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敌当前还打什么打?
老费高呼:“叶将军已经叛国,将我囚禁在此处,你们要做他的帮凶吗?!”
地牢士兵面面相觑,一个小头头怒斥:
“胡说!不可能!”
他们终日守着地牢,根本没参加过那日守城战。
自然不知道眼前两人那日的神勇,也不懂他们羁押在这里的是朝廷命官。
云枝心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就在这时,地牢入口处乱了起来。
“有人打进来了!”
云枝和赵思怡背靠着背,回头相视一笑,定是范大志来援。
来人正是百夫长范大志,还有鸦城副将廖宽。
廖宽是叶将军手下最大的一个,现在叶将军‘病了’,自然他是老大。
地牢守将不敢拦,两人畅通无阻来到这里。
见到费大人,他和范大志对望一眼,皆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沉重。
他拔出佩刀,一把砍掉地牢守将:
“叶守信叛国,已经被控制,现在戎月来袭,有志男儿随我上城头杀敌!”
地牢众人除了两个头目是叶守信的亲随,其余人等皆对其所作所为不知情。
此时形势明了还有何犹豫,齐齐下跪:
“愿随廖将军迎敌!”
南北两门,敌军皆不下三千。
明明前方有北骁军防线,竟然让他们渗透进来这么多,着实恐怖。
两道城门看似已经被加固了一遍,实际上外强中干,经不起猛攻。
廖宽带着五百士兵守北门,范大志、费序带三百守南门。
原本鸦城藏着粮草,守军有五千人,但几日前朱鹿受袭,叶守信擅自调了一大半过去支援。
如今方知他到底安的什么心。
鸦城形势十分严峻。
云枝与赵思怡迅速道:“我不放心廖将军,跟过去监视他,你去南门。”
临别前抓住赵思怡的肩膀:“你小心点,别受伤。”
赵思怡顿觉感动,那双大小眼都看顺眼了。
“云兄也是。”
戎月人围而不打,只是南北皆摆了冲车,还有弓箭手蓄势待发。
一人骑马阵前高喊:“开门投降,被我们打进去就屠城。”
廖宽身边的人七嘴八舌。
“将军,我们打不过的,敌人太多了。”
“可否像上次一样突袭敌将?把头打掉了他们自然会退。”
“可一不可二,同样的招式用两次就没用了。”
“怎么办?城中只有不到一千兵了,叶将军又在这时候病了,难道老天爷……”
廖宽一脚将那人踹到地上:“不可动摇军心!即便死,我们也要守住鸦城!”
他拔刀高举:“将士们,弄丢了北骁军的粮草 ,我们就是北骁军的罪人,家国的罪人!随我——死战守城!”
众人高呼:“死战守城!”
云枝觉得他没问题,南门人少,速去支援。
鸦城道路横平竖直,她脑子里迅速亮起一条捷径。
只是道路有些偏僻,前方被设了路障,却无人把守。
云枝的坐骑乃万里挑一的神驹,才不怕这点难题。
神驹高高跃起,然后一人一马就落在一群惊呆了的人中间。
这些人全是青壮男丁,虽穿桓服,有些人五官却有很深的胡人印记。
鸦城里有戎月人!
他们推着一列列板车,上头油布蒙着鼓鼓囊囊的不明物体。
坐骑打着响鼻,不安的刨了刨右前掌。
云枝忽然 勒紧缰绳往前疾冲,掀开一块油布,下面全是装粮食的麻袋,每个袋子上还有编号。
她倒吸一口凉气,望着看不见尽头的队伍。
他们在偷运粮草!
人群中一声令下:“杀!”
众人围将上来。
云枝不要命的打马,沿着运粮队伍一路狂奔。
身后追兵不断,但她穿了护甲,只顾抱着马脖子尽量伏低上身。
终于跑到队伍尽头,只见低矮的城墙上霍然一个小口。
所以,粮草已经被暗度陈仓去城外,两处城门只是佯攻!
她调转方向,狠命一抽马屁股,急奔南门而去。
她的马太快了,又冲进内城,那些人不敢大张旗鼓的追。
偷粮贼中副手提议:“马上这里就会引来桓军,带不走了,不如一把火烧了!”
光头上司却摇头:“不可,今年桓朝欠收,要打到他们的老巢粮草是关键,别废话了,能带走多少运多少!”
他们是马背上的民族,军粮向来靠抢,打下一城吃一城,以战养战。
可若那些城市里都没有粮食,打下来也没用。
南门遥远,且已经开打,掉头过来只能欢送人家满载而归。
云枝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忽见前方悬挂的红灯笼。
马儿冲进妓院,云枝垫着马背攀上二楼,踹开一间房门。
亮出兵器将一对正在运动的野鸳鸯赶出去,栓了门坐在梳妆台前就开始给自己改妆。
妓院众人被惊动,楼梯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和尖酸叫骂。
不一会儿房门被拍得震天响。
云枝太过紧张,右手止不住的哆嗦。
一边从镜子里看房门上的木栓快断了,一边左手握住右手腕。
好在这间闺房的主人工具十分齐全,门栓断裂前的最后一刻,她终于给自己换了副样貌。
老鸨第一个冲进房间:“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姑奶奶……”
云枝回首将一个花瓶砸她脚边:“本官办案岂容你废话!”
活脱脱变成叶守信手下,一名亲卫的模样。
老鸨显然认得他,腿软跪地,
“哎哟,原来是游大人,手下的婊子不长眼睛,大人千万……”
云枝只那日战后被带去中军府,与他相处了一路,此刻仿来本没有多少自信。
老鸨的反应让她很满意。
看来这姓游的竟是这里常客。
“闭嘴!给本官备一匹快马!”
“您不是……”
云枝拿起梳妆台上的香膏罐子就砸:“废话恁多,耽搁了本官办案唯你是问!”
“是是是!妾这就去,这就去……”
老鸨去备马,云枝扯下床单,用眉笔写下一封信,走廊上抓来一个看热闹的低等妓女:
“送去南门交给廖大人,办成了本官给你赎身!”
那姑娘唯唯诺诺的眼睛顿时光彩四溢:“官爷当真?!”
云枝扯着她下楼:“会骑马吗?”
姑娘摇头。
情理之中,云枝稳住心头焦躁,对老鸨说:
“这人去帮本官办事,回来后好好伺候不许再接客,来日本官为她赎身!”
老鸨龟缩着脖子:“是。”
云枝对那姑娘说:“快去!一定要送到!”
云枝骑着妓院的马奔往偷粮处,被防守的戎月人拦在巷子外。
云枝翻身下马:“动作都快点!你们老大怎么安排的?攻城太猛了,叶将军快顶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