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夏夏呼吸一滞,眨巴着那双灵动的眼睛,似乎有些懵。
不是....她可是在和他很正经地说着话呢!
她回过神来,轻抿着嘴角,一本正经道:“质子殿下,本公主在与你说认真的。”
萧景砚似笑非笑道:“栖夏公主,在下也是认真的。”
她正在思考说点什么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门外突然传来两道脚步声。
是沈衍和邬倩倩。
沈衍一进来,便看到了方才半死不活的少年已经清醒过来,他看着二人之间奇妙的互动,又想起方才二公主说的那些话,眼底划过一丝不悦。
“阿衍哥哥!”邬夏夏看见了他,立马高兴地跑了过去。
刚想开口问他,却见他身后竟还站着一名女子!
二皇姐?
她怎么来了?
察觉到她疑惑的神情,邬倩倩主动侧身走上前来,友好地与她和萧景砚点头打了招呼。
“听闻质子殿下身体不适,便想着再来趟西苑瞧瞧。”邬倩倩看了一眼沈衍,又柔声道,“谁知竟这般的巧,路上却碰上了沈大人,便一道过来了。”
“七皇妹,是有些...不欢迎姐姐吗?”她委屈道。
“没有,皇姐多想了。”邬夏夏闷闷道。
她瞥了眼沈衍,有些不太高兴,但她知道现在还有最重要的事没做,况且阿衍哥哥已经很累了,她不能再给他添麻烦。
邬倩倩眸中划过一些轻蔑,微笑道:“那便好。”
屋内一度的安静,只偶尔传来几声轻微的咳嗽。
邬倩倩不由多看了眼榻上的少年。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本尊,少年生的一副好样貌,只是过于苍白瘦弱,看起来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
她并不喜欢这般孱弱之人,经不起什么大事,与沈衍可差远了,她不屑地想着。
想起前面的事,邬倩倩不觉得他这样的穷酸病秧子会拒绝她的赠礼,心下存疑,环视着破旧的屋子,很快发现了屋内一个与四周格格不入的箱子。
萧景砚微眯起眼睛,原来这就是那个给他送东西的蠢货。
他极擅观察,当他看到邬倩倩看到方向时,他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于是,他语气微带着歉意道:“先前在下身子不适,怕触了公主的霉头,实在不敢收下,还请公主见谅。”
既然他给了台阶,邬倩倩也只能下了,直说无妨。
邬夏夏虽然疑惑她这二皇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左右都是为了质子着想,也没再说什么。
见二人聊得正欢,她走到沈衍身前,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袖,轻声道:“阿衍哥哥,可有查出什么?”
他低下头,用他们二人才能听到的程度悄悄说道:“公主放心,臣已经查出了一些眉目,正要与您说。”
邬夏夏刚想迫不及待问他,却突然记起这屋子里还有个外人。
她看向邬倩倩,眼底有一丝狡挟,说道:“二皇姐,质子殿下您也瞧过了,不知还有可还有其他的事?”
邬倩倩温柔的面上有一丝裂痕,她如何听不出这是在赶她走?
瞥了眼不远处的沈衍,发觉他的眼中只有她那个小皇妹,丝毫不曾注意过自己。
内心涌上浓浓的不甘,她紧紧攥着锦帕,硬生生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尴尬道:“没,没什么事了。”
“那,本公主便先走一步了。”
她与众人道别,又回头看了一眼那心心念念的男子,目光缱绻道:“沈大人,再会。”
沈衍闻言一愣,似乎没想到她会单独与自己告别,但为了尽全礼数,还是向她简单回了礼。
见多余之人一走,邬夏夏急忙缠着沈衍问东问西。
沈衍无奈地笑着,安抚少女急躁的情绪,随后上前走到了萧景砚一丈以外,他平和的眼眸中看不出什么情绪,只见他问道:“殿下可认得内务府的刘公公?”
见萧景砚点头,邬夏夏圆溜溜的眸子转了转。
她好像也记得....
先前偷拿玉珏、诋毁萧景砚的就是那个身材圆润的太监,好像就叫刘公公!
沈衍将他在内务府探得的消息全数说了出来。
奇怪的是,萧景砚并没有什么波动,他只是安静地听着,神色平淡。
倒是一旁的邬夏夏气极,大有直冲内务府抓人的冲动。
在听到沈衍竟然还从他屋子里找到了一枚玉扳指时,她精致的眉眼染了怒气,愤愤道:“我这就去告诉母后好好惩罚那刘公公!”
沈衍欲拦住少女,可没想到有人比他更快一步。
“公主留步!”
萧景砚几欲下榻,可双腿使不上劲,狠狠跌落在冷硬的地板上。
听到骨节与硬物清脆的撞击声,邬夏夏急忙转身,不可思议地看着少年的举动。
沈衍离得最近,急忙扶起,邬夏夏一同帮忙搀着萧景砚回到榻上。
“萧景砚,你这是干什么?”她不解道,“难道你不想惩治一番那恶奴?”
他紧紧地盯着那好看的眸子,那是尽是少女因他而染上的怒火。
萧景砚垂了眸,仿佛被欺凌的人不是他自己,他只是平和道:“公主如何以为,他们会为一个无权无势的质子做主,我早已习惯这些了。”
语气平静的让人觉得悲哀。
沈衍原本的意思也是劝公主私了,不宜闹大,反而会将质子推上风口浪尖,惹来更多注意。
今日见萧景砚居然主动说出,越发觉得此人不简单。
如若不是真善....
那必是卧薪尝胆、极擅蛰伏之人,不容小觑。
沈衍顺着萧景砚的话继续劝说道:“公主,质子殿下所言,亦是臣想对公主所说。”
这下,邬夏夏终于冷静了些,面上不再气鼓鼓的。
她虽着急,却也不是愚笨之人。如今听他们的一番言语,也大致猜到了其中怕是有什么文章。
“阿衍哥哥的意思是...那刘公公有问题?”她问道。
“还不能肯定,只是现下不宜闹出太大动静,恐惊动了背后之人。”
沈衍其实是有私心的,他不愿意小公主卷入其中,若是为了质子太过折腾,怕是有心人又要做文章了。
邬夏夏乖顺地点点头。
可心里总咽不下这气,宫中恶奴横行,她却不能处置!
萧景砚是第一次听见少女用如此软糯的嗓音喊着那沈衍,心里很不是滋味。
何况方才他亲眼目睹了二人亲密的举动,像是先前已有过无数次。
这样的认知大大激发了他内心的占有欲。
他看着眼前对话的二人,仿佛自己就是个局外人。
邬夏夏察觉到一道炙热的视线,看过去时,却只见少年温顺安静地望着她,嘴角勾起的笑容破碎而虚幻。
他的眼神告诉她,他是相信她的。
她知道,萧景砚总是喜欢默默咽下这些苦楚,可她承诺过,会护着他,她不能食言。
“萧景砚,虽然不能马上帮你惩治恶奴,但我会想办法帮你的,你信我。”
少女认真地看向他,语气带着坚定。
“好,我信你。”萧景砚神情微舒,嘴角浮起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