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一过,廖云崖带着水乔幽和吴江押着镖准备出发。
老镖头看着水乔幽喊云崖,细细叮嘱,少年人,出门在外,要学会随机应变,不要逞强,转头又拉着廖云崖的手关怀,第一次走镖,以学为主,不要太紧张,遇到劫镖的,只需做一件事。
喊廖云崖。
吴江站在一旁,表情一直是严肃的。
小半个时辰后,三人走出繁城,走的是水乔幽初来是走的东城门。
水乔幽坐在押着粮食的马车后,看着城门上的繁城二字,有些迷惘。
进来时,她浑浑噩噩,不知去处,不知以后。
不过几日,她依旧浑浑噩噩,却有了份营生。
这可也算世事无常?
低头时,撞上了城门守卫的目光,她面色如常,收回了视线。
繁城有安王坐镇,周围商旅行人亦可安心行走。
这趟镖,前两日走得很轻松,一路无事。
按照马的速度,再走一日,他们就可以抵达雁城。
当日下午天还未黑,经过了一个小镇,廖云崖决定不再赶路,当晚就在小镇休息,养精蓄锐,平安度过明日。
小镇看着安宁祥和,出于谨慎考虑,廖云崖还是安排了守夜。
上半夜水乔幽,下半夜他自己,吴江赶车辛苦了,今夜休息。
水乔幽从来不会有意见,安排她干什么就干什么,也不多话。
若不是第一次见面和出发那日她说过话,他们都要怀疑她是不是个哑巴。
夜色降临后,她一个人坐在了后院的屋顶上,手里拿着一根碧玉横笛发呆。
这是她闲下来时,最常做的事。
虽说这里靠近沙漠,白日里的太阳很是灼人,但是只要一入夜,温度就骤然下降,差别之大不是亲身经历则难以想象。
白日轻纱都嫌多,晚上却恨没貂裘。
靠近雁城,这种差别更是明显。
别人眼中的水乔幽,在这环境中则显的像个变态。
她穿的不多,白日不减衣,晚上不添衣。任凭风叶吹拂,身形不见一丝松动。
子时过后,廖云崖出来接岗,抬头就见到她,衣裳单薄,坐在屋顶上,一动不动,让人不禁怀疑她是否羽化西去。
夜深了,整个客栈很是安静,怕吵醒其他人,他不好喊她,提气跃上了屋顶,落在她身后。
他伸手去拍她肩膀,“去。”
休息吧。
眼看手要碰上她,一直发呆的人飘然挪了个位置,站在了他三步之外,很是灵巧地避开了他的手。
他就在她面前,却没看清她的步法。
类似的情况这两日偶有上演,廖云崖自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不再惊讶。
他淡定地将手收回,望着她,他就是有些好奇,他每次到底是在真发呆还是假发呆。
他重复了刚才的话语,“可以去休息了。”
水乔幽抬眼看了眼天色,没有客气,提气跃下屋顶,朝房间走去,落地无声。
廖云崖看着她的背影,生出了遗憾,这样的好身手,若是脑子能再机灵点就好了。
他在心里叹惜,果然是人无完人。
一夜无事,到了早上,廖云崖的精神看起来都挺好。
三人在客栈吃了点东西,便准备出发,前往后院驾车时,二楼上有一身着娇艳松花色长裙的少女,风风火火地冲下来,眼看就要撞到他们三人,他们急忙躲避。少女脚步一转,停稳在他们前方两步远处。
少女五官灵动,朝着最近的水乔幽道了句歉,端庄地从他们身边走过。
吴江疑惑,“我们三个人,她为什么只和你道歉?”
这水乔幽怎么会知道。
看她呆呆愣愣的模样,吴江扫了她和廖云崖一眼,自问自答,“定是因为你长得又白又嫩。”
水乔幽没什么反应,廖云崖一时无言。
吴江继续感慨,“现在的小姑娘怎么都喜欢这种看着弱不禁风,嘴上没毛的。”
他性子如此,话里没有恶意,廖云崖听习惯了,但水乔幽刚来,他怕他误会,想解释两句,一转头,结果发现她还是以往那个神情。
瞧着并没有在意。
这样一来,他若是特意去解说,反而显得吴江这话有歧义了。
三人整装出发,小镇不大,没用半个时辰三人就出了镇子。
老江湖吴江提醒,接下来,他们都得格外小心。
他们走的是官道,越靠近雁城,行人越少,偶然相遇,双方都是一脸紧张。
水乔幽明显能感受到吴江和廖云崖都严肃了不少。
临近午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三人就在路边停下,随便吃点干粮。
水乔幽随意坐在路旁,刚拿出水囊,耳边听到一些动静。
不慌不忙地喝了口水,余光瞅到旁边的廖云崖和吴江都停了吃东西的动作。
二人对视一眼,廖云崖将馒头抛给吴江,拿起剑迅速起身,“走。”
吴江动作丝毫不慢,一边收干粮,一边快速朝押货的马车走去,嘴里还不忘提醒水乔幽,“林光,走。”
话音落下,人已经到了车头。
水乔幽将水囊拧紧,在马车动起来时,跳上了车尾。
他们的反应很快,却还是在一里路外被十来个土匪拦了下来。
长剑狠狠砍刺水乔幽,她面色不改,矮身躲过,右脚踢起了几粒石子。身子直起来时,有一粒弹在了剑刃上,剑刃当即偏了方向。
其余三粒,被她伸手一把接住。
剑刃被打偏,持剑之人想要控住,虎口却是隐隐发麻。他还没来得及诧异,水乔幽抬起左脚,一个侧踢,将他踢了出去,顺便用他撞退了另外一人。
脚一落地,她手里的三粒石子朝周边其他人投掷过去,全部命中敌人。
为首之人站在远处,冷冷盯着场中,不知心中是何想法。
被围困在中间,水乔幽也有留意两位同伴。
廖云崖的剑法不俗,若江湖有剑法排行榜,他怕是也能排得上榜的。
三个土匪将他困住,看来这土匪也不简单。
再看自己刚刚击退的几个人,很快又调整好状态重新向她袭来,她认真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