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亲和做事认真就代表心中向着你了么?有一句话叫做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程嬷嬷看着玖玥,一点没感到愧疚地开始哄骗道,“而且郡主你要知道,品兰她做的再好,她也是公主府的人,和你隔着一层呢,她的身契家人什么的都在公主府呢,做事能真的一心向着你么?而且咱们只是在这公主府这边暂住几天,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得回去,对你再好到时候也没了回报啊,你说你要是品兰,你能真心对你么?”
“啊?不至于吧!我觉得她平日里做什么事的一切都挺妥帖的啊!”玖玥似是被程嬷嬷一番话说的有些迷惑了,脸上露出了迟疑的神色,“而且我也不需要她一心向着我吧?我住在公主府,她向着公主府,在我住这里的时候好好伺候好我不就行了?我也没准备让她一辈子在我身边啊?”
“我的郡主啊!我的意思是不是说品兰她们这些公主府的侍女们不能用,而是你不能太过信任她们!你手上的东西,最好也不能掌控在她们手里!”程嬷嬷到这时才显露出来了几分自己的真实用意,“就像上次宁王爷特意让人给郡主你带回家的通脉草,原本是给你用来增加经脉的强度的,那量应该刚好给你一个月的用量。可郡主你直接就品兰分了一半给小郡王。如果那时候她是真心向着你的,就应该明白这东西的重要之处,那时就应该劝你,而不是直接拿了那么珍贵的药材给小郡王!”
“……啊?可,可是,分给衍表弟,不是应该的么?而且这是我说的啊,她只是按照我说的去做了而已!”玖玥有些茫然地开口。
原来是这个目的啊!玖玥心中摇头。不得不说,这程嬷嬷在语言艺术上也是有几分天赋的,她说的客观情况是真的,加上那么一些看似合理,实际却荒谬的猜想,用来哄骗孩子,甚至一些本身立场不坚定的大人,那是真的够了。还在话中有意无意把她自己和玖玥,公主府的人划分成了两个阵营,啧啧……
“重点不在于你想不想给小郡王,而是在于品兰心中向着谁。今日郡主你让她送通脉草给小郡王,这显然是损害了你个人的利益的,她没有劝你,这就说明在她心中,公主府、小郡王是排于你前面的!”程嬷嬷一脸耐心,像是要把所有道理都掰开了揉碎了讲给玖玥听似地语重心长道,“今日通脉草可以分,那来日,如果只有一份珍贵的药呢?郡主你需要,小郡王也需要,你觉得品兰会给谁?更甚者,万一某日你与小郡王同时遇到危险,品兰又会去救谁?所以啊,品兰这样的人,可用,但不可亲近。更不能让她掌管你的重要物品啊!”
“……”所以原主就是被程嬷嬷这样看似合理,其实完全不可能的猜测加上半真半假的现实情况描述给忽悠瘸了的么?玖玥如果不是要维持一下自己幼儿的形象,高低得翻几个白眼,再甩几个巴掌过去。
没错,便宜祖父托姬凌雪他们给她带来的通脉草她是分了一半给星玖衍,但你要不要看看她在公主府这些日子来用的那些份例之外的珍贵补品药材再来说话?
而且品兰是谁?只是公主府的一个侍女,就算再未来,真的有了那么一份她和星玖衍都需要的珍贵药材,他们还一点不谦让地争夺了起来,这药材给谁品兰一个下人能决定?
至于让品兰来救他们?开什么玩笑呢!真是看她年纪小骗傻子玩呢!
不过原主就是从小这么被骗大的吧?玖玥默默攥紧了拳头。既然如此……那就更不能让你这么容易解脱了呢!玖玥不由看向了程嬷嬷,唇角微微勾了起来,“嬷嬷,你可能有点杞人忧天了!你放心吧,你说的我知道了,我之后会注意品兰她们的!好了,不说了,明天还要早起呢,睡了啊!”说完,玖玥就自己拉了一下帐子,把床帐拉下来了。
“……”程嬷嬷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出声,她怎么觉得……刚才小郡主的那个眼神,好生瘆人?不!一定是灯光太暗她看错了吧,小郡主才四岁呢!
看着已经拉上的帐子和帐中隐隐能看到的已经躺下的身影程嬷嬷默默地闭上了嘴,轻手轻脚地爬上了一侧的罗汉床上躺下了。一次不成也没关系,只要能在小郡主心中留下一个印象,之后还可以见缝插针多说几次,小孩子家家的,她就不信说不动了!
二喜!床帐之内,玖玥已经侧着身子把二喜放了出来。多年相伴,加上精神力相连的契约,主宠之间,已经差不多可以做到心意相通了。玖玥轻轻点了二喜的头一下,二喜立马会意地点了点头。
玖玥和二喜马上开始在床上修炼打坐起来。而帐外罗汉床上的程嬷嬷,在同一时间已经陷入了幻境之中。
只见程嬷嬷躺在罗汉床上,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但近看,就能看到她整张脸已经扭曲,神色惊恐万分,似是看到了什么可怕之物。她的额头算是汗珠,嘴巴大张,不停地嚅动着像是想喊叫出声,却不知为何发不出半点声音来。
玖玥日常修炼完成,就抱着二喜躺下安然地入睡了。
第二天早上,玖玥没有睡到自然醒,也不是被谁叫醒的,她是被“砰–”的一声重物摔在地上的声音吵醒的。
“怎么了?”玖玥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拉开了帐子,却见……“嬷嬷,你这是在干嘛?”只见不远处,程嬷嬷整个人应该是从罗汉床上摔了下来,整个人趴在地上,良久都没发出什么声音,看着有点吓人啊!
“我,我没事……”良久,才有一个虚弱的声音传出来。玖玥看着地上的程嬷嬷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看到她脸的一刻,玖玥心里不由啧啧了两下。只见才一个晚上,程嬷嬷整张脸就透出了一股子惨白,两个黑眼圈浓浓地挂在脸上。她的眼中茫然、惊惧的神色交错,明明她也才二十三四岁,一晚上过去却像是老了好几岁似的,无比的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