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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胤不管,另外三个少年也就不敢多管闲事,怕惹萧胤着恼,便都把金卯撇在远处。

金卯跑到精疲力竭,孤身站在官道上。

萧胤走远后回头看了一下,那颗白点子定在官道中间,不动了。

三人看他勒马不前,问道:“怎么了?”

萧胤脸色难看的调转马头:“玉佩掉了,我回去找找就走,你们先进城,替我跟二叔说一声,他那男宠多管闲事,打死了都是我在理,叫他别等。”

他缓缓往回走,听到那三匹马蹄声远去,这才松下头皮,抬眸看向前方。

金卯低着头,听到有马过来,自觉让去官道边上。

黑马在他面前停下,少年不耐道:“上来!”

金卯仰起脸,没动。

少年弯下腰重重捏住金卯下巴,金卯吃痛的皱起眉头,没说话。

少年死死盯住他,话里夹着一股子火药味。

“我不管你说的贺寅是谁,你既然想当男宠就必须得听我的话,收起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再哭一声我抽死你!”

金卯缓缓开口:“我不是男宠。”

他把少年的手掰开,退后一步:“我是贺寅的王后。”

他说起贺寅,蓦然涩了眼眶,垂下头:“我没有认识的人,也没有路引,能带我进城么?”

金卯声音有点哽塞,他笑了笑,再退一步远远和对方拉开距离:“不过你若是回来羞辱我的,那你就走吧,我不给人当男宠。”

他身形单薄,轻细的声音有些闷软,乍一听像是撒娇,又有点刺人。

语气乖顺,一身犟骨。

少年眯着眼说道:“说得这般可怜,初次见面就扑我身上的是谁?摸我心口的又是谁?但凡你自重些我也犯不着羞辱你,你不是都跟来了么?有求于人的是你,怎么听口气倒要别人哄着你上马?”

金卯气得眼前发昏,颤着唇想骂几句,但这人不是贺寅,不会惯着他,发起疯来说不定又要把他摔到地上。

金卯惨白着脸攥住袖子,没吭声,从马前过去。

他没有贺寅也能应付这些杂事,进不了城,那就去山上当野人,或者去其他地方试试。

世上有千万条路,总有一条是他的。

他低头走着,于是少年看到他后颈骨上的深红咬痕,心上登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萧胤蓦然咬紧牙关,冲上去,一把捞起金卯。

金卯只在年少受刑那会儿吃了苦,此后从没被这般粗暴的对待过。

他被捞上马背时感觉少年是要掐死他。

对方下死手时压根就不会管金卯的感受,独断专横,好像就没把金卯当人。

他打金卯,他对金卯不屑一顾,冷嘲热讽——贺寅不是这样的。

金卯彻底接受现实了,颤声道:“我不要你帮我,我要下去——”

“啪——”马鞭挥下去,坐下黑马猝然奔腾起来,金卯受作用力往后靠去时,他听到了少年磨牙的声音。

于是他尽量前倾,惊恐的抓着马鞍。

少年在背后低喝道:“不想跌下去摔死就滚过来!”

金卯:“靠着你么?只怕身份低贱,玷污了你。”

这天萧胤气得暴跳如雷,他从没见过这种给脸不要脸的人!

不对,府里还有一个妖精也是给脸不要脸,仗着二叔的宠爱只差爬到萧胤脑袋上撒尿了。

但那人长得不怎么样,起码没有怀里这人漂亮。

萧胤一把将金卯摁到怀里,低声道:“我说错了?你做得,别人就说不得?”

金卯垂着睫毛:“是,你说得对,我就是卖的,我要下去——”

少年从后面瞥了他一眼,忍不住咬紧牙关。

心口怪怪的,有些胀疼,他妈的,一定是这人气的!

萧胤没好气的把金卯带回城内,金卯说道:“前面有个医馆,就在那门口放我下去吧,多谢你。”

他认得药也会自己掂量着开药方,算账也快,得先去医馆或者其他地方找份差事活着,才能做下一步打算。

萧胤没停,径自路过医馆,良久,来到一个角门。

小厮眼乖的认了金卯一眼,向萧胤道:“爷可算回来了,今早您撕了萧凉的账本,萧凉要把管家权交出来,二爷恼了,要拿这事问您呢,找了一天,贺小公子他们都在前厅劝着——这位可是相熟的朋友?”

萧胤跳下马,一把将金卯提到身前,神色冷厉的看着小厮:“去把路上的丫鬟小厮遣开,叫青书把我旁边那院子收拾出来,别多嘴,敢走漏风声我打断你的腿!”

金卯心口一凉,抬眸看向萧胤:“我也不是全然无用,你不放我去医馆也就罢了,我跟你进来,能给你当客卿,再不济也可以当跟班的。”

“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走漏风声?我臊着你的脸了?”

小厮乖觉的跑开,去前面开路。

萧胤眼神厌弃的看着金卯。

这人嫩生生的,十指指尖泛着透润粉色,一看就是个娇生惯养的闲散人。

他打量完,冷笑道:“把你带着到处走,别人都知道我萧胤收了个绝色的跟班,放着这样的人不做点什么就只让他前后打杂,你信么?”

金卯转身朝角门走去:“既如此,我这就走,离得远,大家就不会误解你了。”

他走到门口时砰的一声,萧胤寒着脸重重关上门,垂眸盯着他后颈骨上的咬痕,舌尖不自觉抵上锋利犬齿。

“还没问你呢,哪里人?”

“云间的。”

萧胤眸光微冷:“叫什么?”

“金卯。”

萧胤低骂道:“你他娘说谎也不打打腹稿!云间那个小地方就没有一家姓金,何况你没有路引没有银两,出去能做什么?”

他拇指摁上金卯后颈处的咬痕,微微俯身,附唇在金卯耳畔恶声说道:“给人当男宠?”

说罢,狭长双眸瞥向金卯侧脸,眸色一沉。

说一句又哭了!

谁养的啊,怎么娇气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