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安不可否认,因为皇兄的关系,他无法对顾煜麟太严厉。
他总觉得他还小,等长大了,总会慢慢懂事。
但现在看来他想错了。
错的彻底!
“而且你这么不管不顾的出来。”
“万一出事,你可想过宫里的刘伴伴的会怎样?”
“帮助陛下出逃,导致陛下受伤或者失踪,十条命都不够他赔的。”
“你任性妄为,只想着来找本王对峙的时候,可想过手下人的死活?”
顾煜麟脸色一白,心中有些忐忑,又有些委屈。
他天天被困在皇宫里,怎么会知道谁是谁的党羽?
而且是谁的党羽又有什么关系,反正都是他的臣子。
丞相是他的外祖,难道还会害他吗?
十三岁的孩子正是叛逆期,吃软不吃硬,顾砚安越是疾言厉色,顾煜麟越是觉得收到压迫,说话也尖锐残忍起来。
“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当初我父亲就是为了你才死的,你因为愧疚扶持我上位,却舍不得到手的权利。”
“顾砚安,你身体的蛊虫撑不了多久了吧,最多一年,朕倒要看看你怎么把这些带到坟墓里去。”
“朕就算现在实力不如你,但至少我有的是时间,你再如何不甘心,也必然要走在朕前头。”
顾煜麟说完便冷哼一声拂袖离开。
屋顶上的暗羽脸色难看。
跟一个命不久矣的人比命长。
简直是戳人心窝子。
更何况这话还出自主子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之口。
顾砚安捏紧了拳头,心中气血翻涌,终究是没压制住,一口污血吐了出来。
他唯一的亲人,在盼着他去死啊。
房间里一时沉寂,顾砚安闭了闭眼,对门外的陆衡吩咐。
“跟着他,别让他出事。”
陆衡早就看少帝那小逼崽子不顺眼了。
房间的动静那么大, 他又是习武之人,自然将两叔侄的对话听在耳朵里。
此时在门外不爽的怒道。
“王爷,他都咒你去死了,你还护着他。”
然后气愤转身。
“我现在就去宰了他,看他能不能活的比你长。”
顾砚安沉声喝止,“陆衡,按本王的命令行事。””
听着顾砚安不容置疑的话,陆衡拳头紧了又松,最后气呼呼的走了。
暗羽从房顶上下来,搀扶住顾砚安。
既气顾煜麟的口不择言,又无法忘却先太子对主子的莫大恩情。
“王爷,何不将当年的真相也告诉陆衡,”
先太子为了主子而死,甚至亲手杀了……,顾煜麟是他唯一的子嗣,于情于理,主子都不会动他分毫。
就好比如今的太后,即便她是丞相的女儿,王爷也不会为难她半分,因为她是先太子遗孀。
顾砚安垂眸。
“不必!”
早在知道大雍未来的那刻起他就做好了决断。
如果最后他救不回大雍,那么陆衡就是阻止顾煜麟的那把刀。
……
自从木京墨知道暗羽在暗中保护顾砚安后,为了不让他发现自己,便会更加小心隐藏行踪。
比如这一次暗羽就没发现她在偷听。
浮生院的蛊虫们倒是发现了入侵者。
但玄蛇现在正是讨好女主人的时候,自然一番警告,不准他们告密。
于是当陆衡追上顾煜麟时,就敏锐发现一道熟悉的身影也跟在顾煜麟背后。
手里还拿着个麻袋,像是个人贩子。
他目光顿时一厉。
虽然他巴不得这少帝死掉才好,但是被人贩子抓走,却不在他的报复选择中。
他正要冲上去制服人贩子。
却觉得人贩子的背影有些眼熟,犹豫几秒的功夫,人贩子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麻袋套上顾煜麟就走进了一旁的巷子。
他连忙跟上。
刀还没拔出来。
就听到了木京墨气呼呼的声音。
“死孩子,说话这么毒,就你活的长,你最后不也就多活了一年?”
“欺负人都欺负到家里了,你当本姑娘helloKitty啊?”
啪啪啪——
木京墨把顾煜麟横放在支起的腿上。
对准他的臀部就是一顿打。
木京墨那个气啊,她过去时没听到前半段,就听到后半段他要跟顾砚安比命长。
本来对少帝感观就不好,现在更不好了。
熊孩子欠教训。
他亲叔叔舍不得打,她就帮他教育一下。
顾煜麟脑袋被套在袋子里,声音听的不太真切,他本能的挣扎,然后色厉内荏的警告道。
“什么贼人竟敢挟持朕。”
“你知道朕是谁吗?再不放开我,朕诛你九族。”
木京墨冷笑。
“我管你是谁,我只知道动了我的人,蚂蚁都要掏洞,蟑螂都得拍死。”
“你不是很想掌握国家政权吗?你不是觉得丞相是好人吗?”
“那就褪去身上的光环去体验百姓的生活。”
“看看这个国家是怎样的,看看你的好丞相都干了些什么好事儿。”
木京墨点了他的哑穴,强行扒了他的华服和证明身份的金牌。
然后去附近布庄买了身最便宜的衣服给他穿上。
对身后已经目瞪口呆的陆衡扬声道。
“回去告诉你主子,这小混蛋我借走几天。”
随后夹着顾煜麟直奔博弈坊而去。
顾煜麟被刚才那一顿打的屁股都红了,此时被人夹着走,又怒又气,偏偏还说不出话来。
最后他被嘭的丢到了刘江面前。
“他偷我钱被抓住了,今天起就在博弈坊端茶倒水打工还债。”
“看着他点,什么时候赚够五两银子,才准他走。”
刘江看着被套麻袋的顾煜麟,虽然搞不太清楚状况,但还是忙不迭点点头。
虽然这小伙子细皮嫩肉不太像小偷,但东家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东家放心,我一定好好调教,改掉他这坏毛病。”
“嗯!”
木京墨丢完人就走。
街上看到一个捏糖人的摊子,停下脚步,准备买个礼物回去安慰一下被气吐血的未来男朋友。
而陆衡回到王府后,立马将刚才的事情禀告给顾砚安。
顾砚安被气的郁结的心绪顿时好了很多,京墨这样就像是学堂的孩子被打,家里人护犊子去出气一样。
正在给顾砚安治疗的楼羡也眼露赞赏。
“王妃真乃奇女子也。”
套麻袋!
这么个好法子,他之前怎么没想到。
错过了。
忽然他转头问顾砚安。
“就让少帝在博弈坊待一段时间吗?”
顾砚安沉吟过后,点头。
他之前把他保护的太好了,让他见识见识民间疾苦也好。
楼羡顿时露出一个迷之微笑。
那以后他应该还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