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逆女胡说什么?!”那个身穿华服的中年男子顿时跳了起来,整张脸涨得通红,又惊又气。
这人正是宋舒云的父亲,一个设计了这场替嫁,并推着亲生女儿去死的男人。
“宋舒云!你别在这颠倒黑白,你打晕你嫡姐,假冒她上了花轿,犯下此等大错,不好好忏悔,现在居然敢攀咬为父?”
“你还胆敢殴打谢夫人!你这是忤逆!就算被拉出去砍头都不为过!”
宋宏才不带停顿的一通怒骂,生怕这个平日里乖顺的像个鹌鹑一样的女儿又说出什么惊人的话来。
颜晗轻笑一声,颠了颠喝完的空酸奶瓶,朝着还想要继续叫嚣的宋宏才丢了过去。
“砰——!”
厚实的玻璃瓶砸在宋宏才有些秃顶的脑门上直接爆开,顿时整颗脑袋血流如注!
“啊啊——!”在场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的不知所措,宋宏才身边的美妇人更是花容失色的尖叫起来。
“啊!老爷!”这美妇人是宋家的嫡母,夫妻两个作为女方的父母来到谢家,明明早就知道新娘子是假的,却在被揭露真相之前一丝异样都没有表现出来。
宋宏才摔在了地上,倒是没有晕过去,但是脑子里嗡嗡的,疼的说不出话来。
颜晗没耐心等这群人尖叫完,继续看着福公公说道,“宋家明面上答应履行婚约,却是打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让宋舒月嫁过来,擅自更换了赐婚圣旨上写明的新娘人选,可不就是欺君吗?”
福公公也是见惯了风雨的人,对于屋里各处的混乱都视而不见,只是双手插在袖子里,一副老实敦厚的样子,“这位新夫人这样说可是有什么证据?”
“能有什么证据,分明是她贪图谢家的财——”宋夫人刚扯着嗓子叫了一句就被颜晗那凉凉的眼神吓了回去,整个人缩在了头破血流的宋宏才身后。
颜晗抬起一只手,雪白又纤细的手腕自衣袖下滑出,“这身婚服便是证据。”
“一场为宋家嫡女宋舒月准备的婚宴,而最重要的婚服却是按照我的身形尺寸来定做的,公公觉得这种事何人能够做到?”
宋家想要让宋舒云假冒宋舒月不被人提前发现,那自然不能在会被无数观礼之人看见的婚服上露出马脚。
宋府所找的绣娘那里,一开始得到的尺寸信息就是庶女宋舒云的,而在原本的剧情中,这些绣娘在大婚之后也被宋家为了以防万一偷偷处理掉了。
但是现在,头破血流的宋宏才可还没有机会去处理这些事情。
“宋小姐说的这些咱家会如实向陛下禀报。”福公公垂眸点着头,完全没有要表明自己观点的意思,他只当自己是个传话的,在场这些人的一切下场都与他无关。
屋内院中聚集的人不少,虽然鄙视宋家找庶女替嫁这事不地道,但对颜晗也没有好感。
“就算宋家把你弄来替嫁,你又不是没手没脚,难道不会跑吗?”有个五大三粗的武将喊道,“你还把谢夫人和你亲爹都打成这副样子,你这是不孝!”
“是啊!说不定你就是故意配合着你家的布置嫁过来的,你肯定是仰慕谢将军的英明神武!”
“仰慕?”颜晗嗤笑一声,“谢星州那个两年时间都打不下一个跟县城一般大的边陲小国的废物,他也配?”
颜晗抬脚踢了一下地上的谢夫人,“福公公,我还没告完呢,我还要告谢家。”
福公公抬了抬眼,生出了几分兴趣,“哦?宋小姐要告谢家什么?”
“告谢家——”颜晗拉长了语调,“也欺君。”
此言一出,院子里那些来参加谢家婚宴的武将都不乐意了,一个个怒目圆睁,他们这些人在烽火狼烟中为国奋战,最是不愿意见到战死的同袍被人误解。
颜晗没有针对这些为谢星州打抱不平的将士们,毕竟他们也同样是被那“为国战死”的谢星州所欺骗的人。
“谢星州并没有死。”
“你说什么?!”最先尖叫出来的是瘫在地上的谢夫人,她那不可置信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惊喜。
谢星州当然没有死,他还要回来跟给他青梅竹马的心上人宋舒月举办一场真正的婚宴呢!
在宋舒云死后灵魂所见的记忆中,谢星州过不了几日就会奇迹般的死而复生,并且带回大获全胜的战报。
谢星州虽然有几分领兵打仗的才能,但他所面对的这个边陲小国虽然人少,却各个骁勇善战,所以这场仗持续了两年都没有结束。
眼看着劳民伤财的战争若是再继续下去,朝中的其他人只怕都要对这个少年将军有所埋怨,所以谢星州开始了他长达半年时间的布局。
从半年前开始,谢星州便私底下假意向小国投诚,每次双方战斗之前,都将己方的战略部署透露给敌人。
这半年来,谢星州几乎就没打过胜仗,安国的士兵多次全军覆没,也让对面小国完全相信了谢星州的诚意,越发相信他是背叛了安国。
谢星州用那无数战死的士兵为自己铺路,甚至连他们死后的尸体都要算计,他给每次出战的士兵都下了毒,不致命,但却可以让人渐渐虚弱,并且毒素会在身体里残留很长时间。
而安国每场战役中战死的将士尸体都会被敌国炫耀一般的堆在一起焚烧。
这个时候,那些残存在尸体中的毒素便会随着风飘散在敌国境内,一次又一次,持续了整整半年。
直到前些时日,谢星州亲自带领将士们拼死一战时,也“死”在了敌国手中。
但是实际上,此时的谢星州正在被敌国当成座上宾来迎接,等到敌国绝大多数的人开始毒发,谢星州就会跟留在外面的心腹们里应外合,最终将敌国一举歼灭。
谢星州会成为举国追捧的大英雄,而那些为他的伟大计划而死的将士们只会被当成是战争中的正常伤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