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蹭下全勤,晚点替换!!!!
今晚补一章,明天下午接着补!
过两天有时间就追回来了!
——————————
低压的雷声过后,一道惨白的闪电劈开黑暗刺破天际。
厄里斯站在教堂巨大的十字架上,漆黑深邃的眼眸审视着众多墓碑中的一座。
大雨倾刻瓢泼,浸湿他同样漆黑凌乱的短发,而他只是融入黑暗般伫立,迎着风雨的击打和雷鸣的怒吼,安静等待时间流逝。
几分钟后,他看见白色的光芒冉冉亮起,在六尺之下汇聚,将破碎的灵魂重新粘合拼凑成人形,他是闻到血腥的鲨鱼被吸引而来,这光芒对他来说太过耀眼,即便天涯相隔也如黑夜中的明月、白昼里的骄阳般刺目,他是扑向火焰的飞蛾、是殉道者、是狂信徒、他朝圣而来,只为聆听神的教诲。
天灾的咆哮还不够狂妄,他听得见泥土之下压抑的喘息、闻得见棺椁之中发酵的恐惧、求生的意志是木板碎片刺入指尖的伤口、是一拳拳奋力锤击穹顶的鼓点、是狂奔不止的鲜活心脏在压抑了十二个月后于此尽数释放。
商业庆典的烟火在天上炸裂成无数花火碎片洒落人间。
厄里斯看着那满目疮痍的手硬生生撕开禁锢的牢笼,划开生者与亡灵的界限,神说‘你们要休息’,可死亡不平静,焉得就此长眠,天堂不是我的家,流泪心碎后,我要重返人间。
不详的黑影泥潭般蠕动聚集,最后凝实出高大壮硕男子的身影,他漠然的黑色眼眸疏离地端详死而复生的少年,一一扫过对方裸露在外皮肤上的伤痕,看着对方剧烈痛苦的呛咳喘息,发出一声声呜咽难言的呻吟,下一秒,那双破棺而出的手紧紧攥住他的手腕,少年空洞无神的蓝绿色眼睛直直撞入他的视线。
“布…布鲁斯…”
嘶哑的嗓音像留在十五岁那样稚嫩,将厄里斯的思绪又扯回埃塞俄比亚仓库爆炸前的那晚。
蝙蝠侠总是迟来一步。
厄里斯感慨着命运多舛,黑暗骑士不久前刚驱车离去,祭奠的花被埋在翻开的土壤里,车轮的印记还没被暴雨彻底洗刷干净,一如他十二个月前的迟来一步,只能看见爆炸火火光最亮的时刻。
世界的脉络是悲剧和阴差阳错。
部分人囫囵穿过滚上一身因果等待最后的清算,更过人则头也不回溺毙在命运的浪潮中。
他是礁石上的看客,视而不见的海滩安全员,他总是看着许多人挣扎、下沉在苦难的洋流中,没办法,昏昏沉沉、天太黑、距离太远,他总有这样那样的借口却从不为自己的冷眼旁观披上虚伪的糖衣。
有人说不能对自然强加干涉,从天而降的羽翼是它们的苦难、是优胜劣汰的筛选,运气也是荒野求生的一项指标,他们看着饥饿的野兽缓缓走向生命终焉,为其冠以自然法则,就好像这世间的一切都能被规则衡量,那些条条框框是人性的枷锁,是自由的束缚,是文明社会的标志,任何触碰他们的人都是该被放逐的异类。
怎么说,看客就该有看客的样子,你我都是戏剧之外的观众,深知一切光怪陆离早已命中注定,只能在戏好时喝彩,差强人意就换台,狠人选择一抹脖直接重启人生,反正十八年后又是一条铮铮好汉。
毕竟死亡不是终点,遗忘才是。
厄里斯没有动,任由小鸟的爪子紧紧攥住自己的手腕,那些重塑死者灵魂的光芒沾沾黏黏在他的手腕内侧,温暖柔和,一路酥麻到心口。
深吸一口气,他蹲下来和小孩视线齐平,那双失焦的蓝绿色眼睛空洞无神,像没有灵魂的躯壳只能凭借生前强大的意念强行驱动僵硬的躯体。
“…布鲁斯…”小孩跌跌撞撞从自己的坟头站起,又一道闪电在他的身后刺入大地,他像是感知到了什么,松开抓着厄里斯的手腕,视线漫无目穿过他的身影延伸向后方,他身上的西装尺寸合身,却在爬出坟墓时撕扯得破破烂烂,上面沾满了泥土和雨水,像是屋檐下原地打转的淋雨小狗,他死的时候尚且年幼,归来依旧如此。
小孩张了张嘴,跟被踢了一觉的刻板小动物似的木讷重复:“…布鲁斯?…”
厄里斯面无表情,只是抬起胳膊,用手腕内侧蹭了蹭他额前的发梢,看着那些黏上他的白色光芒渐渐染白了那一撮头发,厄里斯心想:
——饲养破壳小鸟和破棺小孩能有什么区别?
他们同样挣脱束缚打破囚笼,用娇嫩的喙和伤痕累累的手去撕开死亡迎接新生,氧气的匮乏让这成了一场生死时速,不是所有的鸟都能啄破保护者它的蛋壳,也不是所有小孩都能在死后一年从六尺之下埋葬他的坟墓中将自己挖出。
厄里斯知道如何饲养幼崽。
巢穴、食物和庇护。
他的巢穴不是建在悬崖峭壁的顶峰,没有熊居住的山洞或是雄鹰搭建的鸟巢,混凝土构造的房屋在这个时代是主流,正正方方的蜂窝结构可以容纳进百人同时居住,人口数量跟三明治一样是叠加向上的,近百年间跨时代的建筑一座座拔地而起,像是会随时起飞那样越驻越高直指天际。
在这样一座繁荣糜烂阴云终日不散的城市中,阳光是昂贵的,地位和高度画上等号,越是位高权重,透过窗户看着下面车水马龙越是渺小。
宽阔明亮的大平层,各种现代设施一应俱全,巨大落地窗的对面是高耸富有科技的韦恩塔,远处还能看见环轨列车缓慢进站。
进门后将小孩放在柔软的沙发上,立刻有黑色的影子涨潮似的从沙发腿、桌子下灯一切背光的地方涌出,只点了一盏台灯的情况下黑暗侵蚀的区域空前强大,影子们像万圣节披着黑色床单的小幽灵一样汇聚后站起,如有生命般将小孩引去浴室。
厄里斯从冰箱里拿出易拉罐装的可乐咔嗒一声打开,他咕噜喝了一大口冰冷的液体,其余的黑色影子则殷勤地翻出柜子里成套的迪士尼碟片,一张张送到他眼前任君挑选。
通常来说《睡美人》是他的最爱,而《小美人鱼》让他想起海水的潮湿和那群过于热情似火的鲸鱼和海豚,为此厄里斯对沿海地区避之不及,就哥谭湾都不愿意靠近。
等小孩洗去墓地的泥土换上干净的睡衣,女人的呼唤声从客厅里传了出来。
“tod——!”
小孩身体僵硬了一瞬,空洞的视线寻着声音望去,只见双脚搁在茶几上的厄里斯正陷入柔软的沙发中,在猎人和妇人的争吵里狠狠灌了一口冒着不详气泡的黑色快乐水。
他已然意识到自己因过于可爱的碟片印花惨遭诈骗。
虽然主角是两只毛绒绒的动物幼崽,但其中暗藏的对立与冲突则早早埋下了伏笔,他挺讨厌这种一上来就明显暗示矛盾与悲剧话走向的故事情节,小狗用奶声奶气地说:‘tod,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而观众知道还有大概60分钟他们就会因宿命反目成仇刀剑相向。
友情经不起考验,经得住考验的往往双双撞得头破血流,无论哪种结局都让纯爱战士厄里斯浑身每一寸皮肤写满了抗拒。
屏幕里小狐狸没赶上承载小猎狗远去的老爷车,只能失落的用尾巴紧紧裹住较小的身体,对着尾气喷薄的方向留下一个落寞的背影。
真正的好时光只存在于懵懂的童年,还是小孩天真烂漫,永远会为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傻了吧唧乐一整天,而一旦长大成人,世界这只鮟鱇鱼就将那些锋利的棱角和凶恶的獠牙露了出来,大人们都是猜忌和利益,再也不复当初的美好时光了,妈的,他得想想上次把《小飞侠》放哪了。
随即他又想,我是那只猫头鹰,只想看一些甜甜的恋爱。
现实世界已经足够令人窒息,那幻想故事中甜甜蜜蜜最后大团圆的结局有什么问题!最好是部爱情片,两人从相知到相守,偶尔有波折也只是作为安逸生活的调味剂,或者是历经小小坎坷走到一起,总而言之必须得是双向奔赴,那种十二岁小女孩都嫌弃的哼哼唧唧甜饼。
但在他抽出碟片之前,余光瞥见小孩正盯着屏幕看得出神,热水澡让他原本惨白冰冷的脸上有了一丝血气,黑色短发湿答答黏在额头,睁着那双挺特么大的蓝绿色眼睛,竟又种可怜兮兮淋雨小狗的感觉。
早在几年前见过罗宾鸟跟着蝙蝠侠狠踹蝙蝠同好会会员屁股的时候厄里斯就知道他不是什么纯良小天使,跟第一任罗宾叽叽喳喳吵个不停再用花里胡哨杂技弄的人眼花缭乱前任不同的是,这只鸟人狠话不多,偶尔在痛扁罪犯最的到蝙蝠侠不赞同视线时报几个冷笑话,直接引领了进几年报考医学院骨科专业的风向。
有一说一,在哥谭骨科医生绝对是最挣钱的白道职业没有之一。
然后厄里斯又狠狠灌了一口可乐,这年头没淋过雨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道上混的,前者在雨中融化融入泥土成为泥潭沼泽,后者则挥发了升上天空成为朦胧缭绕的雾气,这些年他吃了不少瓜,追了完整版的《半个正义联盟凑不出一双父母》,而淋雨小狗本该是他的专利。
《第二章》
最后他们一起看完了那部关于友情的电影,期间厄里斯给小孩点了热乎乎的夏威夷披萨,毕竟你不能指望一个常年独居且不需要摄取食物维持生命的人会掌握烹饪技能。
对于食物他唯一能亲力亲为的就是回来的时候顺便打包楼下的小吃。
厄里斯管这种行为叫狩猎。
这半个月来小孩恢复得很好,厄里斯用深沉的目光看着那些修复他身体和灵魂的抽丝般的白色细线一坐就是一整天,等小孩自己吃完一人份的鸡蛋炒饭,让空荡荡的饭盒在投映出的四方影子里下沉, 同时楼下的垃圾桶里传来细微的声响。
脑子没修复完的小孩傻愣愣坐在椅子上,没人跟他互动他就能坐一整天,厄里斯则半眯起漆黑的眼睛,像只慵懒猛兽守护自己猎物般盯着他一整天。
有一次街道外的防空警报骤响,接着红蓝色的警灯像翻滚的冰与火海洋在街道间流淌,小孩扭头傻乎乎的看着打在浓密云层间的蝙蝠灯,更远处是燃起漆黑浓烟的阿卡姆疯人院,商业街巨大的电子屏幕上出现了女记者的画面,接着镜头一转在上下警示的滚动红白条中呈现出Gcpd紧急疏散人群的景象。
这次只是小规模的暴动,最先被带回去的是抢劫银行的双面人,他很倒霉的遇到正带女伴在对面百货商场挑选宝石项链的布鲁斯·韦恩,只是短短十分钟的时间,曾经的光明骑士现在的双面人就在忏悔与咒骂的极端分裂中被押上了警车。
Gcpd警员不约而同后退给这位今晚异常忙碌的黑暗骑士让开一条道路,紧接着在不远处一声爆炸的轰鸣中,蝙蝠侠与他漆黑的斗篷竟一同从镜头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绝对是吸血鬼!”
有赞同声在专业记者的播报声中化为背景音,小孩看着看着,倒映在玻璃上的影子竟然流淌出两行泪水。
不断有雨点拍打撞击着高级公寓的落地窗,雷声也跟着轰鸣。
杰森陶徳死死抓住最后刚刚镜头中一闪而逝的画面,漆黑斗篷旁跟随的红黄绿三色身影像一只灵巧轻快的小鸟从哥谭的街头飞起。
「那不是我。
那是罗宾。
可是罗宾怎么能不是我呢?
如果我不是罗宾,我又会是谁?我又剩下什么?
——————————
蹭下全勤,晚点替换!!!!
今晚补一章,明天下午接着补!
祝大家新年快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