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湖边风大,您仔细些脚下。”青芷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生怕出个什么意外。
“知道了。”
午后,邬夏夏慢悠悠地走在鹬湖,湖水沁凉,乘风微漾,吹散心头的阵阵燥热。
只是今日来,似乎又和先前不太一样,不知何时,湖边多了不少绿植花草,不远处竟还多了一座湖心亭,里边摆了果盘,像是新送来的。
“娘娘若是有些累了,可以去那边歇上一会。”
“这些,都是他做的吗?”邬夏夏语气淡淡。
青芷犹豫一瞬,还是答了是。
邬夏夏收回眼,没有多问,只是麻木地朝着湖心亭走去。
到了这个地步,她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她身边早已没了可信任之人,所有的一切,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下,她逃不过,只能顺着他铺好的路走。
“娘娘,陛下还给您准备了不少话本子,说是让您闲时可以打发时间。”
“还有这些点心,都是陛下特意为您准备的,都是您常用的。”
“娘娘,若是倦了,也可以在榻上小憩一会,这贵妃榻.....”
青芷快要说破了嘴皮子,努力为她介绍着。
“青芷,我累了。”
邬夏夏打断了她的喋喋不休。
这里确实样样周全,布置得当,可不过,就只是他给她打造的另一处笼子罢了。
她起身,还是决定去湖边散散步。
忽而,一道锐利的箭镞划破空中,迅速朝着她的方向袭来!
“娘娘小心!”
青芷身手极快地替她拦下,将那赃物甩在地上,她瞬间警惕地看向四周,发现在树后有一道仓皇逃窜的黑影。
她急忙道:“娘娘,您站在这里千万别动,奴婢去将那贼人抓获!”
邬夏夏心有余悸地看着青芷远去的背影,拧起了眉。
地上被截下的那支箭镞,还泛着微光,细看,还有着些许暗紫色,怕是有毒。
是谁,想要害她?
忽然,有一只手拉住了她的脚腕,她还没反应过来,整个身子控制不住地向前倒去,坠入湖中。
“救....”
熟悉的窒息感再一次向她涌来,她费力地想要看清那道影子,视线逐渐被翻涌的湖水遮挡,渐渐失去意识。
…
“娘娘!!!”
“皇后娘娘!”
…
恍惚间,她只觉耳边传来几道急切的声音,有一双炽热的手掌托着她,将她沉重的身体一点一点往上拉,她不知道那人究竟是谁,只记得,他几乎拼了命。
…
“快来人!皇后娘娘落水了,快去禀告皇上!”
“我去喊太医!”
“娘娘,奴婢这就将您送回去.....”
岸上忙得不可开交,青芷更是恨不得一剑杀了自己,她一时中计,竟让娘娘险些送命,还好娘娘及时被救起,否则,她真是死不足惜!
救下邬夏夏的人就是柳思牧。
他同样是浑身湿透,他看向躺在青芷怀中的女子,只一瞬,他便急忙挪开眼。
女子浑身蔫湿,一身轻简的凤袍湿黏在身上,将那令人歆羡的曲线勾了出来,细腰婀娜,唯独那张小脸面若桃花,我见犹怜。
他没见过这样的皇后娘娘,这般脆弱、令人心疼.....
他不敢想象,若是他今日晚来了一步,娘娘会怎样。
“柳大人,您也一同去吧。”青芷感激道。
“好。”
谁也没发现,林中有两道身影,不知站了多久。
“娘娘,没想到竟被柳大人抢了先....您等了这么久,真是可惜。”
高贵妃面上不见任何惋惜,意味深长道:“没事啊,我们也不算一无所获。”
芳月不解:“娘娘这是何意?”
“走吧,不会白来这一趟的。”她勾唇。
紫宸殿内气氛沉重。
一道玄色的身影伫立在内殿,不怒自威,压抑而沉重,几名太医正在里面诊治着。
殿内跪了一地的人,皆是大气都不敢出。
柳思牧亦在其中。
“思牧,是你救了皇后?”
萧景砚低沉的嗓音骤然间落下,锐利的眸光紧紧锁着跪在地上的男人,似在认真观察他的神情,不放过分毫。
“回陛下,方才臣与您作别后,便打算出宫回府。”
柳思牧冷静地回答着:“只是路上瞧见一个鬼鬼祟祟的宫女,微臣便想着跟了上去,这才到了湖边,遇上了皇后娘娘落水。”
“那时情况危急,微臣实在顾不得君臣之礼,污了娘娘圣体,还请陛下责罚。”
男子举手投足间,处处透着干净和虔诚,似乎什么也不怕。
倒显得他萧景砚多小气似的......
只是一想到夏夏落水的模样被这个柳思牧瞧见,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可今日若没了他,夏夏的情况怕是更糟糕。
良久,萧景砚叹了口气,扶起他:“朕并未责怪你。”
“来人,带柳尚书去换套干净的衣裳。”
柳思牧拱手,眉眼间透着担忧:“陛下,微臣身子硬朗,臣想...等等皇后娘娘的情况,否则,微臣难辞其咎。”
闻言,萧景砚脸上的笑悄然减了几分。
就在此时,曹全自殿外走来:“陛下,高贵妃娘娘求见。”
瞥见柳思牧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萧景砚不高兴地皱了皱眉:“不见。”
这个女人来凑什么热闹?
“陛,陛下,贵妃娘娘说....她看到了推娘娘入水的凶手。”曹全急忙补了一句。
立马,一道冰冷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把人带过来。”
高贵妃急匆匆地进了殿内,稚嫩清丽的小脸上挂着泪痕,她急切地抹了抹泪,将自己看到的东西全然说了出来。
顺带,还将柳思牧和邬夏夏之间的嫌疑给洗了清楚。
“曹全。”
萧景砚漆黑的眸中划过一丝精光,寒声道:“把白灵给朕带到暗牢去。”
“青芷留下,其他人都退下吧。”
高贵妃抹着泪,关心地看了里边一眼,柳思牧同样跟着众人一同出去,不再开口,殿内重新安静下来。
随后,他看向青芷:“你可看到那刺客的具体样貌?”
“陛下,青芷愚笨,中了那贼人的奸计,那人身手了得,裹得严实,奴婢实在看不清样貌,但奴婢敢肯定,无论从出招习惯还是固有定式来看,都不像是咱们的人。”
“只是贵妃说的那个婢女,青芷好像有点印象....”
她回忆着湖边的那个林子里,好像当时确实有什么被她忽略了的,但她真的记不得是什么样子了。
“够了。”
萧景砚睨着她:“若再有下次,提头来见,自己去领罚吧。”
“是,陛下。”青芷垂下头,恭敬地走了出去。
这次本就是她自己没保护好娘娘,不用陛下说,她也会自己去领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