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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来说,与其让你……不如让过去的那位……”

“……你疯了。”

“这很刺激,很有趣,很符合你的喜好……”

“……你疯得真厉害。”

“总有些事,高于其他……”

当顾时从迷茫中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天仍是大亮。

若不是床头放着的闹钟明确告诉他现在是下午三点,他都以为自己一觉睡到了隔天。

他好像做了一场奇怪的梦,但他什么也没记得,只感觉意识飘飘忽忽,与现实若即若离,仿佛空游在无边的灰色雾气上。

“谁疯了?”

顾时勉强回忆起迷梦中的一些内容,却只能想起一丝模糊的对话声。

忽然,在检索自己记忆的时候,顾时发现脑海中莫名其妙又多了一些知识。

『比起窃取想法,窃取情绪是一种更加隐秘,更加直接的手段。它不仅可以防止窃取者本身受到过多的影响,还能够降低被窃取者的警觉性。』

想都不用想,能在他的脑子里留下这种知识的,肯定是阿蒙那个家伙。

他不是说要去沉睡了吗?什么时候又偷偷醒过来了?

顾时没有在自己的脑子里感觉到阿蒙的存在,就像昨天他沉睡时一样。

“他该不会又趁我睡觉的时候做了些什么吧……”

顾时赶紧起身检查了一下自己周围,并没发现有什么不妥的地方,甚至自己的衣服和鞋子也保持着睡前的状态,好端端地穿在自己身上。

“阿蒙说有什么东西在影响他的状态,所以他才需要通过休眠的方式巩固自己……那这算什么?他又找到什么漏洞并借此给我传递信息了吗?”

在心里呼唤了好几声也没有得到回应,顾时只好确认阿蒙现在仍处于休眠当中。

不知道为什么,在阿蒙给自己开通灵性后,他对阿蒙的感知好像更上了一层。如果阿蒙醒着,并且就在他的意识里,他就能清楚地感觉到。

而现在,他没有感知到阿蒙的存在。

“这人睡得可比我死,偶尔还会起夜,怎么养成的坏习惯……”

站起来拉伸了一下四肢,让自己充分清醒一些后,顾时就走出了房间。

房间外面还是那副凌乱的样子,看来这个状态至少要保留到葬礼结束之后。

顾时单手关上房门,大致地扫了一眼屋内的样貌。

清晨来的时候没有仔细观察,毕竟那个时候太累了,他满脑子只想着赶紧去休息。

爷爷奶奶的家是一个很典型的三居室,进门后的客厅就是房子的主要部分,站在这里就基本能把房间的所有结构和布局一览无遗。

房子的装修也很简单,墙上最多只挂了一份挂历,还有一幅“年年有鱼”的刺绣。

如果是一家人都在的情况下,这间房子应当十分温馨,但就像早些顾时刚进来的时候所感觉到的那样,现在这里非常冷清。

顾时检查了一下除去爷爷奶奶房间的其他地方,没有在房子找到其他人。

看来奶奶早就醒来并且离开了。

“灵堂那边今天还有别的事情,我得快些赶过去。”

走到客厅旁边的洗手间里,顾时给自己洗了把脸,又粗糙地漱了漱口。把水擦干后,他就离开了房子。

乘着电梯下楼后,顾时快步走出了单元楼,奔着灵堂而去。

今天的天气还算不错,小区里的路景看起来非常明媚畅快,有一种小时候放暑假从小店买东西回来的感觉。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日常,仿佛一切都很正常。

如果没有背景中这阵如泣如诉的哀乐的话……

顾时往灵堂的方向望去,哀乐便是从那里传来的。

“看来葬礼已经开始进行到新的阶段了。”

他从小区的西门走出,往右拐走过桥后,就回到了灵堂所在的那个大院。

还没到大院门口,顾时在桥上就看到了灵堂门口已经基本搭好的棚子与院子一旁的墙面上排列得整整齐齐的花圈。

走进大院,顾时明显感觉到今天的人比昨天要多。

棚子下面,一排排的圆桌和塑料椅已经摆了起来,最里面还搭好了一个临时的小厨房,煤气、灶头、桌板、大锅等用品一应俱全。

“阿时啊,你醒了。”

奶奶就在棚子底下安排着圆桌的摆放,见到顾时进来,她连忙就迎了上来。

“我刚刚睡醒,奶奶,我有什么事要做的吗?”

由于耳边的哀乐声实在是太响,顾时只好用喊的方式跟奶奶交流。

幸好奶奶的耳朵还算灵光,她摇了摇头。

“没有事,没有事!”

说着,奶奶看了眼顾时的左臂,忽然想起什么地说道。

“哦哦,阿时啊,你去里面问你爸要白花来,戴在左边胳膊上!”

顾时注意了一下奶奶的左手臂,她正戴着一个黑底的白花。

“好的,我知道了!”

顾时从桌椅中间穿过,走进灵堂的大门。路过外面那个放着哀乐的音响时,他还下意识地捂了捂耳朵。

灵堂里面聚集着很多人,且大部分人都穿戴着丧服。顾时在其中也见到了不少的生面孔。

和父亲昨天说的一样,今天来的亲属更多,所有人都慢慢聚集过来了。

顾时回想起爷爷的遗言,再看了看目前着群亲毕至的灵堂,心想着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他朝着父亲走了过去,后者看见顾时来了,和正在跟他聊天的人说了声什么,就向着顾时走了过来。

“睡醒了?”

“呃对,那个,奶奶说要我来拿白花。”

顾时指着自己的左手示意了一下,父亲哦了一声,马上就走到角落里,从一个黑色的大包袱里面摸出了一朵黑底白花。

“给你,记得要一直戴着,至少要戴到头七弄好之后。”

父亲一边把白花递给顾时,一边嘱咐道。

“知道了。”

白花的背面是一个曲别针,只用一只手去操纵它稍微有些麻烦,但顾时还是很快地就把白花别在了左手上。

“好了,今天晚上要吃豆腐饭,等下别乱走。今天你不想守夜的话等吃完饭再走就好了。”

规则里说过,只有第一天晚上的守夜是要求家庭成员必须在场的,此后的守夜,他都可以不参加。

“等会再说吧,看我等下想不想睡觉。”

父亲点了点头,正准备走开。

顾时往灵堂里面扫视了一圈,在屏风后面看到了几个没穿丧服的年纪有些大的老人。

他拽了下父亲的衣服,指着那些老人好奇地问道。

“诶爸,那些人是谁啊?”

父亲停下来转头朝着顾时指示的方向看了眼。

“昂,那些是你爷爷以前的朋友,从外地过来的。”

“外地?该不会是东北吧。”

“嗯?你怎么知道?”

“嘿嘿,三外公跟我讲过爷爷以前去吉林插队的事情。”

顾时连忙拿出三外公来给自己做解,父亲也很受用地点着头。

“哦,没别的事了吧?没事就找个地方坐一下,再过会就开饭了。”

“行。”

父亲离开后,顾时的目光就径直锁定住了那几位东北来客。

他对于爷爷的过往还有很多的疑惑,其中最大的部分就是有关爷爷插队时的经历。

想要知道爷爷的过去,既然奶奶他们都不知道,那么不如直接去问当年的当事人来得好。

而且他们还能不远万里地来参加爷爷的葬礼,说明他们和爷爷的关系肯定是算得上亲密。

关系越亲近,那么对于爷爷过去的知情程度肯定也会越高。

顾时刚准备朝着那几人走过去,又想到什么地朝周围看了看。

然而,他并没有看到那个让自己警惕的身影。

顾时在寻找的自然就是那个嫌疑“复仇者”,也就是四外婆。

但是……

“不在么。”

四外婆今天似乎不在灵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