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江夏的话,陆晴雅不禁吞咽一声。
她郑重的看着江夏:
“夏儿,你确定?”
江夏点点头,嗯了一声,将脑海中春蝉对他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陆晴雅听罢,目光顿时向着前方的假山看去。
看了看假山,又转头看了看自己的儿子,随后,目光便是落在江夏手中的春蝉刀上。
她的心中震撼不已,这一路走来,自己儿子身上离奇的事情已经太多太多了。
崖壁上的春蝉刀,主城内的青铜铃,到了现在,居然又是轻而易举的便得知了人皇印的所在。
她不由的在心中升起一丝疑惑,自己儿子的身上究竟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秘密… …
不等他再说些什么,江夏的声音忽的响起:
“娘,你在这里等等我就行。”
“我一个人进去,很快就出来。”
陆晴雅闻言,出声拒绝:
“不行,你也说了,那又是暗道又是密室的,更何况还是人皇印所在,里面定然是禁制阵法密布。”
“你别跟我胡闹。”
“而且,娘的阵法造诣在曙光城中无人能出左右,说句大话,如果不是娘钻研这阵法一道,现在少说也会是七阶的武者了。”
“所以,咱们两个现在应该是你在这里等,我进去破解阵法寻找人皇印。”
江夏摇摇头,低头看了一眼手中春蝉刀:
“娘,放心吧,你在这里等着我。”
“春蝉说那里面的阵法非同小可,它能护的住我。”
陆晴雅顿时皱眉,要知道,云前辈之所以派她来执行这一次的任务,就是因为看上了她这一手阵法神通。
可现在… …
不等她再说些什么,江夏再度开口道:
“娘,真的,你放心吧。”
“我一个人进去,不会出事的。”
“另外,可不是我跟娘抢功劳不让您进去,而是春蝉说它只能护的住一个人。”
陆晴雅冷哼一声:
“娘的意思是在乎这什么功劳?”
江夏嘿嘿一笑,拎着刀大步向着假山走去:
“我知道娘不会是那个意思的,就是看气氛有点沉闷,说说玩笑话嘛。”
“娘,你相信我,真的没事的。”
“况且,人皇印的所在也都是春蝉跟我说的,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意识中冥冥有个声音,就算天下人都背叛我,欺骗我,可我手中的春蝉却永远不会那样。”
“这种感觉很奇怪,具体的我也是说不上来。”
陆晴雅皱着眉,看着江夏的背影。
心中有些犹豫,最终,她深深的看了春蝉刀一眼,叹气一声道:
“行,娘听你的。”
“但咱们先说好,娘在这里等你三个小时。”
“三个小时,你要是没有出来娘就进去找你。”
江夏止住脚步,转头看向陆晴雅笑着点点头:
“放心吧老妈,三个小时不管能不能拿到人皇印,我都给你一个准信。”
陆晴雅嗯了一声,取出长枪就地盘坐。
长枪被她横放在膝。
江夏没再说些什么,迈步向着假山走去。
绕着假山走了半圈,江夏果然看到一块微微凸起的菱形石块,识海中也同时响起了春蝉的声音:
“就是那个。”
江夏不疑有他,上前将那石块按了下去。
石块按下去的瞬间,“喀嚓”一声脆响,紧接着便是一连重物移动的声音。
两三个呼吸后,假山上几个巨大的石块纷纷移位,江夏的身前赫然出现一道石门。
江夏看着眼前的石门,眉头微微皱起。
不是说按下菱形石头就有暗道?为什么自己眼前的是一个紧紧关着的石门?
此时,春蝉的声音再度自他识海响起:
“取您一滴血液,便可开门。”
江夏顿时愣在原地,我的一滴血?能开门?跟自己开玩笑呢?
他赶忙在识海中询问春蝉:
“春蝉,是我的一滴血才行,还是任何人的一滴血都行?”
久久,春蝉没有任何的回应。
江夏紧了紧手中的春蝉,又是不甘心的询问了几遍,奈何春蝉一直都没有回答。
江夏叹气一声,不回答那自己也就不问了。
念头一动,自指尖逼出一滴鲜血向着石门掠去。
鲜血接触石门的瞬间便直接没入其中,霎时间,原本朴实无华的石门顿时变得洁白剔透,其上,浮现出一个个晦涩玄奥的阵法。
阵法浮现而出,自行运转起来。
神识感受着一个个旋转运行的阵纹,江夏一脑袋的雾水,他是真的一个也不认识。
十几个呼吸后,“铛”的一声轻响,那一个个阵法又是自行没入了洁白剔透的门户当中。
但那门户,却是不见任何要开启的迹象。
正当江夏疑惑之时,春蝉的声音再度自他的识海中响起:
“可以进去了。”
江夏一脸懵逼,门没开啊,我从哪进去?我能飞进去不成?
春蝉继续出声:
“走进去。”
江夏皱眉,满脑子的雾水,听君一席话真是听君一席话。
摇摇头,江夏没再多想,自己跟这个春蝉的交流就是这样,它冷冰冰的就不说了,交谈间更是说半句藏半句,就跟那谜语人一样。
问它石门它也说,但就是什么都不说透。
江夏很是讨厌这种感觉,但他对此也束手无策。
拎着刀,江夏直接向着那道门户走去。
石门眨眼变玉门,江夏的心中还是有些惊叹不已的。
站在玉门前,目不能视的他只得散出神识查探,这玉门似乎很是普通,上面并没有任何的雕刻、留字。
而那一道道阵法,也是消失不见。
江夏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想要触摸前方的玉门,手指接触的瞬间,竟是没有任何阻力直接穿透了过去。
江夏顿时一怔,春蝉还真是没有说瞎话啊,真的是走进去就行… …
江夏不再犹豫,迈步走了进去。
身躯穿过玉门,江夏再度探出神识,先前因为那玉门的缘故,江夏的神识根本无法穿过。
而现在,他感受到了周围的情况。
一条延伸向下的暗道,两侧的墙壁不知是何材质光滑无比向外荡漾着些许灵气,一块块绽放光芒的石头按照二十步的距离一个个嵌在这墙壁当中。
江夏抬手摸了摸两侧的墙壁,感觉这材料很是不凡。
向前走出几步,他又是将手按在了那发光的石块上面,江夏顿时瞪大双眼,那看不见任何东西的瞳孔死死的盯着这用以照明的石块。
这一个石块里,所蕴含的灵气他简直闻所未闻!
就这一块,里面的灵气少说都比得上几万块的灵石了!
毫不犹豫,江夏抬起春蝉刀便直接扣起了这块石头。
这分不清材质的墙壁竟是坚硬无比,江夏一刀下去并未伤及分毫。
不信邪的江夏顿时更加卖力的敲了起来。
识海中,春蝉很是不解的声音响起:
“你在做什么?”
江夏手中动作不停,一边卖力撬动着墙壁上的石块,一边回答道:
“这玩意比灵石还灵石,不能浪费,我要带回去,通通带回去。”
春蝉沉默半晌,最终无奈的开口:
“这些不过是些照明石而已,你不至于这样的。”
江夏对于春蝉的话充耳不闻,十分卖力的敲动着墙壁上的石块。
表情咬牙切齿,仿佛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在用力。
半晌后,气喘吁吁的江夏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很是颓废的站在一旁。
这种情况江夏莫名的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站在原地稍稍思索片刻,一幕幕回忆终于在江夏的脑海中浮现。
是啊,这不是跟自己当初做那个鱼饵的时候,所进入的一个秘境一模一样?
都是眼睁睁的看着宝贝,能摸到能闻到,可就是拿不到!
江夏顿时皱起眉头,自己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每一次都是这种情况?
握着春蝉刀,他冷哼一声。
他还真就不服了还,正准备继续上前努力的江夏忽的止住脚步。
识海中,响起了春蝉那很是无奈的声音:
“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这只是照明用的石灯,而且,周围的墙壁都是玄武石所砌,按照你目前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在这墙壁上留下半分痕迹,就更别想把石灯给挖出来了。”
“你若真的想带走这些石灯,就尽快去下方的密室,密室内应该留有掌控此地的一些手段,你得到之后便可以掌控这整个天宫。”
“届时再想取这石灯便是轻而易举。”
江夏的身子僵在原地,他的脑海中不断重复着春蝉刚刚的这一段话。
突然,江夏转身迈步狂奔,一边跑一边开口道:
“春蝉,你说的真的假的!”
春蝉没有半分理会江夏的意思,江夏脚步飞快,沿着暗道向下飞奔,没有得到春蝉回应的他再度询问道:
“死春蝉,我问你话呢,真的假的啊。”
春蝉淡淡的声音在他的识海中响起:
“什么真的假的。”
江夏没好气道:
“就是你说的什么手段,那个能掌控整个天宫的手段。”
春蝉淡淡开口:
“天宫的建造,是依附在一具上古大妖的尸身之上,那上古大妖的本体乃是一只玄龟,而下方的密室中便是这玄龟的心脏所在,也是整个天宫的中枢。”
“人皇当年炼化这只玄龟时,便提早留下了一些布置。”
“当初的天宫,能够在诸天遨游,位置并不是固定一处。”
江夏闻言,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他激动的开口道:
“你的意思是,我进入密室之后不但能拿到那个什么人皇印,还能拿到这整个天宫?”
春蝉淡淡的嗯了一声。
江夏的心情此时简直不知道该怎样形容,他开口道:
“你刚刚怎么不早说?害得我白费了那么多的力气。”
春蝉无奈的声音再度响起:
“你挖灯石的时候,也不曾询问与我。”
“并且,我从一开始让你前去的,就是我口中的密室。”
江夏奔跑的脚步忽的一滞,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大白痴一样,人家春蝉一开始的意思就是让自己得到整个天宫,而自己却是对着一个照明用的石头费了半天的力气… …
江夏尴尬一笑,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
沿着笔直的暗道,向着尽头狂奔。
一路上,江夏的身躯穿透了数道若有若无的屏障,那些屏障薄薄一层,若不是神识感受的话几乎感知不到这些屏障的存在。
而每穿过一层屏障,江夏便有一种浑身上下被人看透的感觉。
第一次穿过那屏障的时候,江夏还心有余悸的询问春蝉。
春蝉只是淡淡回应,那只是一些辨别身份的手段,让他不必担心,再加上遇到的次数又多了几次后,江夏便直接见怪不怪了。
当他再次穿过一道屏障之后,江夏猛地止住了脚步。
感受着前方的石门,还不等江夏询问,春蝉的声音便主动响起:
“血,你的。”
江夏尴尬一笑,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种自己被当成了大傻子的感觉。
再度逼出一滴鲜血射向石门,江夏静静的等待。
不出所料,石门中隐藏的一道道阵法显现而出,自行运转起来。
感受着依旧看不懂的玄奥阵法,江夏在识海中又一次问出了那个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
“春蝉,你究竟是什么来历?”
“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
“而且,这里可是天宫。”
春蝉依旧没有作出任何回答,识海中寂静无声。
片刻后,前方的阵法瞬息消失不见,厚重的石门传出轰轰的声音一点点开启。
依旧没有得到答案的江夏微微叹气一声,每一次都是这样,只要问到关于春蝉来历的事情它便闭口不谈。
摇摇头,不再理会这些,江夏的神识向着石门后探去。
不等石门完全开启,江夏便附身从那狭小的缝隙冲窜了进去。
进入密室的江夏站起身,神识扫视四周。
他微微皱眉,春蝉还真是没有说半句假话啊,说密室,还真就只是个密室!
大小七八个平米左右,四周的墙壁依旧是那光滑、坚硬的玄武石,墙壁依旧内零零散散的嵌着几颗照明用的石头。
密室的最中间,是一个石台,台子上放着两个四四方方的木盒。
江夏抬手挠了挠脑袋,探出的神识再度增加了一些,似是有些不相信这密室中只有这点东西。
又是细细感受一番,还是没有发现想象中的金银财宝、天材地宝。
江夏不满的撇了撇嘴,迈步向着前方的石台走去。
干脆利落的打开其中一个盒子,一块玉石雕琢的宝印便出现在江夏的身前。
不做犹豫,江夏抬手直接将宝印拿在了手中,触感温润光滑。
嗯… …是一块好玉。
宝印的形状也是方方正正巴掌大小,上面雕刻着一些精美的花纹装饰,宝印底部,是一个端端正正的人字。
江夏拿着宝印在手中反转打量,这玩意,就是人皇印?
为什么不是自己想象中的端庄恢弘?却是跟一个普普通通的印章没有什么区别?
而且,这个材质似乎就是好一点的玉石吧,并不是什么好宝贝啊。
这个人皇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给自己弄人皇印还不知道弄点天材地宝,真是抠抠搜搜的。
江夏拿着宝印,不确定的询问了一声:
“春蝉,这真的就是人皇印?”
“材料也就不说了,为什么上面只有一个人字?”
“不应该是一些霸道无比的话?就什么受命于天之类的。”
春蝉不含情绪的声音在江夏识海中响起:
“这便是人皇印,人皇便是天。”
江夏看着手中普普通通的人皇印,心中还是有一些不相信。
自己该不会是被春蝉给骗了吧… …
察觉到江夏的这个念头,春蝉一阵的无奈… …真是稚子不识货,人皇印是由法则之力凝聚炼化,你到现在连法则之力都不知道是什么,可不是感觉普普通通吧。
但这话,春蝉也就是在心中腹诽,并没有直接说出来。
再怎么说江夏也是自己的主人,身为一把刀,一些看不起主人的念头能有,但是不能明着有… …
江夏又是那些人皇印打量了片刻,很快便没有了兴致。
等他顺手往储物戒中装的时候,只听“砰”的一声!江夏的储物戒直接炸了开来。
里面杂七杂八的物品瞬间涌了出来,那密密麻麻的灵气炸弹像是潮水一般把江夏拍在了墙上,随后向着外面的暗道涌去。
被死死挤在墙上的江夏一脸的懵逼,这是什么情况?
挣扎身躯将淹没着他的杂物移开,江夏抬手在身上摸索其他的储物戒。
幸好自己有个好老师,储物戒这东西不这么缺。
片刻后,收拾好杂物的江夏呆呆的“看”着手中的人皇印,脑子一时间有些转不过弯来。
就是这么个小东西,把自己的储物戒给直接弄炸了?
那个储物戒,可是自己老师一直佩戴着的一个,储物空间是最大的。
春蝉感受着江夏的状态,心中无奈的叹气一声,九世轮回,是不是把他的脑子给丢掉一些… …嗯,似乎也没有什么区别,似乎他小的时候跟现在也差不了多少。
有些无奈的他出声解释道:
“人皇印是由人皇亲自用三千法则大道炼化而成,这三千大道中自然包括有空间一道。”
“而你那储物戒指,其实也就是空间法则的一些小手段。”
“你用储物戒装人皇印,就好似你用一张薄纸,去承载巍峨高山。”
有些发懵的江夏握着手中的人皇印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三千法则大道?人皇亲自炼化?
这… …这… …
江夏的心中其实也说不上究竟是个什么感觉。
这玩意明明普通的就跟一个砸核桃的石头一样… …
此时的江夏,心中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的便想到了用这东西砸核桃。
摇摇头,不再去想这些有的没得,见识过这小玩意真正的能力后,江夏脱下外套,郑重的将其包好绑在了身上。
目光再度向着身前的石台看去。
刚才自己的储物戒炸开,一堆杂物灌满了整个房间,可这个石台就好似不在这方天地一般,没有收到丝毫的影响。
江夏迈步,走向那最后一个方方正正的木盒。
按照春蝉的话,这里面装的应该就是能掌控整个天宫的手段了吧。
… …
一处混沌的世界中,十几道身影正盘坐在一柄巨大的长剑之上。
前方,凌厉的罡风呼啸而过,其内无数的法则之力忽明忽暗,一位女子缓缓伸出手,透过一层淡淡的金色能量去触碰那呼啸的罡风。
瞬间!女子那纤纤玉手便只剩下了森森白骨。
其上的血肉尽数消失。
女子见状反而微微一笑,缓缓将手收了回来。
白光一闪,女子手上的血肉便再度恢复,她音如银铃:
“看样子这一次的混沌乱流还能有几百年的时间,咱们能轻松不少。”
女子话音落下,后方一位魁梧的壮汉有些不满的开口:
“什么轻松一些,盘坐在这里闷都要闷死了。”
“还不如与那些畜生日日厮杀来的痛快!”
话落,他看向人群中的一位身着黑色长袍的男子:
“陛下,您放我过去呗!我去那边打一架就回来!”
闻言,数道目光皆是齐齐看向这位黑色长袍的中年男子,一道道目光中充满了期待。
只见他闭着双目,答非所问道:
“混账玩意,再敢拿朕的大印去砸核桃,非要把你吊起来狠狠的抽一顿不可。”
此言一出,十几道身影皆是一愣。
目光诧异的看着黑袍男子。
先前的那位女子笑着开口:
“陛下这是又再想太子了?”
“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其实也不能全然责怪太子殿下,那时候他只是一个娃娃,调皮一些无可厚非。”
男子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他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朕何时说是在想念那个混账了?”
“分明是那个混账,又拿着朕的大印在想砸核桃。”
话音未落,十几道盘坐的身影骤然起身,目光灼灼的看着那刚刚开口的男子。
其中一位男子激动的开口:
“陛下,您,您是说,太子,太子他。”
不等他说完,身着墨色长袍的男子缓缓起身,目光看向身后的诸天大阵。
他淡笑着开口:
“快了,快了。”
“吾等,很快就能回去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