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神俱惊。
仿佛一瞬间,大脑被击中,从而长期处于呆滞,惊愕的复杂情绪里。
徐月兰甚至清晰看到,自己紧握请柬的双手,都在剧烈的抖动,那是情绪失控的表现。
她低垂下眉目,一遍又一遍默念着。
太子方言,继位大典。
混江龙亲自奉上。
原来,这并不是方言和夏侯青衣的成亲婚帖,虽然遗憾了点,可眼前这封,明显份量更重。
徐月兰记得这段时间,有关于太子的消息甚嚣尘上,毫无争议,成为帝京头等大事。
超级豪门。
无上王族。
均在密切关注。
别说市区,富人区那帮子达官显贵分外关注,就是这城中村,一群上了年纪的老家伙,也时不时提及这位年轻后生。
他太光彩了。
生来荣耀,注定与世俗大众不同。
只是,徐月兰一个妇道人家,实在对这位太子提不起太深兴趣,归根结底这样的人,距离自己太遥远!
她是处于尘埃里的微末之光,太子是皓月之辉,双方不在一个世界!
也因此,徐月兰从未想过,也不敢想象。
这位名垂四海,即将接手新王朝集团的太子,会和她的人生,产生这么深切的交集。
她更不曾料到,原来这万众瞩目,光芒万丈的太子,在很多年前,就与自己有过接触了。
果真红尘俗世无常起!
“孩子,难为你看得起阿姨,还要让你亲自送一封请柬过来。”徐月兰泫然欲泣,眸泛泪光。
这孩子,当初才回帝京,就想着她这位阿姨,又是拜访又是看望。
徐月兰觉得,自己这样的小民,让太子惦记关怀,属实三生有幸!
“月华,小言长大了。”
“可惜,咱们没机会坐在一起,吃吃饭聊聊天,回忆当年住在一起时的快乐时光。”
徐月兰伸手,泪水还是不争气的挤出眼眶。
钟光和钟佳佳对视两眼,何尝不感到莫名其妙,这表现的是不是太激动了?
“呵呵。”钟佳佳冷笑,神情还是那么的不屑。
站在她的立场,方言是命好,是彻头彻尾癞蛤蟆吃天鹅肉,一番苦心经营徐徐图之,终于傍上夏侯青衣这位天之骄女。
简而言之,不知廉耻的凤凰男软饭男罢了!
即便,真与夏侯青衣成了,她钟佳佳也看不起这么一号人,毕竟,吃软饭算什么本事?
此刻。
钟佳佳并未看见请柬上的具体内容。
因为徐月兰之前先入为主的猜想,无论钟佳佳还是钟光,均以为,这确实是方言与夏侯青衣的婚帖。
钟光依旧一副老领导的姿态,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翻阅着报纸。
“男人啊,归根结底要靠自己,要有真本事。”
“年纪轻轻二十出头,不想着奋斗向上,呵呵,抱富家女的大腿,指望完成阶级跳跃。”
钟光摇摇脑袋,一阵耻笑。
“那夏侯氏,是本土名副其实的超级豪门,这会儿抱稳了,确实一辈子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了。”
“正途不走,尽钻研些歪门邪道。”
“这孩子连我年轻那会儿十分之一都不如,也别怪我看不起他,吃软饭的男人没资格得到尊重。”
钟光继续阴阳怪气,中途余光打量着徐月兰的五官变化。
徐月兰将请柬贴在胸口,空闲的一只手,则在默默的,擦拭着挂在眼角的泪珠。
这表现,是不是太夸张了?
外人结个婚罢了,又不是自家的亲闺女步入婚姻殿堂,犯得着这么哭哭啼啼?
钟佳佳一瞅老父亲,按耐不住表达自己的看法了。
而且,与自己的念头不谋而合。
顿时眼睛一亮。
这位年纪轻轻的小姑娘,煞有介事的坐在沙发上,架起二郎腿,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妈,关于方言和夏侯青衣的婚礼,我反正是不会去的。”
“我钟佳佳丢不起那个人,去捧软饭男的场子,这不是笑话吗?”钟佳佳表态。
“到时候大家知道,我是男方请来的宾客,我钟佳佳岂不是要挂不住脸?”
钟佳佳觉得,这场婚宴大概率要沦为笑话,天之骄女下嫁软饭男,谁没看法意见?
钟光附和,其点点头,趾高气扬道,“英雄所见略同,嗨,我也不会参加。”
“届时,那孩子亲自来接我,也免谈,月兰你记得与那方言交代清楚!”
这对父女一唱一和。
幸灾乐祸的表现,跃然脸上。
徐月兰无奈摇摇头,无论是自家女儿,还是丈夫,这股子迷之自信自以为是的姿态,真让她不好评价。
当初。
方言第一次来钟家做客的时候,钟光就心里不爽,生怕麻烦他,给方言安排工作什么的。
小小的机关单位领导,帝京一抓一大把的小干部,究竟哪来的架子,这么眼高于顶,动辄看不起这,看不起那。
“不去最好,去了你俩也不知道,如何再与方言相处。”
“背后丢人现眼还能厚着脸皮承受,当方言的面丢人,只怕会产生一辈子的心理阴影。”
徐月兰深深注视了钟佳佳,钟光一眼。
钟佳佳与钟光,几乎同一时间拧起眉头,不太理解,徐月兰为何有此言论?
“妈,你太好笑了。”钟佳佳不服,双手环抱,嘴脸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若不是给青衣三分薄面,我还真不惯着这方言。”
“没看见这方言,今天连跟我说话的勇气都消失的一干二净?呵呵。”
“他摆明了心虚,不敢与我交流,这样的人,我分明是不屑与他打交道,怎可能,我会没勇气面对他?”
钟佳佳越想越可笑,“还是那句话,我看不起他,就会一辈子看不起,别指望我改善对他的印象!”
徐月兰岔开话题,提醒道,“请柬在茶几上,你自己看一眼。”
“然后,再考虑,要不要收回你这些话。”
“一开始我以为方言是好男不跟女斗,现在看来,那孩子一开始就没当你是个东西。”
钟佳佳不屑一笑,“婚帖有什么好看的?”
“那不是婚帖。”徐月兰摇头。
钟光竖起耳朵,与钟佳佳几乎同一时间,为之一愣,“不是婚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