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这许二的话你们怎么看?”
霍骁经过这半年的磨砺,身上隐隐有了霍雄的气势,他坐在主座上,环视一周,高大的身材坐在那里就像一根定海神针。
“我觉得他的话并不可信,北境人就这么木呆呆的扎营在边境,却什么都不做,他们图什么啊?”
“就是,这人吃马嚼的,他们能待的住?”
几名四五十岁的将领率先表达了意见,他们与北境人打了几十年的仗,凭经验推断,根本不相信那许二的话。
对北境人的仇恨已经刻进他们的骨子里。
霍骁赞同的点点头,又将目光投向一边沉默的几名将领,他们是霍骁接手之后新提拔的年轻人,胆大心细,沉着稳重。
“将军,我倒觉得那许二的话不似作伪。”
一名身着白色软甲的年轻将领站起来,走到舆图前面。
“北岩仔细说说......”
霍骁的目光投向舆图,认真的听郑北岩分析。
“诸位请看,我驻守的这段是落鹰岩,从落鹰岩进入境内只有这一个关口,其余地方不是荒漠就是悬崖,所以自打我接手以来,这几年基本上全部的兵力都集中部署在关口,北境人年年冲关都是选在这儿,可是今年,北境人往西扩展了十里,为了这十里地,我多分了五百人出来。刚刚我问过之前驻守在这里的关老将军,他说他收关的几年时间里,北境人从未如此过。”
郑北岩说着朝关老将军望了一眼,看到他肯定的点头,这才将头转向霍骁。
“北境人今年冲关了吗?”
霍骁问道。这个时候下面坐着的将领已经有人开始附和,他们的守域内,北境人也扩大了分布的范围。
“这就是我认同许二的第二点,北境人至今没有冲关。”
进入落鹰岩之后就是一片平地,这里地方虽不大,可是紧挨的山上有水,因此大大小小的聚集了十几个村子。
落鹰岩是北境人必抢的一个地方。所以郑北岩不敢掉以轻心,哪里有北境人活动的踪迹,他都要严阵以对。
“如果许二的话是真的,北境人只是摆开阵势,并不进攻,那他们只要拉开阵势,拖也能拖垮我们。但是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郑北岩的分析让在座的将领都皱起了眉头。
“北境人纵然能拖垮我们,可是他们也捞不到好处,亏本的买卖没人会做。”
霍骁起身走到舆图前面,从郑北岩的手里接过长杆。
“接下来,诸位,我们要关注的是这里。”
长杆没有画着边境,反而指向了内地。
“这几个地方都是肖建忠驻军的地方。”
有人看出了端倪,众人因为霍雄背刺的事情,对肖建忠都有很大的意见,但是不明白,为什么要防备肖建忠。
其实,自打朝廷中参奏霍雄拥兵自重的折子多起来之后,霍骁就发现军中有人对此颇有微词。
不免有人私下牢骚,说他们父子威大权重,难怪会惹得皇帝忌惮。
若是以往,只要不动摇军心,这种言论霍骁根本就不会理会,可如今不行,他以一对二,便不容许有异心的人在身边。
“诸位将军是不是不明白,皇上为何突然对我父子忌惮,觉得我爹功高盖主,我霍家位高权重,惹得同僚眼红,才有今日之局面?”
霍骁的话一说完,帐内就有人满脸通红,还有人低声清嗓,以此来掩饰尴尬。
“诸位参军打仗,都是为了养家糊口,为自己和家人挣个前程,我霍骁一样,所以明白诸位的顾虑。可如今咱们在一条船上,有件事情我无需也不能再隐瞒大家。”
他说完刻意停顿了一下,确保在场的人将注意力都投到他身上,这才接着开口。
“我几年前失踪的事情想必大家都知晓,那一天,我带人找到了格木儿的营地,返回的时候,被人认了出来...... 然后就被抓了回去。后来我侥幸逃脱,还拿到了一封信......”
霍骁的话没说完,就有人开始议论。
两军对阵,主帅一般不会亲自上阵,双方最多也是知晓彼此的姓名,除非近身肉搏,否则一般都认不得对方将领的样子。
霍骁能被人认出来,还是在有一定距离的情况下,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个人熟悉他的身形样貌,这样说来,军中有内鬼。
“是谁?知不知道认出你的人是谁?”
霍骁摇摇头,他不能把蒋英明说出来。
“什么信?”
见找不出内鬼,众人改问起信的事情来。
“一封皇上与北境人的信。”
霍骁的话,一石激起千层浪,大家纷纷震惊不已。
“因为这封信,我的整支小队全部被杀,负责接应的马家更是惨遭灭门......”
虽然隔了几年的时间,但霍骁再次提起当初被杀的这些人,还是觉得愧疚不已,虽说缘由不再他,可毕竟是因为他才牵连进去的。
“我假死逃遁,不敢再出现,可事情还是被皇上知晓,之后西北军和霍家就开始被针对,直到我父亲被刺杀。”
霍骁长叹一口气,语气有些沉重。
“今日将这件事告知诸位,一是想替我霍家正名,二是让大家晓得事情的轻重。北境人如果真如许二所说,那他们极有可能就是为了拖住我们,方便肖建忠动手,到时候两线夹击,我们的处境可想而知。”
霍家不可能从边境撤军,那他们可抽调出来,应对肖建忠的人手便有限,霍家就能一点点被蚕食,直至溃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