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将眉一挑，这个答案其实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预想之中。
“什么意思，愚者终于要濒临失控了？”
“不，不是失控。我们其实也没能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一切都发生得太快，等到我们反应过来的时候，由愚者先生主导的大崩溃就已经发生了。”
佛尔思把头上的平顶礼帽摘了下来，又是快速地吸吐了一口气，带着整个身体起伏了一下。
“就像忽然间转变了性情一般，愚者先生用灰雾将整个世界都笼罩了起来，诉说着新世界的理想，一面将屏障打开，一面不知道从哪里放出了那些灰袍人，开始取缔世界上所有的国家政权与正神教会。”
“惨烈的屠杀，毫无情面的驱逐，当我们意识到愚者先生不对劲的时候，祂已经将塔罗会之间的链接全部阻断，同时又要求我们像以前那样跟随着祂，和祂一起创造新世界。”
“屏障已经打开了？那外面的那些……”
顾时听到佛尔思的话，正想追着问些什么，他就留意到了边上站着的休，便向佛尔思做了个手势，指了指休。
“嗯，愚者先生确实战胜了外神们……这是可以说的，包括休在内，我们都有着保险措施，只要不提及更深层次的事情，是不会受到污染与影响的。”
说着，佛尔思苦笑了一下。
“当然，现在地球外面很远的一段距离都已经变成了外神的禁区，祂们就算想要污染，也没有那个途径将力量传递过来。”
外神的禁区？这可就有意思了……
顾时曾经知道的辛秘还是非常多的，包括外神与旧日间的关系，还有祂们彼此间的力量悬殊。
外神间亦有层次高低，其中只有身为支柱的三个旧日拥有着对其他外神足够的压制力。而作为诡秘三途径的终点，愚者即将成为的“诡秘之主”，便是三支柱的其中之一。
但是顾时可以确定，即使愚者成为了完整的旧日，也不可能凭一己之力单挑战胜虎踞于屏障外的诸多外神。毕竟在那群对地球有所图谋的伟大存在之中，同样有着一名旧日。
堕落母神！即使身上的途径与权柄不完整，但祂也还是现实世界的主宰。
三个支柱旧日最根本的象征，其实就是对整个宇宙结构中的三个层面的支撑，即现实，灵界，星界。
后两者的支柱分别是诡秘之主与上帝，而前者便是堕落母神。
之前顾时看到残破的红月时就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红月是堕落母神的力量所在，是祂的力量在现实中具象化的一部分。想要击破红月，首先就得先对堕落母神造成伤害。而作为现实支柱，堕落母神毫无疑问在现实世界拥有着足够的统治力，在不通过其他方式的情况下，是没办法在现实中正面击败祂的，因为祂就是现实，攻击堕落母神，无异于自毁房屋的承重墙，是在与现实这一概念本身进行对抗。
就算祂现在因为不完整而无法发挥应有的全部实力，但是光凭晋升成为诡秘之主的愚者自身，也不太可能在不破坏地球，且没有第三者援助的情况下战胜并驱逐所有的外神。
因此顾时非常确定，在愚者的背后一定还存在着一个第三者。
从战胜外神，到愚者陷入疯狂，大概率都有对方的参与。
可是，究竟会是谁，居然能拥有着这样的伟力，能够协助愚者战胜堕落母神，以至于让后者离开月球，甚至用遮遮掩掩的手段，把力量藏匿在地球中，不敢正面出现。
屏障已经消失，堕落母神大可以拼一把前去西大陆回收母巢，但是祂却不敢现身去进行这个尝试。
诡秘之主，堕落母神，现在已经有两个支柱现身了，难道会是星界的支柱，那个害的顾时与阿蒙的父亲，远古太阳神被迫陨落的原初上帝？
可是，如果真的是因为支柱全面苏醒，爆发了相互间的大战并导致了如今的局面，一切就不可能如此的平静。就像顾时最开始的那个判断一样，贝克兰德没有发生神战，同样的，地球依然安然无恙，愚者甚至还有闲心用旧日遗民玩新世界建设游戏，就意味着支柱间的战争并没有爆发。
说到底，支柱真的苏醒了吗？
愚者的所谓疯狂，真的是因为天尊意识的大胜而发生了改变吗？
“我稍微提一嘴，你们应该已经知道，关于愚者之前的那位……嗯，的情报了吧？”
顾时的单片眼镜反着光芒，遮挡着他的眼睛。
“你是说，那位天尊？”
佛尔思坦然地说出了天尊的存在，顾时便大致明白了她们所获知的情报范围。
他又朝休看了一眼，只见到那位略显幼态的“审判”小姐露着一副毫无反应的神情，看来她们的“保险措施”还是很完善的。
“没错，你们说愚者转了性，是否会是因为那位天尊的意识苏醒导致的呢？”
“不，这不可能。”
佛尔思摇头否定了顾时的猜测。
“愚者先生在几年前就已经从沉睡中苏醒了，当时的祂是以战胜了天尊意识的姿态回归的，因为我们看到了‘世界’先生的苏醒。”
“之后的几年里，愚者先生一直都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常，若是真如你的猜测那样，是因为天尊意识的苏醒导致了愚者先生的疯狂，那么这一切应当不会发展得如此迅速才对。”
“你们就这么肯定？”
顾时目光幽幽地看着佛尔思的双眼，后者的眼睛微微偏动了一下，但还是非常肯定地说道。
“‘我们’能够肯定。”
她在“我们”这个词上增加了重音。
显然，佛尔思的观点是拥有着足够强大的情报来源支撑的。这个来源是谁，顾时暂且不论。
那既然如此，不是天尊意识的作祟，愚者的疯狂就显得格外诡异了。
不是支柱的力量，那么还会有谁，能够帮愚者战胜堕落母神，这个现实的主宰呢？
嗯？等等，现实？世界？……
顾时突然想起了一个尊名，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尊名。
『所有世界底层的混乱阴影……』
所有世界……他怎么没想到这其实就是一种现实的象征呢。
如果没有现实的权柄，祂怎么可能创造出那些能够以假乱真的虚拟世界呢。
既然在一个现实里没办法击败那里的主宰，那么，在另一个现实又会如何呢……
一个本世界的支柱无法单枪匹马战胜以另一个支柱为首的外神们，那么，再加上另一个外神呢？
一个不同于这个世界的那些外神，一个真正意义上支配与凌驾了诸多宇宙相关概念的存在，一个超越了法则，不受这个世界现实影响的存在。
阿布霍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