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宝带着姥姥回去南林镇,齐天阳要去京市了。
走的前一天,甜宝和姥姥跟着齐家人一起吃了顿饭,陈壮壮也来了。
这一年陈壮壮在家待的时间很少,总在外面跑,忙着赚钱。
吃完饭,他拿出一块手表送给齐天阳,“阳哥,这叫走字儿,祝你到了首都以后心想事成,步步高升!永远走正字!”
齐天阳笑着拥抱他一下,“借你吉言!去京市出差时找我!”
陈壮壮举起拳头打了他一下,“必须去!”
甜宝拿出一个桃木刻的印章,上面带着一个铜制的小铁环,可以挂在钥匙上。
“阳哥,这个送给你,希望你去了京市一切顺利!”
齐天阳接过印章,笑了下,“谢谢你,甜宝!”
这一看就是甜宝自己刻的,她送的礼物都是别有深意的,要么是护身的,要么是会增加好运气。
如果她送的是那些市面上随手可以买到的,即使价格再贵也是不走心的。
第二天的火车站,齐根生两口子和甜宝、陈壮壮都来送站。
赵桂英擦了擦眼泪,拉住儿子的手,“小阳,去了京市要经常给家里写信,过年了要是有时间就回家看看……”
齐根生拍拍她,“没事,正好小芳也在京市,他们两个也算是有个照应。”
齐天阳伸手抱住爹和娘,“你们放心,我一定会经常写信的!要是我在那边发展好了,就把你们和爷奶都接过去!”
赵桂英吸了吸鼻子,哽咽着点点头。
没想到人到中年,闺女和儿子都不在身边。
之前想着闺女在外地读书不能经常回家,好在还有儿子陪在身边。
没想到现在儿子也要走了。
齐天阳安抚了爹娘好一会儿,又看向甜宝和陈壮壮,眼圈微红,笑了笑,“我走了……”
甜宝点下头,“离开意味着新的开始,会越来越好的,我去京市时就去看你!”
陈壮壮上前抱住齐天阳,“哥们儿,常联系!”
齐天阳也回抱一下他。
大家没有送到站里面,看着齐天阳拎着行李走进检票口。
拥挤的人群中,他又回头看了眼,甜宝和他招招手。
他也招了招手,转身进站。
如果再回到小时候,他绝对不会想到有一天他和甜宝会各奔东西。
他又想起了那个梦。
前世今生都注定有缘无份。
这一世还是幸运的,最起码还有个哥哥的身份,能够陪着她一起长大。
几个人看着齐天阳直到他转弯看不见了才离开。
赵桂英是不想走的,齐根生搂住她肩膀,“孩子是有更好地发展,我们应该支持他。闯荡一下也好,总不能一辈子窝在小镇上没见过世面吧?”
赵桂英叹口气,“道理我都懂,就是舍不得……”
儿行千里母担忧。
这回又多了个牵挂。
她又看向甜宝和滕淑兰,叹口气,“田婶,你和甜宝也要走了……”
滕淑兰笑笑,“我们就是去省城,离得近,也会常回来的。你们想要去看我们也方便。”
她就甜宝这一个大宝贝,自然是孩子去哪她就跟去哪里。
她们这次回来一个是送齐天阳,再一个就是要将店里的生意转出去。
现在最合适的人选就是刘媛媛家,她家里也有意接手。
刘媛媛还要跟着甜宝去省城,她才学了一年多,还没学成,也没学够。
店里的生意就交给父母。
甜宝转让的价格很低,店里的进货渠道也都一并交给他们。
镇上的家属楼还留在那,什么时候回来了想住还可以接着住。
再回到省城是一个星期以后。
刚到家邻居家大婶儿就过来敲门,还关上门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你们不在的这几天有好几个人过来找,那样子可不像好人,你们没有得罪人吧?”
“一个个流里流气的,看起来一点不好惹!”
滕淑兰愣了下,疑惑地看看甜宝和唐奕泽,甜宝赶紧摆手,“不认识,我们没得罪过人!”
她和唐奕泽偷偷交换了一下眼神。
大概已经想到是谁了。
房门突然被敲响,大婶儿吓得“哎呦妈呀“一声,躲到三个人的身后。
敲门声越来越大,伴随着喊声,“有人在吗?”
甜宝整理一下要上前开门,唐奕泽拉住她,“我去吧!”
甜宝微一挑眉,“不用,他们不是来寻仇的。”
她上前打开门,门口被几个人挤得严严实实的,其中一个还保持着敲门的手势,差点儿敲到甜宝的脸上,被她一伸手拦住。
大概是没想到家里有人,门外的人都愣住了,为首的男人包裹的严严实实地就露了一双眼睛,“请、请问这里是有个田大师吗?”
他抻着脖子往里看了看,一眼看到滕淑兰,本能的认为岁数大的才是大师,刚想打招呼,就听见甜宝说了声,“我就是!”
门外的几个人像是被吓到了,“你就是?!”
“对,有什么事吗?”
为首的人咽咽唾沫,不太相信地又问一遍,“你真的是田大师?
“对!”
他像是犹豫了一下,小声问,“你、你会抓鬼吗?”
声音沙哑,还有点含含糊糊的像是大舌头一样。
甜宝把门打开的大了一些,“进来说吧!”
为首的男人半信半疑地走进来。
他一进来,后面几个人一窝蜂地往里面挤,生怕慢了一步就进不来一样。
结果这一挤全都塞住了,跟夹肉饼一样,挤在一起还相互推着,骂骂咧咧。
甜宝的脸沉着,为首那个人看到吼了一嗓子,“能不能他妈好好的?!”
吼完了猛地捂住嘴,好一阵吸气,像是疼得受不了了。
几个人顿时不吭声了,一个个退出去,再重新排好队进来。
最后进来的人乖乖地把门关上,站在门边。
滕淑兰看着几个人的打扮,确实不像好人,一个个包裹的都非常严实,只露着眼睛,跟要入室抢劫一样。
唐奕泽赶紧让她进屋待着,还小声安慰她,“姥,你放心,绝对没事,真有事也没事,甜宝一个人就全解决了。”
他又去厨房把大婶儿叫进来陪着姥姥,关上房门,走过去坐到甜宝的身边。
甜宝坐在椅子上看看几个人,又低下头端起水杯喝了口水,“什么事,说吧!”
为首的人紧了紧手掌,像是下定决心一样,把帽子和围巾拿下来,露出一张肿胀青紫的脸。
后面的人也跟着摘帽子和围巾,还有戴口罩的。
甜宝看见差点儿把嘴里的那口水喷出来。
之前天太黑,她知道把这些人揍得不轻,但是现在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出现在灯光下,怎是一个惨字能形容的。
已经面目全非,根本分不清谁是谁了。
为首的男人从身形上能看出来应该就是那个二哥。
脑袋上肉眼可见的都是大包,感觉头都大了一圈。
脸已经青肿到近乎透明的状态,有的地方渗着血,有的地方又青又紫,还带着淤血。
像是新伤叠旧伤。
眼睛肿成一条缝,鼻梁骨还贴着一块纱布。
后面那几个也不遑多让,只能说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二哥说话前先吸了一口气,嘴还不敢张大,“田大师,我们几个都被鬼缠了,这个样子都是被鬼搞的,你能不能帮我们驱驱鬼?”
他说这么一段话中间要抽气好几次,疼得要命。
甜宝一一扫过几个人,又喝了一口水,“你们怎么惹上的鬼?”
二哥摸了摸嘴角叫过后面的一个人,扬了下头,“你来说!”
后面的人一开口也是痛苦万分,“我们也不知道咋回事,那天晚上我们出去喝酒,喝到一半就都断片了,等着清醒的时候都躺在雪地里,衣服都让人扒了,全身上下没一个地方不疼的。后来就出现几个可吓人的鬼了,追着我们满街跑……”
他停顿一下,抽了抽气,“这些天那些鬼一直跟着我们,无论走到哪都能看到他们……”
后面一个人跟着补充,“有好几个满身是血的鬼,一个长着鹿角的怪物,还有一个梳大辫子的老头,一到半夜就给我们讲课,还时不时地要考我们,答不上来就拿尺子抽我们……”
他说着就开始掉眼泪,越哭越伤心,越哭越疼,“我们都受不了了,大师,找了好几个地方都解决不了,后来有人介绍你这,说是只有你能给解决……”
他哭的稀里哗啦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大师,您给解决一下吧,把这些鬼都收走吧!”
后面几个人也跟着哭。
“我们不想每天上课了,也不想再被鬼追了……”
再这么下去他们就得疯了。
晚上把他们都赶到一个地方上课,快天亮了才放他们离开。
白天想睡一觉吧,也睡不成,一闭眼睛就是各种厉鬼轮番上阵。
这些鬼就像是串门儿一样,从一个人的梦里折腾完了,又到另一个人那里继续折腾。
鬼不用睡觉,他们可是需要的很!
搞得他们精神疲惫不堪,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们有的小学都没毕业,上学的时候背个唐诗都困难,现在让他们学之乎者也,礼义廉耻,不会背就挨揍,太痛苦了。
当年要是学习好哪能轮到现在当混混呢?
甜宝和唐奕泽听完想疯狂大笑,但是必须忍住!
她偷偷掐了一下自己,还是忍不住。
只好借着喝水掩饰一下要压不住的嘴角。
再抬起头时恢复了一脸的高冷,“我已经大概了解你们的情况了,你们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跟在你们身边的这些厉鬼很有可能就是被得罪人那些已经故去的亲人,看不惯了替他们出头的。”
几个人顿时不吭声了,心虚地低着头,眼神不停地相互交换着。
他们得罪的人多了去了,男女老少,甚至是狗都踹过好几条,哪知道这是谁家的鬼?
还是说……很多被欺负的人背后都有一个帮着他们的鬼亲人?
甜宝故作高深的放下水杯,装模作样的闭眼掐了下手指,最后叹口气摇摇头,“这个事实在是难办呐!”
几个人一听哭得更厉害了。
半点没有那天的嚣张劲儿了。
二哥强忍着泪水看着甜宝,“大师,那人可是跟我们说整个省城也就你能解决这个事,你可一定要帮我们解决啊!”
甜宝看看他,又扫了眼后面的几个人,又是一阵摇头,“我救不了你们,你们身上的酒色财气太重,俗话说酒不护贤,色不护病,财不护身,气不护命。”
“过度饮酒会让人精神恍惚、思维迟钝,做出不当之事,还会伤肝,肝出了问题就藏不住魂,很容易被厉鬼勾了魂。色伤肾,会导致肾虚而阳气下降,厉鬼才能得以缠身。”
“人的一生中有多少财,该得多少财都是固定的,想要更多,拿功德来换,不义之财得的多了自然要从别的地方找回来,人就会倒霉。”
“生气易怒、气量狭小、争勇斗狠让自己不快,也让他人不快,不仅伤肝,还伤身,戾气过重时自然也会引来更加暴戾的外邪!”
“这些邪祟都是你们自己招惹来的,不会做人,自然会有人教你们做人,你们回去吧,我救不了!”
甜宝一脸的惋惜状,不断摇头。
几个人傻眼了,二哥一咬牙扑通一下跪地,后面的几个人跟着他一起跪下。
“求求大师救救我们吧,我们一定改,真的会改!只有你能救我们了!需要多少钱您开个价吧……”
甜宝脸一沉,“修行之人岂能谈钱?”
二哥赶紧摆手,“大师千万别生气,我这人不太会说话,我不是这意思,是……”他脑子里灵光一闪,“是我们自愿破财免灾。”
甜宝冷眼看着他,呵,这不还挺会说话的么!
“那又是谁让你们来找我的?”
二哥一耸一耸地抽噎着,“是我太奶……”
“这几天不是没有找过人来帮我们抓鬼,但是那些人不是掉头就走,就是看了说厉鬼太多救不了。每次找完那些鬼就会闹得更厉害,昨天我打了个盹儿,没有梦见那些鬼来纠缠,但是梦见我太奶了,她在梦里又揍了我一顿,告诉我要想活命只能来求你,我、我就来了……”
“你太奶?”
二哥重重地点下头,“对,我没见过我太奶,那个老太太自己说的,她说她想护着我,但是厉鬼太多了她护不住我,说在地府看见过您,还说您经常行走阴阳两地,阎王爷都要给您面子,本事大得很,还说您人美心善……”
还让他不管对方要多少钱都不能还价,不然失去这次机会就会被厉鬼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