柔和下来。
这个女儿虽然并非他最偏爱的孩子,但她的沉稳与懂事,总能在关键时刻给予他一丝安宁,不至于让心绪更加纷乱。
“老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陈氏的声音里夹杂着不安与焦虑,她的心如同被无数只小鹿撞击,七上八下,“难道是外面的闲言碎语,说咱们菀儿的不对?”
“仅仅是说说那么简单吗?”苏老爷的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忧虑,“你知道她无意间招惹了何方神圣吗?”
“招惹了谁?”陈氏心中疑惑更甚,什么样的人物能让苏老爷如此忌惮?
“碧霞郡主!”苏老爷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个名字。
“碧霞郡主?菀儿与她素无瓜葛,怎会得罪了碧霞郡主?”陈氏的脸上写满了惊恐,却依旧不明所以。
“还不是因为她整日里与齐王府的人打得火热,还到处宣扬齐王即将登基为帝的消息。碧霞郡主虽然对齐王颇有好感,但她自己尚在,菀儿这样大肆宣扬,岂不是变相诅咒碧霞郡主早逝?今日碧霞郡主亲临,就是特地来责备我,让我严加管教家中子女。”苏老爷的解释中透露出无奈与担忧。
苏菀这一次,确实是捅了一个难以收拾的大娄子。
原本他可以安逸地享受国公的尊荣,现在却因为引起了碧霞郡主的注意,生怕这位权势滔天的女子一个不悦,就将他苦心经营的一切剥夺殆尽。
“可这话又不是我一个人在说,况且齐王迟早是要成为皇帝的。”苏菀一脸无辜,丝毫未觉自己的行为有何不妥。
在她看来,这只是利用前世的记忆,提前布局罢了。
父亲的胆小与短视让她颇为不屑。
朝堂之上,支持齐王的大有人在,父亲却像一只胆小的老鼠,虽有攀龙附凤之心,却无付诸实践的勇气。
即便鼓足勇气,也缺乏足够的智慧,无法成为真正的核心人物,最多只能在边缘徘徊,做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
碧霞郡主特意拿父亲作为警告的例子,无非是杀鸡儆猴,以此来震慑众人。
这足以说明,碧霞郡主对于齐王一派的不满已经达到了沸点。
然而,面对碧霞郡主的不满,齐王一派又岂会坐以待毙?
苏娆总觉得,在这看似平静的水面下,实则暗潮汹涌,各方势力的较量从未停歇。
奕王那边的情况又是如何?
他何时能够归来,重掌大局?
而唯一知晓奕王确切消息的,只有那位常伴帝王左右的皇师。
看来,自己必须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入宫探听一番,以便为苏家的未来做好打算。
另一边,苏老爷的怒火已经到了无法遏制的地步。
“你还嘴硬,你这不孝女!”苏老爷的怒吼震得屋内空气都似在颤抖,他欲再次教训苏菀,却被陈氏紧紧拉住。
“爹,等到齐王登基为帝的那一天,您就会明白我的选择有多么明智。”苏菀的话语自信。
“你!你!”苏老爷气得脸色铁青,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陈氏连忙在一旁劝解:“老爷,您先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一切都有我们呢。”
“都是你惯出来的!好一个好女儿!”
苏老爷重重地叹了口气,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以后不要再管那丫头的死活,我也不会再管她了!”
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陈氏,你也不要再管家里的事情了,换一个可靠的人来接手。”
听到这话,苏菀与陈氏顿时慌了神,她们知道,这不仅仅是简单的责罚,而是对她们地位的一次严重挑战。
“父亲,沈郎在外广结人脉,正是需要资金支持的时候,您怎能撒手不管?”苏菀急切地辩解。
“夫君,您别生气,家中的事务我会处理好的,我……我不会再私下帮助菀儿了。”陈氏也连忙表态,试图挽回局面。
母女二人一唱一和,尽力软化苏老爷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