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你每天喝避子汤是为了我着想?”
薛昭点头,“邵太医讲的复杂,总之的意思说是我喝也能达到效果,但这头一份的药,我也不敢太有把握,所以一直都很小心的。”
萧舒婳抓到他言语的漏洞,“那也就是说,这药还没被证实是否真的管用,你就拿来喝了?”
“……”薛昭看着萧舒婳的脸色,然后艰难点头。
“除此以外的效果呢?”薛昭居然白白给邵登做试药人。
那邵登下药的手有多重,萧舒婳是亲自体会过的,又猛又急,怎么能不顾后果就拿自己身体做实验。
“还没发现…”薛昭身体壮如牛,除了药实在苦了一些,他还没觉得有什么异常。
萧舒婳身子后仰,依旧是一副审问的姿态,“为什么你不希望我有孕,你不是一直很喜欢邴文家的双生吗?”
“别人家的孩子又不用我养,况且形势动荡,我不想让什么孩子拖累到你。”
这下轮到萧舒婳有些不自在了,她将视线移开,“我没觉得拖累,也不需要你替我做这种决定。”
萧舒婳自己心里也在矛盾,现在朝堂的局面动荡不安,她和薛昭一样,都想要做些大事情。此时有孕必然会绊住她的脚步。让她就此退居内宅,远离朝堂阴谋和争斗,她不甘心,也不愿意。
可一旦到了薛昭这个年纪,依旧没个一儿半女,她又觉得不忍心。
毕竟他们的夫妻之前有感情,跟萧铭远的情况又不一样。
她是想顺其自然的,而不是薛昭这种单方面的决定。
避子汤伤身,薛昭想着总不能一边调理萧舒婳的身子又一边做伤身的事。况且就算萧舒婳身体康健,他也舍不得让她吃苦。
薛昭之所以这样做,必定有他的权衡。但萧舒婳并不满意他的独断。
萧舒婳想了想,于是有个主意,“这样,等我们回了侯府,我替你纳两房妾室。”
但坏消息,是馊主意。
“谢谢,但真不用这么客气。”薛昭微笑拒绝道。
“两个不行的话,那一个?”
薛昭把油纸包拆开,露出里面新鲜的栗子糕,捏起一块送到萧舒婳嘴边。
“乖,多吃点,少讲胡话。”
“我是说真的。”有了天马行空的猜想以后,萧舒婳就打开了话匣子,“多好的机会,既然我提的,我定然不会去,也不是会争宠的人。皆大欢喜,各取所取,多好呀。”
“没这个想法。”薛昭语气稍显冷淡。
“怎么,堂堂侯爷还没有个通房了?”
“是,没有,跟公主是第一次,我应该感到惭愧吗?”
“那倒也不用…”
“那就是觉得我经验少了,没服侍好公主吗?”
萧舒婳下意识刚想摇头,立马反应过来,有人在抢节奏,于是一拍桌子,“不对,别转移话题!”
薛昭则立刻道歉,“我错了,好公主,别生气。”
这是薛昭惯会哄她的手段,先是将她的手放在他的手心中揉搓一下,然后在额头上亲一亲,有时候萧舒婳过了这一段,就算觉着他的认错没什么诚意,但她偏偏又吃这一套。
“是我还没做好为人父母的准备。我们再等等?”
没做好准备的其实不止他一个,总之好在不是萧舒婳自己身子不行,她又询问了些这药的其他细节。
虽然最后没总结出个结果,也没说以后怎样,两人默契的没有提是否还要继续吃这个药,但两人都觉得关于孩子的这个事情,的确应该先放一放。
萧舒婳只是不希望两人同床异梦罢了,要么就是对她没有任何隐瞒,要么就是隐瞒的事情不要被她发现。
他们是有着相同志向的人,两人互相帮助,双管齐下,恩威并施地拉拢扩大势力。
所以薛昭从不觉得能像如今这般平步青云,都是他自己的功劳。
自私也好,付出也罢,相互达成共识,就能搀扶着往前走,他们不止是伴侣。
而另一边也在顺利进行。
巡防营那边,宋炙经验老道,一些人的小动作逃不过他的眼睛。
自打宋炙过来给凌宇把关,每天晚上睡不着觉的,就换成了别人。
凌宇这边秉公做事,滴水不漏,想动歪脑筋的人实在无从下手。
凌宇年少便有功名傍身,又背靠着公主府和凌家,看不上他们的仨瓜俩枣也很正常。
但想毁掉挡路的凌小将军,又得先过宋炙这一关。
凭空出现在京中的“新人”,竟然也没有明确的弱点。
被吴俸鼓吹过的人,都不相信宋炙关于凌卫身世的那套说辞。
宋炙对巡防营的一切都了如指掌程度恐怖如斯,就不可能是这种背景薄弱的无名之辈。
他们若是不能把握这次机会,打一场翻身仗,一辈子都只能是巡防营的小喽啰了。
倒也不是宋炙恶意针对他们,面对漏洞频出的方案,任凭谁也不能同意。
当宋炙再一次否定吴俸交上来的文书时,吴俸实在忍无可忍,直接与宋炙起了冲突。“凌卫,你别太过分,你算什么东西,在这指手画脚。”
宋炙早有预料他会翻脸,巡防营里剩的这几个人,都是什么货色他再清楚不过,甚至觉得他们比他想象中还能忍。
“吴队长,你是巡防营的老人了,能把活做成这样,还有脸面叫嚣呢。”吴俸当着凌宇的面拍案宋炙,凌宇必然不会袖手旁观,在宋炙开口前撑场面,“吴队长若是对我的副手有什么意见,可以直接冲着我来。”
“你个黄毛小子懂的什么,”管他什么将不将军的,吴俸觉得自己手里掌握他们欺君的证据,也就没在怕的了,“这是巡防营,老子不伺候你们两个了。”
宋炙从桌案后起身,低沉的嗓音慢悠悠道,“吴队长的意思是要辞职?”
“听好了,不是老子辞职,老子是要去告你们搞瞒天过海的手段,做欺君的大罪!”
凌宇装作一副茫然的样子,表示不知道他为何发难。
吴俸直接用手指着宋炙的鼻子,“这世上没有起死回生的法子,宋炙,你早就露出破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