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鸦，交个实底，我最高过分到什么程度，你能承担而不是直接被神殿惩罚？”
神殿中，孟夏站在贩卖机前，眯着眼睛道。
屏幕中的像素乌鸦蹦跶了几下，小小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惊讶与警惕：“你要干什么？”
孟夏没有回答，反而只是笑了笑，反问道：“你说呢？”
“好吧，我大概明白......”
乌鸦的身躯莫名开始闪烁，好像在查询什么。
片刻后，恢复了正常。
“只要你同一时间杀死的生命体不超过十个，在神殿这里就会被定义为「争端」，我就有帮你狡辩的机会。”
“一旦超过十个......你就是在影响世界的运行，到时我也救不了你。”
“十个？”
孟夏眉头紧锁，表情难看到了极致。
十个够干嘛的！
他堂堂神明，冲上前线战场每天却只能杀死十个异鬼......
开玩笑嘛！
“你到底要干嘛？”
乌鸦看向孟夏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对掌控了力量，必须承担相应代价的神殿神明来说。
一天能无条件杀死十个人......是会让其他神明嫉妒到眼红的便利条件。
“现在异鬼在空界肆虐到什么程度了，你知道吗？”
乌鸦摇头：“不知道，我现在就是井底之蛙，能看到的，也只有神殿内部这一片小天地而已。”
孟夏顿了顿，长叹一口气道：“战火已经被点燃了，我们人族在北境前线战场上牺牲的士兵已超十万。”
“最重要的是，异鬼就像源源不断一样，哪怕我们付出了如此大的牺牲，它们依旧没有被消灭的迹象。”
“十万？有这么严重？”
乌鸦也十分人性化的皱起了眉头：“原来五十万神功的任务是这样的.......”
“不对呀！神殿虽然掌控着神明出手的能力，但战况惨烈到这种程度，一般会放开一些东西.......”
说着，乌鸦脸上的苦闷之色更甚。
他曾经也是人族，死的这十万人，也是他的同胞。
而且......这里面有问题！
乌鸦的身形闪烁了一下，这次则是彻底消失。
几分钟后，屏幕闪动，小眼睛中带着丝丝恐惧的乌鸦重新出现。
“出大事了！”
“现在人族和异鬼的战争，在神殿的记录中......势如破竹、捷报频传，异鬼已经岌岌可危，人族好像马上就能获得大胜！”
“但根据你的说法......对不上，完全对不上！”
“哈？”
孟夏面色一沉，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你的意思是，神殿被蒙骗了？”
乌鸦小小的眼睛中充满了惊慌，声音也是收到了莫大冲击一般的颤抖：“对......对，神殿受到蒙骗？不对......神殿怎么会受到蒙骗呢？”
“好好好，你先冷静.......”
或许是因为乌鸦在神殿中已经待了几十年，后者在他眼中早已成了「无所不能」的代名词。
现在这个无敌金身被轻易戳破，满心惊慌的乌鸦说话已经开始了语无伦次。
孟夏尽力安抚，但结果收效甚微。
无奈，他只能站在贩卖机前，冷静的看着屏幕中的乌鸦惊惶不安的上蹿下跳。
良久，才缓缓冷静了下来。
“你说的.....是真的吗？”
乌鸦开始怀疑孟夏话语的真实性。
无他，与其相信神殿的不败金身破灭，还是孟夏这个心思灵活的生物骗他的几率更高一点。
“如果你需要证据......介意再让一个人族神明知道你的存在吗？”
都这种情况了，乌鸦当然不介意：“你想让【时间之主】过来亲自证明？可以！”
孟夏点点头，转身离开了神殿。
不是他愿意浪费时间，而是想要快速的将这件事情结束，就必须得到这只乌鸦的支持。
片刻后，表情同样平静的武安国跟着孟夏站在了贩卖机前。
看着屏幕中上蹿下跳的乌鸦，前者脸上并没有多少惊讶。
这种冷静，让乌鸦都忍不住开口询问：“你知道我的存在？”
武安国微笑：“当然，感谢你之前的帮助。”
能闯下【斗战之尊】这个称号，武安国没少对其他神明动手。
可最后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结果是——
除了几次气血上涌下手实在太重的战斗外，他几乎没受到神殿的什么惩罚。
从那时开始，他就怀疑神殿拥有灵智，并且这个灵智还刻意偏向人族。
现在唯一值得让他惊讶的是.......
这个「灵智」怎么是这副样子！
描述起前线战场的激烈战况，亲历者武安国说出来的东西就要详细的多。
各种栩栩如生的细节描述让同样经历过战争的乌鸦轻松相信了这这件事情。
“所以......真的是神殿被蒙骗了？”
“可谁有这种手段、能力，能骗过神殿呢？”
乌鸦陷入了迷茫。
神殿，那可是从亘古以来就矗立在空界之上的神物。
监察世界，掌控神明，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然后......
乌鸦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有什么手段能蒙骗住神殿。
这种事情，最多最多只能做到像之前孟夏一样。
作为神殿的耳目，却刻意的闭上眼睛，封住耳朵，忽略一些事情。
可现在前线战况可是武安国亲眼所见，绝大多数神明亲耳都听到的。
就这，神殿居然一无所知？
太可怕了......
这还是孟夏来到了神殿，亲口给他诉说了这件事的情况下。
如果没人提醒，那不就成温水煮青蛙了嘛！
神殿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被一点点蚕食、分割，直至彻底毁灭。
“所以，你想怎么解决这件事情？”
乌鸦和武安国同时将视线放在了孟夏身上。
一人一乌鸦都知道后者聪明，善有急智。
“简单......杀！”
“杀异鬼，杀这个搞鬼的王八蛋，杀一切挡路之人！”
孟夏表情冷峻，说出来的话更是寒气肆意。
武安国和乌鸦也没觉得孟夏的方法粗暴，反而一脸认同的齐齐点头。
遇到这种藏身暗处使绊子的老六。
要么，你拥有足够的时间，下棋一样，你一招、我一招互相对弈。
要么......以暴破局，以杀止计！
很明显，现在的人族没有选择。
人族能撑五个月已经算好的了！
现在西边、东边和北境交界的一些种族无论以前和人族关系如何。
反正现在是天天求助。
异鬼再不被解决......都说不出正月就是年。
他们可能连这个年都过不去。
“交给我，我来和神殿沟通。”
说完，乌鸦漆黑的身形缓缓消散在了屏幕中。
武安国则是和表情同样复杂的孟夏对视了一眼。
哪有好人呀......
这乌鸦也不老实。
不是说神殿没有灵智吗？
沟通？两个拥有灵智的生物互相交谈才能叫「沟通」吧？
神明听起来高大上，其实到最后也不过是一个个披了层锦衣的生物而已。
还是逃不了我骗你、你骗我的交流方式。
这次乌鸦消失的时间很长。
足足十几分钟，孟夏和武安国都有些不耐烦后，屏幕才缓缓发生了变化。
“结果如何？”
待乌鸦重新出现后，两人也十分默契的没有问出心中疑惑。
有意识就有意识呗，反正你也没啥办法！
体验过权柄的伟力后，没人愿意放弃这东西回去苦哈哈的使用天地元素。
倒是乌鸦十分有眼力见的解答了二人含而不发的疑惑：
“首先，我想你们可能误会了什么。”
“神殿没有灵智，他只是一个程序，单单给我留了一个......问询窗口而已，我问他问题，他只会回答我是，或者否。”
“你们能理解不？”
武安国和孟夏对视了一眼，齐齐点头。
他们可太能理解了。
不就是电脑嘛！
所以......乌鸦只是个「操作者」，能一定程度上改变这台「电脑」的程序，却无法对最根本的逻辑作出改变。
“我们明白，所以结果是什么？”
“可以出手......”
“哈！”
武安国猛的一拍手，眼中的沉重之色转瞬间尽数消失。
他要是能直接出手，异鬼算个屁呀？
一个小时内不能全部解决，都对不起他手中名为【时间】的权柄！
“但只能有一个人出手，而且对这个神明的惩罚也只是暂时押后。”
“待一切尘埃落定后，所有的惩罚一起施行。”
“.......”
武安国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你知不知道，说话大喘气是会死人的......”
这次，乌鸦却不为所动：“这个没办法，神殿最底层的运行逻辑不能变，神明不能对凡俗出手这是铁律！”
“这个规则哪怕有半条裂缝.......你应该比我了解这些神明。”
说完，乌鸦眼神幽幽的盯了一眼孟夏。
没错！
说的就是你！
以这家伙的尿性，和善于钻空子的智慧。
这点神明早晚能被你一个人祸祸完！
说到底，乌鸦虽然曾经是人族，但现在的立场终归还是属于神殿。
“唉......”
武安国叹了口气，正想和孟夏商讨一下还有什么办法时。
后者笑了笑，盈盈开口：
“也行，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