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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抱着剑站在书房门口,脸色纠结犹豫。

过了一会儿,书房门打开,顾煜麟看到他惊讶了一下。

正要问他直愣愣杵在这里干什么,顾砚安拦住他,转而神色复杂看向陆衡。

没头没尾道:“确定了吗?”

陆衡抱着剑单膝跪下。

“卑职愿为大雍,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顾砚安:“即便你会死?”

陆衡:“为国捐躯,乃是幸事。”

顾煜麟闻言愣在原地,看着陆衡并没有比他成熟多少的面孔,心中五味杂陈。

他一直是讨厌陆横的。

之前他和皇叔关系不好时,陆衡总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

即便是后来和皇叔关系缓和了,陆衡跟他的关系也说不上好。

可就是这样一个对他并不喜欢,更遑论谈什么忠诚的人。

却在大雍有难时,坚定站了出来。

“你是皇叔的侍卫,可以不上前线的。”

“属下在军中也有职务,虽然俸禄不多,但也是百姓们辛辛苦苦攒下来的税钱。”

“食人俸禄,尽其本分,这是卑职的职责所在。”

顾砚安知道陆衡武艺高强,又精通排兵布阵,留在他身边做侍卫是屈才了。

但想到京墨口中陆衡的下场……

他叹了口气。

“就算本王不同意,你也会偷偷去前线吧!”

陆衡:“咳……”

他没敢说马儿和行李他昨晚就准备好了。

顾砚安转身折返回书房,陆衡以为王爷生气了,脸色惊慌,正要追进去解释,顾砚安已经拿着一把长枪走了出来。

“你枪法了得,给我当侍卫却只能用刀。”

“这是本王特意命人为你铸的红缨枪。”

“平安回来,本王还等着你来喝我的喜酒。”

陆衡眼眶湿润,郑重接下长枪。

“属下必用此枪,杀得敌人片甲不留。”

“去吧!”

陆衡拜别顾砚安,提着长枪凛然离开。

顾煜麟看着他挺拔的背影,百感交集。

耳畔却传来皇叔的问话。

“麟儿,看到了吗?”

顾煜麟点头。

看到了。

此刻的陆衡,也是无数他未见过的,奔赴前线的将士。

他们是大雍的英雄,也是他这个皇帝肩上的责任。

他必须——

打赢这场仗。

才不负所有人的努力和牺牲。

……

战事打响后,整个大雍都陷入了焦灼,无数的战报从边境传回来,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

除了前线的粮草和军备,顾煜麟还要调控压制米粮商贩趁机发国难财,让百姓们吃不起饭。

但国家战乱,各样物资涨价是不可避免的。

即便有朝廷的调控,街上还是多了很多乞丐。

锦绣阁和博弈坊的生意也差了很多。

木京墨见状,干脆关停了博弈坊,编排了几场将军英勇杀敌的戏码,在锦绣坊免费表演。

百姓们看后热血沸腾,倒是消减了些对蛮夷的恐惧。

“拿这些钱去置办粥棚,再买几个宅子,让那些无处可去的人有个落脚的地方。”

木京墨拿出钱给紫鸢,吩咐她去办事。

锦绣坊和博弈坊帮她赚了不少钱。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比起那些在深秋的夜里悄无声息逝去的生命,这些钱也只是纸而已。

紫鸢点头去办。

木京墨紧了紧身上的斗篷,看着院子叶子掉光的树木,抬头望着阴沉沉的天空。

冬天就要来了。

战争,冬雪,大旱。

百姓为何要遭这么多罪,他们明明什么都没做错。

另一边。

顾砚安在听到顾煜麟说国库赤字,供应边关粮草都困难时,沉默了一瞬。

然后拿出笔墨画了一份地图给他。

“冷宫下面的地宫,玄蛇找到很多财宝,你带下去拿。”

顾煜麟惊讶。

“??”

“这些财宝哪来的?”

“前朝留下的,或者顾玄元留下的吧。”

顾煜麟脸上瞬间迸发出对钱财的渴望,拿着地图立马跑远了。

“多谢皇叔,我现在就去挖。”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算是皇帝,没有钱的日子也真的太难熬了。

玄蛇从他手腕探出来,【你娶王妃的钱没了,流水席也没了。】

顾砚安心也在流血,但想到那群在前线浴血奋战的将士,他又释然了。

“前线士兵的温饱,比什么都重要。”

就是可能要委屈京墨……

“要是为了个婚礼连百姓死活都不顾,你就不是顾砚安了。”

木京墨推门而入。

顾砚安看她脸上红扑扑的,估计是从隔壁走过来吹了风,连忙端了热茶给她暖手。

“怎么不让紫鸢给你拿个暖手的。”

木京墨:“我让她去办事了,怎么样,国库的钱还够吗?不够我可以借点给顾煜麟。”

顾砚安捏了捏她的脸。

“王妃这是来跟为夫炫富来了。”

木京墨扬了扬下巴:“本王妃就是有钱啊。”

顾砚安宠溺看着她,说暂时不用,地宫的钱够顾煜麟用一阵了。

木京墨咂舌:“地宫还有钱啊?”

感觉错过了一个亿。

顾砚安把自己之前的猜测说出来,木京墨摸着下巴。

“难怪呢,当初就找出二十万两白银我还疑惑过,许建安怎么可能靠这么点钱招兵买马,合着不止二十万啊。”

她后来还猜测许建安在地宫中找到了控制蛊虫的法子,才打败那些世家势力。

但现在想想地宫的蛊虫,肯定在顾砚安暴毙那一刻就死了。

根本不可能活到许建安攻入皇城。

所以他还真是靠天降钞能力得到皇位的。

运气真好!

顾砚安把头搁在她肩膀,郁闷道。

“可不是,若没有许建安这遭,那就是我给你下聘的钱。”

木京墨摸摸头安慰,“没事,我娶你一样的。”

然后问他正事:“最近边境反馈上来的战报如何?”

顾砚安疲惫摇头。

“不太好,我觉得我们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

“许建安对大雍几位将军的作战手法十分熟悉,屡屡被他找到破绽击败。”

“甚至不只是将领,他对每支军队的薄弱处都有研究。”

“大雍现在急需一位作战勇猛,但是并不为许建安熟悉的将领,打他个措手不及。”

可这事儿说来简单,作战勇猛必须要丰富的作战经验,而有丰富作战经验的将领,又怎么可能籍籍无名。

木京墨闻言目光闪烁,忽然转过身,手指在他胸口打着圈,有些心虚的抬头望他。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还有个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