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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顺着声音走过去,发现声音是从一个石台下面传来的。

那里有一个像菜窖盖一样的暗门。

突然间“砰”地一声被推开,里面爬出来三个小男孩,正是之前跟陈壮壮在一起的。

而陈壮壮就在三人之后。

三个男孩爬出来以后没马上走,其中一个准备盖盖子,另外两个负责按住要上来的陈壮壮。

“按住啊,别让他上来!”

“我要盖盖子了!”

三个人使出吃奶的劲也没按住陈壮壮,反被陈壮壮推开。

一看陈壮壮已经上来了,赶紧掉头就跑。

其中一个看见甜宝仨人赶紧喊了句,“快跑,陈壮壮中邪了!”

陈壮壮从地窖口爬出来,目光呆滞,脸上不知道在哪里蹭的黑灰,帽子也不知道丢哪里去了,头发凌乱,棉衣也被刮破了露出棉花。

他僵着身子机械地往前走,嘴里断断续续的嘟囔着什么话。

离得近点时才听见他说的是“我要回家”。

他这个状态显然不正常。

甜宝指着小声说:“他身体里有个大人……”

齐天阳有些颤抖的点着头,“对,是个男的,浑身是血……我们快走……”

唐唐疑惑地看着两个人,“你们在说什么?”

这世上难道真的有鬼?

之前他在山林里看到马老二中邪时他就觉得很新奇,马老二竟然发出女人的声音,然后看到银针后又昏迷了。

但是他什么都看不到。

陈壮壮没追上那三个孩子,又奔着甜宝他们来了。

眼神越来越癫狂,嘴里越来越快的重复着,“我要回家……”

声音也是成年男人的。

两条狗子立刻冲过去挡在三人面前冲着陈壮壮一顿汪汪汪。

陈壮壮吓得停住脚步,突然间大喊大叫,抱着头一顿横冲直撞,没一会儿就头破血流了,这要是再撞会陈壮壮即使没死也得半残,要么就得撞成傻子。

他嘴里大声嚷嚷着,“别咬我,别咬我!”

三个人立刻冲上去抱住陈壮壮,此时的陈壮壮力气非常大,根本拉不住。

唐唐喊了声,“齐天阳,你家不是能扎针?”

齐天阳脸一红,“我、我不会……”

他现在刚刚开始认穴位,还没开始学扎针。

甜宝从自己的小花布包上面取下一个别针,掰开,朝着陈壮壮的人中扎过去。

陈壮壮顿时抱着头蹲在地上嚎叫,“放了我,快放了我!”

齐天阳傻眼了,这是之前他和甜宝在门外偷看时爷爷使用的招数。

没想到甜宝竟然学会了……

“别再扎了,骂他,快骂他,把他骂走!你这个大坏蛋,赶紧滚开,不然我们就不客气了!”

唐唐看看两个人,他也不会骂人,但是这里他最大,怎么也要试试。

还没等张口却被甜宝推到一边,“糖糖姐姐我来!”

她袖子一撸,小腰一叉,“我最会骂人了!”

她一副要大杀四方的架势。

唐唐和齐天阳吃惊地看着她,话都说不利索还会骂人?

甜宝指着陈壮壮的鼻子开骂,“你是个大鸡蛋!大鸭蛋!大鹅蛋!”

她津着鼻子点着脑袋使出吃奶的劲又大喊了一声,“现在赶快滚蛋!”

唐唐和齐天阳:“……”

就……还挺押韵的……

“陈壮壮”突然抬起头不停地咽着口水,“我饿了,我想吃顿饱饭,我想吃鸡蛋、鸭蛋鹅蛋都行,我、我还想回家……”

甜宝挠挠头,“我们没有蛋!”

她明明是骂人么,这人怎么要吃上蛋了?

唐唐看着他,“你跟我们去找大人,我们给你吃的。”

“陈壮壮”眼睛里带着血丝看着他,“你们不许骗我,不会把我交给鬼子吧?”

唐唐摇头,“不会!”

三个人领着“陈壮壮”一起坐爬犁回去。

那三个男孩早就跑没影了。

刚到前塘村,迎面就看到齐铁林和齐根生还有陈海波坐着骡子车往村外走,看见他们连忙停下车。

“我不是和你说过不许去那个炮楼子吗?!”陈海波看见儿子气得就要抡巴掌。

齐根生连忙伸手拦住,“别打别打!他现在不是你的儿子。”

他猛然间看到陈壮壮人中处的别针,眼里露出惊讶,“阳阳,这是你扎的?”

齐天阳摇头,“不是,甜宝扎的。”

“甜宝?”

齐根生不可置信地看向甜宝,齐铁林也看向甜宝,又看向那根针,他伸手捻了一下别针,“陈壮壮”顿时发出一阵嚎叫,“我吃完饭就走!”

声音还是成人的声音。

能嚎叫说明位置扎对了,他拔下别针,从下向上刺入,入肉三分,全都准确无误。

齐铁林敛下心里的惊讶,现在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要先解决陈壮壮的事。

几个人赶紧去了诊所。

齐铁林问,“你是哪里人?为什么要上一个孩子的身?他与你有何渊源?”

无缘不来,邪病、虚病都没有无缘无故的发作的。

鬼附身也是一样,活人阳气重,他们附身对自身也是一种伤害。

“陈壮壮”先问,“现在是何年月?”

齐铁林回答,“新华国1974年,今年是全国解放二十五周年,天下太平,有粮吃,有屋住。”

“陈壮壮”一听就哭了,明明是个七八岁孩子的脸,但是却佝偻着背,满眼沧桑。

他不停地用袖子擦着眼泪。

“我之前是南林乡下成屯的人,后来鬼子在南林乡要建立集团部落制,把好几个屯子和村子的人强制合并,把我们都赶到一起建立了大归村,让我们干苦力,挖战壕,种庄稼,还要建兵营,等着建完了又把我们灭口。”

“刺死、枪毙、冻死、活埋……变着法的折磨我们。”

“我就是被恶犬活活咬死的……”

“陈壮壮”抹着眼泪哭得伤心。

“都是老百姓,我们从来没想过骚扰附近村子里的人,但是这孩子不该拿我的头盖骨当球踢啊!”

这话一说,陈海波又想上去扇儿子俩大嘴巴了。

他赶紧站起身赔礼道歉,“实在是对不起啊,我愿意给您多烧点纸钱,多些供奉,请您原谅这个兔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