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晨显然不懂梨园是什么样的存在，疑惑道：“张定安，你以前来过？”
“没有。”我轻轻摇头，看向里面偌大的园子道：“可是就算我不来，梨园的每个人都应该认识我。”
江晨愣住了。
“进去吧。”我笑了笑，走进了梨园。
里面一位红色旗袍的侍女走出来，主动开口道：“两位贵客，我们为两位准备好了天字一号雅座，请两位随奴家来。”
我轻轻点头。
江晨跟在我边上嘀咕道：“张定安。几个意思啊？这天字一号雅座，就连我也没登上去过。你和梨园到底什么关系啊？”
“反正不算是朋友。”我随口回应道。
江晨瞪大眼睛道：“鸿门宴啊？”
“怕了？”我笑问。
江晨呵呵一笑，嘲讽道：“我会怕？在京都，还没人敢动我。今天我倒要看看，谁敢在京都得罪我带来的人。”
江晨满不在乎，和我一起上了二楼，最后进了天字一号房。
天字一号房一侧窗口正对着戏台子，也是视野最宽阔，听戏角度最好的位置。
我在椅子上坐下，那本来在台上唱戏的女子眉梢抬起，停下了口中戏，对着我的方向恭敬行礼道：“梨园欢迎天字一号房的贵客赏戏。”
我轻轻点头。
那台下的女子戏腔再次响起。
一旁侍女端着茶水来到我们身旁，轻声道：“两位贵客，这是明前龙井，还请两位品茶。”
江晨坐在一侧，端起茶，笑看下方，感叹道：“天字一号。这角度果然比其它位置赏心悦目多了。张定安，我是真没想到在京都有一天还要沾别人的光来梨园听戏。”
“我也是沾别人的光。”我喝了一口茶，对一旁侍女问道：“是龙啸风安排的？还是你们家坊主安排的？”
那名侍女恭敬回应道：“这是坊主的意思。坊主说，白坊主此刻正在来梨园的路上，今日一战，我们主子也会到场。”
一战？
我眉头动了一下，反问道：“杀伐之战？”
“不错。”那名侍女清冷了几分，开口道：“既然妙音坊的主人来了京都，妙音坊坊主也跟来了，那便是过了界。妙音坊坊主一月前开了杀伐之战，那今日必然要分个高低。”
我轻轻点头。
我来京都之时，倒是没跟白玉清说。
后来来了之后，告知白玉清来京都，白玉清也未对我说过杀伐之战的事。
想来白玉清早有准备，否则不会来这里。
江晨听闻疑惑道：“什么是杀伐之战？”
“你不知道？”我转过头，看了一眼江晨，也没多想，回应道：“这件事与你倒是无关。你今天将我带到这里，也算是巧合。不过你就算不带我来，想来我自己这两日也会来。”
既然我和白玉清都到了，那莺花巷杀伐之战自然避免不了。
台下女子一曲唱罢，随后对在场其它客人道：“诸位。今日梨园打烊，有要事处理，如若扰了各位的雅兴，我梨园会做出相应的补偿。现在请各位贵客随侍女离开梨园。”
下面闹腾了起来。
不过在梨园侍女的带领下，在场的人还是陆续离开了。
我看着下方戏台，轻点着手指。
随着戏台的幕布全部落下。
戏台瞬间变作擂台。
而另一侧，龙啸风不知道何时已经到了，坐在我对面的位置，远远的看着我，眼神中满是杀意。
“张定安，你就那么急着来京都吗？”龙啸风声音冷漠。
我笑了一下道：“如果我说我也没想到会这样，你信吗？”
“信不信，还重要吗？”龙啸风问道。
我摇头：“不重要了。”
到了这一步，事情的经过都不重要了，下面只等结果了。
哒。
锣鼓声响起。
一名顶盔贯甲的红妆女子手持长刀，莲步上台，指着台下方向，戏腔响起道：“台下何人？”
“妙音坊，白玉清。”一声清冷的声音响起。
白玉清一身白色旗袍，手持黑穗银枪一步踏出，飞身上了戏台。
江晨惊讶道：“跟着你的那位？另一个……是跟着龙啸风的那女人？”
“这就是莺花巷杀伐之战。”我手放在桌上，平静的看着下方。
我想过有一天白玉清会踏上杀伐之战的擂台，不过当真是没想到这么快。
白玉清落到台上，转过头只是看了我一眼，随后又看向对面的女子玄璃道：“第一战就来京都，我也没想过。不过既然来了，那就开始吧。”
“来了，就留下命。”玄璃轻喝一声，躬身瞬间，后脚一抬，背部一根旗帜射向了白玉清。
白玉清手中长枪挑起，瞬间击飞了那根飞来的旗帜。
而玄璃脚下一踏，便已近身，手中刀蕴含劲气，快速斩向了白玉清。白玉清脚下一点，飞身急退，手中长枪一刺而出，点中了玄璃手中长刀。
两人都是武者。
一个用枪，一个用刀。
年刀月棍一辈子枪，不管在近身还是技巧上，枪都比刀更难驾驭。
玄璃的刀法无比犀利，一次次向着白玉清攻去，白玉清已经被对方的刀逼到擂台角落，却是突然手中枪横扫而出，将玄璃生生逼退。
拉开距离。
白玉清长枪一抖，黑穗化作繁花，枪刃直刺玄璃的脖子，却被刀身挡住。
长枪抖动，又是三连刺。
都被玄璃手中刀一次次抵挡住。
只是白玉清的枪法越来越密集，完全封住了玄璃的身位。玄璃边挡边后退，在退到擂台边缘的瞬间，身上的红衣衣角被刺穿，随后被白玉清手中枪挑开。
红衣飞舞。
玄璃甩去了身上的戏服，露出里面红衣，冷喝一声手中刀斩向了白玉清。
砰。
这一刀劲气爆发。
白玉清手中枪身横在身前，周身的地面瞬间爆裂。
“她们是不是有一人会死在台上。”江晨脸色震惊的看向我。
我轻轻点头。
杀伐之战，那是要死人的。
白玉清死了，从今以后妙音坊的女子将归梨园掌控。玄璃死了，那梨园将归白玉清掌控。这就是莺花巷杀伐之战，一百零八坊坊主，只可活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