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宗……行了,我知道了。”
魔帝拿起报告单,前后随意翻了两页,根本没有细看便丢弃到了一旁,似是很不耐烦的模样。
“尘心”对此毫不意外,全然装作没有看见,躬身行礼后准备离去,看见旁边坐着的景天,回以一笑,再补上了一礼。
空旷的大殿中,再次只剩下了魔帝和景天二人,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后者似乎已经适应了现状。
emmm,或许并没有完全习惯,魔界没有灵气,仅仅靠着体内的灵力流转,以及兜里那所剩不多的灵石,修行效率慢到令人发指。
“怎么?今日不继续向我发起挑战了?”
魔帝双手搭在王座扶手上,全身都无比放松,仿佛在刻意展示自己的破绽。
“打不过,若是觉得没意思了,要杀要剐,随你。”
景天语气平淡,只瞥了前者一眼,就立刻又闭上眼,沉入了修行之中。
魔帝弯起手臂,撑在自己下巴上,不知是不是由于“娘”这个身份,在景天面前,前者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都愈来愈像个女人了。
这也是景天一直闭着眼的原因之一,顶着一张无比刚毅、男人到不能再男人的面容,举止却是那么妩媚,多少是有些辣眼睛了。
魔帝自己却全然不觉,手指勾在嘴边:
“咯咯,虎毒尚不食子,我杀你剐你作甚?”
站起身,魔帝缓步走到景天身旁:
“再怎么说,你也是我的亲生骨肉,到现在还是不愿喊一声‘娘亲’?”
景天没有回应,一动不动,好似一尊木雕。
“青云宗是你在人界修行的宗门?”
景天身体微微颤了一下,猛然回过头,同魔帝对视丝毫不惧:
“有什么事情,你冲我来!”
魔帝轻笑:
“哎呀呀,我不过是想听自己的孩子,喊自己一声‘娘’,我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如果我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请以天雷降下神罚,而不是让一个男人,来天天想方设法让我喊他“娘”!
“……,娘。”
一个字节,在景天喉咙中上下卡了许久,才从牙缝中挤出来,从中听不出任何的母慈子孝,只有无尽的怨毒与恶心。
魔帝丝毫没有在意,宛若一个真正的母亲,第一次听见孩子呼唤自己一般,兴奋地来回踱步:
“欸!好孩子!书上说的要适时给孩子奖励,奖励……奖励……有了!”
一双手搭上景天肩头,魔帝掌心向下一按,精纯的魔力汩汩向景天体内涌入。
“你不是渴望力量,那我便给你力量。”
景天脸上闪过一抹慌乱,来不及说什么,赶忙调动灵力,企图将魔气阻隔在外。
可景天不过是初入分神不久,而魔帝却是实打实的对等天道,抵抗终究是徒劳,几片暗紫色的鳞状纹路在手臂上显现。
景天顿时觉得手臂上奇痒无比,将全部灵力集中过去,却收效甚微,依旧无法阻挡鳞片生出。
“别紧张,你是我的孩子,魔气不会伤害你,接受它,你才能更强。”
魔气持续不断地注入,不止是手臂,脸颊两侧、脖子……坚硬的鳞片冒出,迅速覆盖上景天全身。
鳞片狭小的间隙中,一道道白亮的闪电宛若游龙。
感受着灵力被一点一点蚕食,景天身子一歪,痛苦蜷缩在地上,同时未知的恐惧攀上心头。
景天不怕死亡,但恐惧变成未知的存在,失去神智后沦为魔族的爪牙,再后对着自己的师尊同门刀剑相向。
魔帝蹲下身子,手掌轻柔拍在景天的后背上:
“没事儿,孩子别怕,娘亲在……”
景天已经完全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灵力的缺失令他无比虚弱,但这种虚弱只持续了极短的一瞬,惊量的魔气将空乏填充。
景天的身体当真如魔帝所言,没有出现任何的排斥反应,反而如同一块儿海绵,久旱逢甘霖,贪婪且疯狂地自主吸纳魔气。
痛苦渐渐褪去,取而代之是透彻身心的舒爽,景天从未感受到身体中力量如此的充盈。
更令景天感到兴奋的是,自己的神智似乎依旧清晰。
心念一动,长剑唤出落在手中,景天毫不犹豫转身向魔帝心口刺去。
魔气无需景天刻意调动,自然而然顺着长剑迸发,龙形的剑灵腾云而起,周身雷电跟紧附上龙身。
雷龙咆哮着向魔帝撕咬而去,哪知后者竟是完全没有将其放在眼里,目光落在景天身上,满是关切与惊喜。
魔帝伸出手,作扇风状,来势汹汹的雷龙,就这么如同苍蝇一般被拍在地上,扑腾了几下,化于无形回到长剑之中。
“原本以为还需要多来几次,不曾想居然只一次,你就已经成就尊者之位。”
魔帝懒洋洋地躺回王座之上:
“不愧是我的孩子。”
景天闻言怔在原地,不敢相信魔帝居然仍旧没有要出手将自己抹杀的意思。
难道对方真的只是为了帮自己提升实力?魔族当真有这么好心?
还是因为自己满足了对方当娘的变态欲望?
景天干哕了一口。
当然,更令景天震惊的是,对方刚才说什么?自己已经成就尊者之位?
尊者?魔尊?
那可是对应大乘修士的存在!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个尊者,对应人族那边好像是叫大乘吧。”
魔帝完全没有觉得这句话有什么不对,或者说,对于一界魔帝而言,轻易造出一任魔尊,本就是随手可为之事。
景天盯着自己掌心,空手抓握了几下,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哪怕是亲耳听见魔帝肯定,依旧觉得很是不真实。
本身前不久才升入分神,没有刻苦修行,更没有天劫,一切就好像与自己没有关系,景天就觉着莫名其妙。
如若那还可以说是厚积薄发,水到渠成,那现在倒好,连“好像”都不用了。
连跃两个大境界,真与自己半点儿关系没有,就这么水灵灵地跳过洞虚,直达大乘了。
景天认不出这三个境界的分别,但体内澎湃的力量又是那么真实。
“为什么?”
景天皱着眉问道。
“什么为什么?哦,现在你取消青云宗相关行动的事情,那些家伙应该不好再说什么了。”
魔帝打了个哈欠,摆摆手,“尘心”从侧面走出,向景天作了个“请”的手势:
“小帝君,请跟我来吧,您的房间我已安排人收拾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