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之后的北国大地,瑞雪茫茫,天地一片洁白。
等这个时节过去,又是新的一年。
来自新王朝集团的请柬,按照正常流程,送到了各个受邀者家中,来与不来倒是不强求。
太子继位大典,定在明年春暖花开之际。
算算日子,已不足半年。
这半年,是现如今最重要的阶段。
“混江龙执意如此,大家也无需藏着掖着了,帝京风平浪静这么多年,到了换新天的时候了。”
“当然,最好的方式,是太子主动退出,如果不退,我们让他退!”
王朝内部争端不止,外部又强敌环伺。
帝京仿佛一夜之间,在毫无征兆的前提下,换了一种氛围,杀机四伏,蠢蠢欲动。
随着新王朝集团的不断动作。
原本这一届的争霸赛,方才是本土最大的盛事,如今,却逐渐的失去了本该有的热度。
中途,方言遇到了自己这一轮的对手,叶无殇。
不出意外,方言继续横扫,强势碾过这位来自花城的赛区冠军,将其送回了家。
“你赢了,祝你接下来的比赛一切顺利。”
双方矛盾不深,各自点到为止。
叶无殇临告别舞台之前,双手拱拳祝福方言。
方言点头,“告辞。”
最终,这次争霸赛总决阶段的四强,千呼万唤浮出水面。
帝宏,冷心傲,方言,牢牢占据了前三甲的位置。
冠军宝座究竟花落谁家,如今还存着悬念,无奈新王朝集团那边的热度太高。
此消彼长。
争霸赛的冠军,已经没以往那么有吸引力了。
大家更好奇,那位被龙王藏了二十多年的太子,究竟在什么节点,露出庐山真面目。
瑞雪笼罩的帝京城。
撤换容颜,别有一番风采。
清晨,骄阳散落万丈光芒,气温回暖,俞潮生难得约了一位挚交好友,一起钓鱼。
千山鸟飞绝,寒江与鹅毛大雪共一色,天地茫茫。
俞潮生手持钓竿,身披蓑衣,远远的从背后看起,宛若一幅唯美的静止的画卷。
“年轻那会儿拼了命的往上爬,等真正爬到了高处……”俞潮生摇摇头,目光落在湖面。
附近的李姓老头,懒得搭理絮絮叨叨的俞潮生,同样聚精凝神,望着湖面的风吹草动。
正是前不久,与方言打过交道的李博涵李老。
这位享誉帝京城的老神医,终于与俞潮生重修于好,两位钓友再次作伴出行。
“潮生。”许久,李博涵轻轻唤了一声。
俞潮生动作不变,“怎么了?”
“帝京是不是要变天?”李博涵老爷子深深蹙眉。
俞潮生似笑非笑,指了指这眼前的漫天大雪,打趣道,“这不是已经变了?”
“一切尽在掌握。”俞潮生又补充了句。
李博涵叹息,“你那二哥,一生精于谋略,应该不会出事?”
俞潮生摸摸鼻子,一言不发。
帝京。
一条远离市中心的普通商业街道。
中年男子脊背挺拔,抱着一摞干果,咔哧咔哧踩在厚厚的积雪上。
他的长相,其实非常非常俊美,天生浓眉大眼。
即使年过五十岁,肤色红润,完全没有中年人,被工作和家庭摧残之后留下的暮气与倦意。
时值天寒地冻。
商业街道人影绰绰,唯有三三两两的商户杵在门口,静静发着呆,偶尔遇到这位中年男子观望,连忙招待。
“老板,瓜子,橘子,糖果等等,全部给我装一份。”
年关将至,中年男子特意今天出门,开始购置年货,虽然早了点,倒也无妨。
不多时。
中年男子来到一家福利院,他独自开着车,大包小包将买到的东西,悉数抱下。
一群孩童看见中年男子,顿时乐开了花,一个个宛若离弦之箭,兴高采烈的冲向中年男子。
“萧叔叔,好久不见。”
“萧叔叔想你!”
本姓萧的中年男子,一生未娶,也没有自己的后人。
实际上,他与公司里某位兄弟的幼年经历,大差不差,父母早亡,十四五岁出来讨生活。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少不更事本该享受童年的阶段,却要忙于生计,是多么艰难的一件事。
好在运气不错,求生存的路上,遇到了一个又一个贵人。
奔波十余年,几兄弟各自步入正轨,也逐渐有了自己的事业和社会地位。
他,同样功成名就。
不过嘛,人发家了,总会时不时回忆曾经的艰苦岁月,当初,无意发现这家福利院。
发现这群失去双亲,失去家庭的可怜孩子。
一来二去,每逢闲暇时间有机会,他会褪下伪装,回归真正的自己,来看望看望这群孩子。
“今年气候反常,你们这帮子小娃娃,记得保暖。”
“不许感冒,知道了没!”
男子坐在客厅,有孩子搂着他的脖子左摇右摆,有的干脆大大咧咧,在他脸上留下一堆口水。
窗外落雪纷纷。
中年男子在福利院待了差不多两个小时,终于起身与大家告别,“下次来看你们。”
“萧叔叔路上注意安全。”
“期待下一次的重逢。”
他离开大厅,踩着咔哧咔哧的积雪,走过院子,走到门口的铁栅栏,走至车前。
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浓厚的眉毛忍不住拧成一条线。
飞毛大雪,逐渐遮掩视野。
他靠在车前,平静的吸了一口烟,风雪里,好似出现一道又一道身影,密密麻麻,如惶恐横掠。
“萧禁,摸排了你十几二十年的底细,你这位名副其实的暗杀之王,最终还是暴露了。”
“算了,萧禁这个名字知者甚少,哪有过江龙这个绰号如雷贯耳?是不是啊?”
密密麻麻的队伍里,一位长相阴森的中年男子,桀桀冷笑。
“接到上面的意思,今天不惜一切代价,留住你!”
本尊正是萧禁的男人,将烟蒂掐灭,他露出一缕温和的笑容,认真道,“换个地方?”
“别在孩子面前动粗,影响不好。”
萧禁挺直腰杆,将衣服背后的尾帽罩在头上。
这一秒,他气势凌厉,犹如一尊货真价实的死神,降临凡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