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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威吓,夏吉祥坐在沙发上纹丝未动,他对着佟敬轩只是蔑然一笑,悠然答道:

“佟先生,我的身份,你还真没资格知道,而我这次过来,其实是来救你的。”

佟敬轩眯起眼睛问:“你,你到底什么身份?是军统局还是党通社的?”

夏吉祥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转脸对两名日本军人点头致意,用日语缓声说道:

“鄙人身份,是满铁经济科的特高课员,随身带有证件,本课课长是内田川次郎少佐,你们可以打电话到宪兵司令部,验证鄙人身份真伪。”

特高课并不隶属于宪兵司令部,它的全称是岛国特别高等警察课,归岛国内务省管辖,在华国各占领区则由各警视厅管理。

特高科的主要职责是监控和镇压各地反日思想和活动,随着战争规模的扩大,也渐渐扩充为国际性的情报组织。

一般特高科员都毕业于岛国特别高等警察学校,拥有专业的职业素养。

所以夏吉祥不是普通的治安刑事警察,而是级别较高的政治警察,具有秘密调查任何可疑人员的监察职能。

两名日军士官对视一眼,没有放下手枪,其中一人向夏吉祥示意道:

“请出示你的证件。”

夏吉祥这才伸手,慢慢从西服兜里掏出特工证件,抛给一名日本士官。

那士官打开证件看了一下,便去桌旁拿起电话,拨通了宪兵司令部大楼,要求与课长内田川次郎通话。

两分钟后,电话里传来内田少佐的声音,士官语气恭敬的询问几句,便摆头示意夏吉祥上前接电话:

“请吧,内田长官让你接电话。”

夏吉祥走到桌旁接过电话,电话里传来内田川次郎的斥责声:

“夏君,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去佟先生那里,必须给我解释清楚!”

“是的,长官!”夏吉祥立即答道:“我从市政经济科得到可靠情报,有不法商人参与走私战略物资,数额十分巨大,便去抵抗组织活跃的联络站,四美轩茶楼打探消息。

与抗日分子接触以后,因为卑职通晓日语,是他们需要的人才,他们便要求卑职加入外围组织,搜集和传递一些不太重要的情报······”

内田川次郎不耐烦的打断了他:“我对你卧底具体干了什么不感兴趣,你直接说你找佟敬轩要干什么?”

“是!”夏吉祥已想好下面的说词,从容答道:“今天卑职得到抗日分子的一个委派,让卑职到佟公馆传送一份请帖,意图对佟敬轩先生不利。

卑职将计就计来见佟先生,出示证件示警,顺便调查不法走私案件,没想到佟先生猜忌心太重,根本不容卑职说话,卑职只能让他们打电话给阁下您,澄清卑职的身份。”

电话那头,内田少佐唔了一声说:“发现此类不轨预谋,你应该先通报虹口宪兵队才对,为什么特意找我汇报,你有什么特别企图吗?”

“嗨!卑职及时通报消息,算是救了佟静轩一命,”夏吉祥恭敬的回答:

“阁下是卑职的本部长官,卑职认为这份人情,还是得阁下您来接受,想必佟先生为了表示感谢,会送上一份丰厚的谢礼吧。”

“呵呵呵···”电话里内田少佐笑了几声,骂道:“你这个傻瓜,怎么会有这种念头!佟敬轩是宪兵队的保护对象,怎么会允许别人摘果子呢,你赶紧滚蛋,别在那里丢人现眼了。”

“嗨!嗨嗨!”夏吉祥满脸赔笑,还试图解释:“阁下,如果行刺的情报属实,卑职要他十根金条作谢礼,不算过分吧···”

这份无耻媚上的汉奸嘴脸,让站在旁边的日军士官都看不下去了,不禁鄙夷的撇了撇嘴,将手枪收入枪套。

“混蛋!愚蠢!立即滚回来,不要让我在同僚面前丢脸!”

“嗨!卑职明白。”

夏吉祥尴尬的收敛笑容,慢慢挂上了电话。

佟敬轩听不懂日语,看两个日本士官放松了戒备,便笑着问道:

“这么说来,都是一场误会?”

夏吉祥作出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气派十足的答道:“不错,鄙人卧底抵抗组织,今日特来为佟先生示警,揭露抗日分子的行刺阴谋,佟先生这种态度,可不是待客之道啊!”

“哈哈,误会误会,都是自己人,大伙不要紧张,把枪都收起来吧。”

佟敬轩摆着手吩咐:“快点沏茶,我要好好谢谢夏先生!”

“谢就不必了,我马上就走。”夏吉祥取回证件,边往外走,边恬不知耻的说:

“这个消息价值十根金条,佟先生记得送到经济课长内田少佐手里,十根金条救佟先生一命,不算贵吧?”

他这种无耻的讹诈立即引起日本士官的愤慨,一名士官踏前一步,用日语斥责道:

“无礼!什么时候轮到经济科的人邀功领赏了,你不过是通报了个消息,就想索要十根金条,太不把宪兵队看在眼里了!”

另一个士官更是怒吼一声:“混蛋!我们每天不辞辛苦的在此守卫,难道是摆设吗?你简直太无耻了!”

在日本人眼里,即使夏吉祥是特高科特工,也可以随意呵斥,因为汉奸的地位,真不如宪兵队里一条狗。

“实在抱歉,我并非有意冒犯!”

夏吉祥这时走到沙发外侧,一个持枪保镖身旁,恰逢女佣提着水壶过来沏茶,被士官一吼,夏吉祥尴尬的转身道歉,刚巧撞翻了水壶。

哗啦一下,一壶热水全浇在保镖持枪的胳膊和手上,就听‘砰’的一声,

保镖甩枪走火,一枪打在棚灯的水晶吊灯上,发出一连串的玻璃碎裂声,碎片落了一地。

“不好!”夏吉祥马上焦急的大声提醒:“快保护佟先生!枪声很快会引来抗日分子,他们早就预谋袭击佟公馆了!”

一名士官嗤笑道:“不用担心,只是意外走火······”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枪声大作!

子弹叮叮当当打碎公馆玻璃,碎片飞溅得到处都是,几个佣人和保镖躲闪不及,纷纷中弹倒地。

这时公馆外的电线杆上传来一嗓子:“锄汉奸砸响窑啊!公馆里有的是黄金烟土,能拿多少是多少,谁抢到就是谁的!”

喊完老七咔嚓一下剪断电话线,顺梯子滑到地面,擎出手枪冲向公馆。

刹那间,街上的商贩和行人都向公馆涌来,连路边的黄包车夫和卖煤的都掏出了枪,足有三四十人冲向佟公馆。

枪声如疾风骤雨,顿时响成一片。

公馆里的保镖拼命还击,试图阻止凶徒们靠近,然而客厅是集火目标,接连五六个保镖中枪毙命,全身都是枪眼,活活打成了筛子。

夏吉祥趴在沙发后面,身边躺着刚才被开水烫伤的保镖,那保镖身中数枪,已经瞪着眼睛,成了一只死鬼。

此刻吴四宝的人已经冲到屋外,从各处门窗往厅里疯狂射击,不时有枪手破窗而入,很快被室内保镖开枪打倒,而暴露位置的保镖随即被集火射杀。

彼此消耗之下,室内火力越来越弱,一楼保镖死伤殆尽,形势岌岌可危。

门外猛然传来吴四宝的吼叫,声音分外狰狞:

“往里灌,毙掉一切喘气的!”

生死攸关,不容多想,那就善恶不赦吧!

夏吉祥拾起保镖的驳壳枪,从沙发后面抬手三枪,击毙一名冲过来的枪手,一个在门口探头的冤死鬼,与东面两名日本士官形成交叉火力,暂时阻止了亡命冲锋。

这时倒毙在公馆门口和窗户下的攻击者,也有十几人,吴四宝的人几乎伤亡了三分之一。

悍不畏死往里冲的,几乎都丧了命,就连电工老七也死在日本人枪下。

“怂货,憨头!给我冲,再干一火就把他们全灭了,不要窝在这里装死!”

吴四宝深知不能拖延,连打带骂的逼迫手下冲锋,然而剩下的人失了锐气,血勇丧尽,只是不停往屋里打枪,没有一个再往里冲的。

夏吉祥又开了几枪,将手里打空的驳壳枪丢掉,向佟敬轩喊道:

“佟先生,实在顶不住了!咱们不能待在这里等死,咱们往后撤吧!”

缩在老板桌下的佟敬轩连忙喊道:“不能从后面走,后门肯定有埋伏!你过来扶吾一下,吾的脚踝扭了,咱们往地下室撤!

那里是用钢铁做的库门,匪徒们打不开的,阿拉躲到里面,耗到巡捕房的人来了就行!”

‘哈亚库!’日本士官也用日语催促:“快去扶那头猪走,我们俩掩护,在子弹耗光之前,撤到地下室去。”

“好,我过来扶你!佟先生!”

子弹横飞,不断打在室内地板上,在两名日本士官的交替掩护中,夏吉祥一路爬到老板桌下,将佟敬轩连拖带拽扯到沙发后面。

佟敬轩根本不敢起身,两人从沙发后面,一路匍匐爬到楼梯口,打开台阶下的一道木门,里面果然还有一道上锁的铁门。

佟敬轩喘息着从怀里掏出钥匙,嘴里说道:“到这就不用担心了,咱们安全了,这是最新式的保险门锁,别说拿枪打,就是炸弹都炸不开的。”

“那就好,佟先生你快点开锁,我帮他们抵挡一阵!”

夏吉祥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柯尔特手枪,探身‘呯呯!砰砰!’连开四枪,两名倒退着撤过来的日本士官后脑中枪,后心补枪,相继倒地毙命。

接着他回身又是两枪,一枪打头一枪心脏,打得佟敬轩脑袋开花,满脸愕然,栽倒在半开的铁门前。

别怪他变脸太快,先前的隐忍,就等这一刻。

夏吉祥跳过尸体,闪身进了保险库,他边走边换上弹匣,迅速打量了一下库房里的情形,发现室内摆了几排货架,外层架子上面大多码放着烟土,一块块的像是黑色砖块。

里间木柜分上下两层,下面放着一袋袋的钞票和洋钱,足有二十几袋,木柜上层摆着一排崭新的c96驳壳枪,还有十几盒手枪弹及弹匣。

但是金条夏吉祥却只看到一箱,数量大概有五六十根,整齐的码放在一个皮质手提箱里。

夏吉祥没有犹豫,他拎起手提箱,又从架子上拿起一把驳壳枪,装上弹匣便冲了出去。

等他跑到铁门前,就见两个人正往里探头探脑。

地下室光线昏暗,这俩好奇鬼还未瞅清楚什么,啪啪两枪,就被他打成死鬼。

夏吉祥来到楼梯口,从地上拖起佟敬轩的尸体,挡在身前,又把装着黄金的提包抵在尸体后面,半蹲着迈上一楼台阶。

尸体刚一露头,便‘砰砰砰呯!’挨了一顿乱枪,将死鬼佟敬轩打得血肉模糊,残缺不全,说是鞭尸也不为过。

吴四宝的人缩在公馆大门外,足有十几支手枪,正对着楼梯口不停射击。

夏吉祥没有还击,他架着人肉盾牌慢慢退到楼梯甬道里,向后门挪了过去,等他觉得离开前门众人的直射角度,便叫了一声:

“吴四宝,你个憨头!你们是来砸窑还是来寻仇啊?地库里的东西够你们拿了,你再不拿巡捕房就要来了,有种你就什么不要,过来追杀我!我看你再送几条命给我!”

说着他把尸体一推,踢开后门钻了出去。

出了公馆后门是后花园,夏吉祥一手拎着皮箱,一手拎着手枪曲线疾跑,以规避可能袭来的子弹。

此时此刻,他就是一匹独自捕猎的孤狼,神经高度紧张,不能疏忽,不能犯错,谁也不信任。

快跑到后院门时,夏吉祥发现花丛里躲着一名男仆,他当即拿枪指着这人头顶,喝令道:

“你!站起来,过去给我开门!”

男仆吓得全身发抖,连连讨饶:“别!别开枪!吾就是做杂役搞生活呀,那些伤天害理的事,吾一样都没做!”

“给汉奸做事就是有罪!”夏吉祥厉声催促:“站起来,开门!要不现在就崩了你!”

男仆只好站起来,战战兢兢去开门,夏吉祥马上走在男仆身前,倒退着拿枪指向公馆后门,随时准备射杀追兵。

等男仆打开院门,他又用枪抵住男仆太阳穴,将他挟持在身前,面对空旷的后街,一步一步挪到街道边上。

臆测中的黑枪并没有响起,一辆黑色轿车从街角开了过来,驶到夏吉祥眼前停下,车门打开露出莫小刀的脸,焦急催促道:

“夏哥,怎么才出来,赶快上车!要不是有兄弟提前堵住街道,巡捕房的车早开过来了!”

眼前的男仆不住哀求:“大,大侠,可以放我走了吗,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说···”

夏吉祥低声说了一句:“抱歉,你看了你不该看的。”

说完砰的一枪,打在男仆后心上,然后跨过尸体,上了汽车。

自始至终,他没见一个追兵出现在后院,想必他们都在地下室里,搬得热火朝天,不亦乐乎。

黑色汽车扬起一股黑尘,消失在街道拐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