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枝沉吟:“……我不是不信任巧儿,只是她还是个学徒,再分心管理药房,能兼顾好吗?”
“为什么不给她试试呢?”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让她试试。”
云枝共募兵一千五百余人,全交给廖宽训练,不久的将来她有望荣升千夫长。
看起来一切都步入正轨。
可是费序说,鸦城的粮草见底了。
云枝忧心忡忡望着蓝天,这仗到底还怎么打啊?
成王到底行不行啊,找没找到粮啊?
这日,云枝和费序商量:
“我们为什么不去抢戎月的?”
费序苦笑:“人家是游牧民族,马背上的国家,打我们都靠抢,你还想抢人家?”
“来而不往非礼也,他们的牛羊怎么不能抢?”
“想吃肉可以啊,可是国境线上那么多敌兵,而且现在戎月全境大雪,进去了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怎么去?”
小陶咋咋呼呼跑进来:“大人!锤哥!粮草……粮草来了!”
云枝和费序嚯的站起来。
费序惨叫一声:“大锤你踩我脚了!”
云枝滋溜一烟已经跑远了。
廖宽亲自指派了一个百夫长,将粮草送入城内粮仓。
云枝和费序骑马赶过去,见送粮的并不是桓朝官军,而是天南海北的老百姓。
几名鸦城士兵摆了桌子登记造册:“巴城南街杨记米铺、黍米五百斗。”
“卫城李登员外、薯干三百斤、大豆七百斗。”
……
还有一些将粮食卸下就走:“我们主家叮嘱了不用还!”
士兵怕伤人,拉都拉不住。
云枝这才明白,这是老百姓自发捐赠,千里迢迢自费运过来的,只为给北骁军当粮草。
费序抚摸着胡须:“北骁军的声望不一般啊。”
云枝有些想哭,忽然在运粮队里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
雪花纷纷扬扬,她傻瓜一般机械的靠近,听佛手不耐烦的说:
“送就送了登啥记,松手,别跟姑奶奶动手动脚。”
“更别动她,她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赔不起!”
云枝的眼泪差一点夺眶而出。
佛手拥着丁小离开,忽然停在棕马阿胜跟前。
两人一马就这么大眼瞪小眼许久,忽然回头,在人群里四处找寻,最后停在泪眼朦胧的云……大锤面前。
国字脸、大小眼、毛虫眉,糙老爷们儿一个。
但一个大老爷们儿能用这种眼神看她们就有鬼了!
云枝张开双臂:“佛手……”
佛手窝心一脚将她踢翻,扑起一团雪尘:“你个瘪三渣……”
刷刷刷刷!
无数把军刀就将她的脖子围了一圈。
费序怒不可遏,胡子眉毛都快气飞了:
“哪里来的王八蛋,敢打我大锤弟弟,给我……”
“唉唉唉别!”
云枝顾不得屁股疼,赶紧爬起来,一把一把拈开军士们的刀:
“这我朋友,大家松松手。”
一个刀疤脸大胡子瞪着眼睛说:“云队长当真?”
有朋友见面是这么打招呼的吗?
“当真当真,大家松松手,真是我朋友。”
刀疤脸小时候一场高热烧坏了嗓子,那么狰狞的一张脸,却是个萝莉音,组装在一起十分违和。
他恶狠狠威胁佛手:“大锤现在是我们的十夫长,费大人亲卫,立下赫赫战功,你再敢不敬试试?”
佛手差点憋不住笑,但看云枝的眼神逐渐变了。
放完话,刀疤脸一声令下,又是刷刷刷刷一阵收刀回鞘的动静。
云枝刚凑到佛手跟前:“我跟你说……”
佛手拎起她的耳朵往边上拽:“是要好好交代,让我找个清净地方。”
死丫头下了死力气,云枝疼得踮起脚,先前感动的眼泪化为悲愤:
“我在这里怎么也是有头有脸,你给点面子……”
三人远去,刀疤脸和费序面面相觑:
“脾气这么大,云队长屁都不敢放一个,该不会是她的……啊?”
费序满脸羡慕嫉妒恨:“还两个,大锤弟弟平日里坐怀不乱,原来已经享了齐人之福~”
刀疤脸一拍大腿:“哎哟坏了!那巧儿妹子怎么办哟~”
佛手将云枝拽到旁边小巷,抬腿一个腿咚,和丁小一起抱着双臂,谴责的看着她:
“你就是云大锤?”
云枝左手揉耳朵,右手揉屁股:
“昂,你们知道我?”
佛手三分哀怨三分敬佩:“一路上听人聊了不少,你很好啊,把我们骗去江南,自己个跑这里来挣军功。”
丁小温婉一笑:“找到就好,佛手你松开她。”
佛手放下腿:“打仗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受伤没有?”
云枝瘪嘴:“没有,可是我好想你们~”
再次张开双臂去搂两人,丁小回应,佛手却用指尖顶着她的额头推开:
“我看你是假惺惺,真要想我们怎么连封信也没有?”
云枝撒娇:“我不知道你们在哪里嘛,雪桐和寒星阿锦呢?”
佛手傲娇的侧身:“送去江南交给晴樟和虞嬷嬷了。”
“晴樟和虞嬷嬷还好吗?”
“好,就是骂你没良心!”
云枝揉鼻子,然后去抱丁小:“你怎么长胖了?”
佛手更大力的将她挤开:“别毛手毛脚伤到她了,她怀孕了。”
一根闪电将云枝从头劈到脚。
谁是孕妇?
丁小?
她目瞪口呆看向丁小:“你你你……真真真的假的?”
丁小耳根子发红,羞涩点头:“真的。”
“谁的?”
佛手斜眼看她:“小声点!你这不纯废话么,当然是阿角的,除了他还能有谁。”
云枝手指颤个不停:“你你你……”
丁小以为会挨骂,缩着脖子。
云枝说:“有能耐!你们来找阿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