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枝读懂了她的眼神,失笑道:“你饿不饿?陪我先去吃个饭。”
“好的,前些日子没能去探望郡主,您想吃什么?我请。”
找到了目标,云枝停下来对武振说:
“你去找找附近有没有卖烧鸡的,我在对面的成衣店等你。”
武振脑子里迅速回想起,刚刚路过的地方就有一家:“郡主稍等。”
支开了他,又摸了摸腰身:
“唉我的令牌呢?吴爽你快回头去帮我找找,就是白色的那块。”
吴爽整个人都裂开了。
号令全军的令牌都能丢,她怎么不把自己丢了?
“可是你一个人……”
云枝拉着辛夷进了成衣店:“我和辛夷一块儿呢,你快去快去快去!被人捡到就完了!”
武振随手抓来两个巡逻士兵,亮出腰牌,让他们帮忙守在成衣店门口,转身拔腿就跑。
云枝偷笑,等他没影儿了转进隔壁的茶水铺子:
“老板,快来两碗酥酪。”
辛夷瞪大眼睛:“您在喝药呢,能吃冰的吗?”
云枝舔嘴唇:“我已经好了,而且就吃这一次,你别告诉别人,这些天太热了我就想这一口。”
老板做好了端过来,云枝赶忙拿起勺子,还未开动,忽被人抓住了手腕。
抬头看去:“二姑娘?”
辛夷起身,惊道:“小姐!”
云枝莫名,辛夷道:“这就是那日在城南给我们一大袋银子和镯子,捐助给女学的小姐,只是后来一直未曾见过。”
辛夷笑着向她行礼:“女学已经在筹备,您给的那只镯子太贵重了,我们送去当铺别人都不敢收,正想着哪日遇到还给您。”
“不过我们没敢带在身上,搁我家里呢,请问小姐贵姓?家住何方?我回头给您送去。”
晏同春神色淡淡:“免贵姓宴,住在北山居春满园,我能一起坐吗?”
辛夷看向云枝,云枝咬着勺子,点了点头。
晏同春坐下整理裙摆:“郡主此时情状,不宜用冷饮,还是忌口一些为好。”
辛夷附和:“是啊郡主,身体为重。”
云枝讪讪,不知如何作答。
晏同春来这里可是带着家族使命的,外界流言想必也听了不少,怎么还好心起来了?
辛夷坐下,听云枝说:“我没有那个。”
晏同春不置可否,“郡主无需以此自证,为你调理的既然是郭老,便不能吃这个。”
云枝放下勺子:“哦。”
吴爽气喘吁吁跑回来:“我的天!你竟然支开我们来吃冷饮,你想让我和武振掉脑袋吗!”
云枝暗道这么快,指了指桌上:“一口没吃,闭嘴。”
武振也回来了,拎着烧鸡咬牙切齿:
“那玩意儿你根本没带出门,要不是我看到吴爽问了一嘴,他今天得把暮云关掀个底朝天!好玩儿吗郡主?”
晏同春皱眉,云枝的护卫也太没大没小了。
云枝双手合十告饶:“对不起我错了,坐,老板再来一碗给他俩消消火。”
说着将自己那碗推给吴爽。
吴爽端着碗去了隔壁桌,坐下喘气,后背都湿了。
云枝受到良心谴责:“烧鸡你俩也吃吧,给我两个鸡翅膀就成。”
吴爽扯了鸡翅膀扔过来,云枝接住,分给晏同春和辛夷。
晏同春摇头:“不用,多谢。”
云枝也不劝,自己和辛夷各啃一个:
“那你怎么在这儿?我说这都多久了,你怎么还没好啊?看着有气无力的,一会儿回头让郭老也给你瞧瞧?”
“不用。”
小环将另一张桌上的碗拿过来,放她跟前。
云枝凑近瞧:“你瞧着比我还虚呢,管我不管自己?”
掌柜的适时说:“这位小姐要的常温不加冰,郡主也来一份?”
云枝乐了:“行。”
满足了口腹之欲,云枝跟两人告辞,“我现下要去府衙,改日再会。”
晏同春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觉得她比外头的骄阳都过得快活。
辛夷道:“我家住得不远,小姐能不能稍等,我去取您的镯子?”
晏同春收回目光:“好。”
一辆马车缓缓停在门口,走下一位蒙面的白衣女子。
两人的目光不期然相碰,那女子的眼角弯了弯。
晏同春于是就记住了她眼尾那颗好看的痣。
女子身上一股淡淡的香风,云朵一般飘进来,寻了处靠窗的位置落座。
在掌柜招待时问道:“小女初来乍到,请问这里哪家客栈最干净?”
掌柜笑着指向对面:“那里是咱们暮云关的馆驿之一,许多达官贵人都在那儿落脚。”
“当然不止这一处,东街四海楼也有客栈,还有南边儿的聚鑫源,都很不错,对了小姐可是从江南来?”
女子笑道:“正是,掌柜的怎生知道?”
掌柜笑道:“我娘子便是江南桑县人士,或许与小姐是同乡呢?不知小姐老家何处?”
女子笑意淡了些:“我倒是不曾听说桑县,想必是离得远了,小女赶路很是燥热,麻烦您快点。”
“好嘞好嘞,小姐稍等。”
小环与晏同春轻声说:“那位姑娘的口音夹杂着官话,音调还怪好听的,只露出眼睛都这么好看,都说江南出美人,古人诚不欺我。”
恰时女子的酥酪做好了,她揭下面纱,露出右脸一道可怖的伤疤。
掌柜的手一抖,差点摔了碗。
小环跟周围人齐齐抽了一口凉气。
这么好的美人,怎么偏偏有一道疤?
女子面不改色接过酥酪,“吓到您了,抱歉。”
掌柜的十分窘迫:“不不……没有,小姐慢用!”
面对无数双盯着自己的眼睛,她怡然的冲大家一笑,随后旁若无人享受起自己的冷饮。
小环低下头:“如此心性,真令人敬佩,只是老天爷也太不公平了。”
晏同春想,老天不公的地方太多了,不多这一处。
辛夷很快回来,名贵的手镯用一个木盒子装好。
辛夷打开盖子放在晏同春身前:
“多谢宴小姐对女学的慷慨相助,此物珍贵,现物归原主。”
晏同春轻轻颔首:“是我考虑不周,改日为女学送上银票。”
“不用了!”辛夷连连摆手,“如今官府非常重视女学,已经不用我们自己集资。”
晏同春也不多问:“好。”
那名女子这时道:“暮云关女学?你们是创办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