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宝朝屋子里瞄了一眼,里面的户型跟她家差不多,客厅面积稍微大了一点,房间也多了一间。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拎着一个编织袋子上楼,是孙家的女主人李玉华。
眉头紧锁的脸,看见滕淑兰时勉强舒展了一下,“田婶!”
“哎!”滕淑兰点头应着,“你们今天刚搬过来?”
李玉华点点头,“对!刚搬,你们搬过来了?”
“还要过两天搬!”
“这个就是你外孙女?”
“对,叫甜宝!”滕淑兰赶紧拉过甜宝,“叫人!”
甜宝点头,“孙大娘好!”
“哎!这姑娘长得真俊!”
“这个是我外孙女的对象小泽!”
唐奕泽也赶紧打招呼,“孙大娘好!”
“真是郎才女貌,长得都这么好看!太般配了!”
李玉华笑了笑,本来有些憋闷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漂亮的姑娘和小伙子果然赏心悦目,让人心情舒畅。
“妈!”
随着这一声,李玉华的脸一下又沉下来了。
楼下走上来一个年轻女人。
李玉华微不可闻地轻叹一口气,“这是我大闺女小丽,今天帮着一起搬家。”
她又回头看一眼女儿,“叫田奶奶!”
孙小丽飞快地看了三个人一眼,赶紧低下头小声打个招呼,又上前一步要帮着李玉华拿编织袋。
李玉华轻皱着眉头闪过身子,“不用了,到门口了。”
滕淑兰这么大岁数了,自然看出来这娘俩有点闹别扭了,赶紧笑笑,“咱们改天聊,我们还得回村,今天道不好走。”
“好,田婶你慢走。”
李玉华见三个人离开了,脸色比刚才更难看了。
娘俩一前一后进屋。
出了楼洞门,滕淑兰才小声说:“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她家大闺女,听说嫁的掌柜的是镇上运输队的。”
甜宝说了句,“她有只眼睛是假的。”
“啥?!”滕淑兰吓了一跳,“眼睛是假的?”
甜宝点点头,“右边眼睛。安的是义眼。”
滕淑兰啧了一声,“我还没看出来呢!刚才打眼一看长得挺不错的,可惜了!”
确实可惜了,估计是眼睛的缘故,孙小丽不是很敢和别人对视,有些自卑。
“她婚姻还出问题了。”
滕淑兰听了摇头叹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孙家人今天看起来都不是很高兴的样子,是不是和孙小丽婚姻出问题有关系就不知道了。
回去的路上,唐奕泽骑着倒骑驴带着两个人。
已经下过雪的路就不太好骑了,只能在被压过的地方骑,雪厚的地方很容易陷进去。
唐奕泽问,“你在镇上上学的时候也是这样来回赶路吗?”
甜宝点头,“对,和齐天阳一起上下学,下雪的时候每天放学回来棉鞋都是湿的,姥姥就会把鞋放到炉子上烤火,第二天就干了。”
滕淑兰笑了,“不只是鞋,连棉裤腿也一样湿呱呱的,晚上我就给放在炕头上,第二天就干了。有一次炕烧的太烫了,鞋底烤焦了,棉裤也烤糊了。”
甜宝也笑了,“可不呗,给我热的鼻子都出血了。”
滕淑兰轻叹一口气,“村里的孩子上学时都不容易,甜宝走的比较快,来回也就一个小时,冬天时候能时间长点,离着远的村子来回就得三四个小时,有的天不亮就得出发。”
她摸摸甜宝的脑袋,“要是有机会,姥希望你能到外面多走走,姥不是那种死脑筋的,除了村子哪都不愿意去,你想干啥就去干,不用为了姥窝在大村子里。”
“你要是将来有喜欢的城市姥跟你走!”
今天俩人说的话虽然声音不大,但是都听见了。
她现在身体比之前好多了,连着视力和听力也好了不少。
她知道宝贝是顾虑她,不然的话年轻人哪有不想去外面走走的。
她们相依为命,又没那么多的亲戚和负累,想走就走了。
甜宝立刻笑着挽住她的胳膊,“我要走也一定带着姥一起走!等着明年天暖和了,我就带着你全国到处转转!”
姥姥最远只去过省城,还是因为生病了。
再就没离开过南林镇。
她的心愿可是要带着姥逛遍祖国的山山水水。
之前不敢离开是因为姥姥的死劫一直没过去,也没有把握翻案,不敢到处乱走,现在就没事了。
唐奕泽赶紧表态,“到时候我赚多多的钱,带着你们一起去!”
滕淑兰乐呵呵的,“好好好!我们一起去!”
甜宝挥了下手,“那明年我们就先去看天安门和长城。”
她知道,老一辈人都有个执念,想去看看天安门,想去看看伟人。
姥姥也不例外。
明年必须安排!
回到村里已经四点多了,天已经黑的透透的了。
甜宝让两个人先回家,她去看下陈家两兄弟。
先给陈家富号了号脉,“脉相很平稳,皮肤最近在长肉阶段,会很痒,千万别挠。病治好了不等于就高枕无忧了,下次你们不注意还会再犯病。”
这两个人在治疗的时候已经开始虚转实了。
皮肤都烂成那个样子,五脏六腑均有不同程度的感染,后期一点影响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经过这一次大劫,俩人的寿命也会随之缩短。
给陈家富看完,她又去了陈家贵家,陈家贵媳妇赶紧拿出两千五百块钱给她。
“甜宝,先给你这些,剩下的我们慢慢凑,我们一定会给,你可千万别把他的命收走啊!”
甜宝面色平静地将钱揣进口袋,“只要你们按时把钱给我就没问题。”
不然的话她有的是办法催债。
回到家,就看见常白娇在等着她。
“丁二婶!”
常白娇一看见她眼泪就掉下来了,“甜宝,你丁爷爷和你二叔回来了,他们的情况不太好,你帮忙给看看!”
“二婶,你别急,我现在就跟你过去!你和我说说他们什么情况。”
两个人边走边聊。
丁才良和丁家老二这次出去了很久,走了快三个月。
鬼节之前出的门,到现在才回来,中间打过电话也发过电报,都说过要回来,结果一直有人找。
常白娇叹口气,“我公公帮着他在祁市的老朋友解决完事情以后,他那个老朋友又给他介绍了两个事主,给的钱都不少,就是去的地方远,我公公不是明年就想金盆洗手了吗,反正今年也就再干这两个活了,赚的也不少,谁知道……唉,我也说不清楚咋回事,你去了就知道了,他和你二叔都不太好……”
甜宝知道丁爷爷要在六十岁的时候正式收山。
风水先生不是越老越好。
特别是经常看阴宅风水的,八字要硬,阳气要足。
包括那些干殡葬业的人也是一样。
但是每干一年,阳气就要消耗一分。
年龄越大,阳气越不足,而且出殡时还要经常翻山越岭,岁数大了体力也跟不上。
这些年丁才良给人家看坟地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大多交给二儿子丁万春去看。
这次接祁市的活也是想借着机会和老友聚聚。
也没想到会出去这么久。
也没想到会出事。
甜宝跟着常白娇进了丁家院子。
院子里有三间房,一间是丁才良老两口住,剩下的就是两个儿子住。
常白娇带着甜宝进了老两口的屋子。
丁才良躺在炕上,眼窝深陷,眼底乌青,脸色灰白,阳气严重不足。
旁边坐着丁万春,比他爹强点,毕竟年轻,但是脸色也不太好看。
“丁爷爷!二叔!”
丁才良有些费力地睁开双眼,“甜宝,你来了?”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被甜宝按住,“丁爷爷,你能躺着吧,我给您号号脉……”
她伸手搭上老爷子的脉搏,又给丁万春号一下脉。
“丁爷爷,和我说下怎么回事吧。”
“中元节的时候我去了祁市,一个老友的父亲过世,当年我们的父亲都是一起闯关东过来的,后来他们父子俩去了祁市,但是这么多年我们一直没断了联系。”
“帮着主持完葬礼我又在祁市待了一段时间,后来他就给我介绍了个活,是他的朋友,父辈也是闯关东过来的,他老父亲还在世,非要闹着让他把他爷爷的坟迁过来,都葬在这边,说老家也没人了,当年他爷爷奶奶的坟就是随便埋的,那时候闹饥荒也不讲究啥风不风水的,现在他要领着老父亲去关里家看看,再顺便把祖坟迁过来,我就跟着一起去了。”
“找人背着他老父亲上的山,但是时间太久山里都变样了,怎么都找不到埋着的地方了,连墓碑也没看到。最后我只能用引葬的方法帮着他们迁的坟。”
引葬也叫引魂入墓,殡葬的一种方式。
那种尸骨无存的、找不到尸骨或者坟地的,如果想要迁坟就到逝者死的地方,或者坟地大概的位置去叫魂,把魂引到新的坟地。
和衣冠冢差不多,如果没有逝者衣物的就捧一把老坟地或者逝世地的土放在棺材里。
这其实没啥难度,一般的风水先生都能做。
本来离得那么远丁才良是不想去的,奈何人家给的太多了。
另一个这也不是什么有难度的活。
过程也确实算比较顺利。
有问题的是接下来的这个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