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剑道清心诀,公子星舒与白色虎鲸识海连接上,刚刚与他对话的白狼和这只鲸鱼都发出了飞雪的声音!
白虎鲸并没有再回话,而是一口气游出了护岛结界范围才冒出了头,然后在公子星舒的面前变成了少年的模样。
公子星舒:“!!!”
飞雪丝毫没有停顿,掏出白玉小舟变大,自己先跳上去,然后拽着铁链把所有人往舟里拉。
贝也在水里帮忙,等所有人都上了舟,贝才依依不舍地靠在船边又问了一句:“飞雪,门过两天就开了,你真的不和我走吗?你留在这里非常危险,离开了这里后库诺的能量就不会护着你了。”
飞雪浑身湿漉漉的,弯腰勾头趴在船沿,十分认真的对贝道谢后说:“不去了,我真的非常感谢你。贝,认识你真的很开心。”
贝有点失落地点点头,发出的声音悦耳却带着伤感。
“好吧,我只能送你到这里,我要走了飞雪,希望一千年后还能见到你。”
飞雪也感觉到有些难过,他其实很舍不得贝,就像是很久很久以前他们就是最好的伙伴,现在分开有可能是永别一样。
可他很早之前就选定了公子星舒,不会更改。
“再见了,贝。”
飞雪目送贝白色的鱼尾消失在海里,嘴里道别后,就赶紧回头去看船里的所有人。
宸旭烁彻底昏了过去,孙恬还没反应过来,在舟中咳嗽吐水,唯有浑身也湿透了的公子星舒看向他,眼中似有千言万语,但只缓缓问出一句话:“可以走了吗?”
飞雪微愣,点点头,白玉飞舟从海中起飞,瞬间向着茫茫大海飞去。
“回凌空山吗?”
离开海岛快千里,被注视着的感觉终于消失,飞雪不再继续紧张地盯着飞舟之后的海面,回过神来与公子星舒搭话。
“嗯,这个距离,应该能逃脱大乘期修士神识搜捕的范围了。”
公子星舒也终于叹了口气,从小舟回身看过来。
二人目光相对,同时一愣。
眼中映出的对方皆是少见的狼狈模样,不仅衣服潮湿紧紧贴在身上,甚至头发都披散着,还湿哒哒地往下滴水。
而在接触到熟悉目光的瞬间,看懂对方眼里的复杂后,公子星舒和飞雪竟都第一时间愣住。
“飞雪,你……”
“公子,我……”
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嘴。
公子星舒愣怔地思考着飞雪的身份,人,狼,鲸鱼都是他,他究竟是人还是化形妖兽?他什么时候认识的鲛人?脑子中关于飞雪的问题多得要爆炸,而且公子星舒不知道该不该问。
害怕吗?好像不,冥冥之中有已经在往生幻梦里被吓过一次的感觉。
公子星舒甚至有种,啊,果然这才是飞雪的荒谬感。
但飞雪心里的害怕和不安不断翻涌,终究忍不住开口,颤声问:“你还会要我吗?”
短短数个字,声音很轻,却在公子星舒耳边如雷炸响。
【我当然爱你。】
纵然无数问题萦绕,但公子星舒还是听见自己的脑中瞬间就跟上了回答。
飞雪就是飞雪。
熟悉的脸,熟悉的声音……还是以为再也见不到的人。
公子星舒心脏直跳,想也没想张开手,飞雪直接扑了进来。
他们早已熟悉对方,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个人,刻进下意识的信任,在平淡的日常里相爱于灵魂。
有些问题根本不存在。
是人是鬼是妖,他都爱他。
“飞雪……”
公子星舒眷恋地低喃了一句心里的名字,飞雪已经知道了公子星舒的回答。
但现在还真不是个谈情说爱好时候。
……将少年紧紧抱住,公子星舒开始想到他们刚从一个大乘期的魔修手里逃出,简直一阵后怕。
“你怎么没走?你知道刚刚有多危险?”
公子星舒的话语忽然顿住,想到他原本的打算,双手一僵,神情愧疚,低头时抱住眼前人的力道渐渐流失。
但飞雪抱他抱的死紧,一抬头泪流满面,大哭着说:“幸好我没走!我怎么能走!刚刚那把刀离你那么近,你差点就要死了!你让我怎么办!”
“……没事了,没事的。”
公子星舒努力咽了口唾沫,紧紧地抓着飞雪的手腕,这时才想起来两人还湿着,又赶紧用了个法咒吹干所有人的衣服,深呼吸几口气后,对眼泪汪汪地飞雪说道:“我们得赶快回宗门报告情况,不然……”
话没说完,公子星舒的脸忽然一白,一下跪倒下去。
由公子星舒灵力支撑的飞舟一下子仿佛断线了一样从天上直直下坠。
飞雪吓了一跳,连忙用自己的灵力撑起飞舟,然后急切地去看公子星舒。
“公子!!”
…………
宸国国都,林涭精疲力尽地下了朝。
一想到那几个满嘴唾沫星子的朝臣,林涭就恨恨地“呸”了一声:“一群白眼狼,酒囊饭袋!”
自从公子星舒和宸旭烁走后,林涭已经假传圣旨数天了,但太后和皇帝皇子一个都不在,纵然他有皇帝亲封的异姓王封号在,可如此短短的时间,是不能让朝臣们安分下来的。
林涭叹了一口气,医师在公子星舒走后的两天终于赶到,看过宸星明和太后枫娘娘的情况,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情况本就不太乐观的样子,更别提还有战事……
“林王爷,将军府寄信来了。”
旁边新派给他的小太监呈上将军府的信,林涭严肃接过。
是家书,也是军报。
宸国周围的三个小国就跟约好了似的,就在今年的不同时间大举用兵进犯边境,林将军早就放手交给儿子们在外戍边,虎父无犬子,只要没有朝中一些世家添乱搞事,基本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但现在没有皇族出面,林涭不论说什么都有快一半的人反对,无奈之下,边境传来的战报一封入朝堂,还有一封就会交给他通个气。
展信,战局严峻。
三个小国结成联盟,以大彦为首,大彦国胡古温为最高统帅,一下子就组织了数十场猛烈的战斗。
好在林家也不是吃素的,在数次斗智斗勇中将损失降到了最低,但临时调兵遣将,挪用资源,引得靠内一点的数个小城非常不满。
于是那些个小城纷纷联名上书林家一家独大,肆意妄为,更指说林家早有谋反之心,边境战事纯属虚构,目的就是为了牵制住朝中局势,找机会取代皇家自立为王,一时间,林家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这些其实是早就料到的事情,破局方法也简单,只要公子星舒能顺利回来就好。
看完这次军报,边境情况不容乐观。
若朝廷继续坚定不往边境出资派粮,他的哥哥们不知还能撑多久。
烦恼地叉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林涭皱着眉叫人备马出宫。
他一个外姓王爷总不好在皇宫里乱晃,所以中毒的所有人都是悄悄安排在宫外他的王府里。
骑马路过街口看见有人在卖新鲜甜瓜,林涭想到老林将军馋这一口,就半途下来买。卖甜瓜的是个妇人,虽是穿的粗布麻衣,但身姿不错,只不过绷带一圈一圈缠着脸。
林涭若有所思,嘴上倒是亲切问:“娘子,甜瓜你怎么卖的?”
“十个铜板一个瓜,大人。”妇人眼见林涭牵着马,忙拍拍裙摆站起来,局促地答话道。
林涭点头,蹲下开始挑甜瓜,边挑边问:“娘子摆摊怎不在街内寻一处地方?这里车来车往,甜瓜放地上不怕被碾了?”
妇人不安地说:“民妇从西边逃难来的,丈夫入伍去了……所以民妇不是都城人,不给入市。”
西边确实输了一座小城,林涭哦了一声,抬眼看见妇人身后确实有好几个破裂的瓜被扔在地上,林涭看得皱眉。
“王爷!王爷!”忽而远处传来呼喊,一人看见林涭的马继而找到林涭,飞奔而来。
林涭循声看去,见是王府的管事,管事奔到近前才小声激动地说道:“王爷,家里病人醒了!”
林涭一听心头一跳,抛给管事一锭银让他挑了甜瓜送将军府,自己翻身上马往王府赶。
着急忙慌进到没什么人的府内后院,刚进入结界,林涭就见医师满脑袋汗,端着一小盆血水出来。
“医师!”林涭上前着急喊道。
“……你且慢着!”医师见林涭来了立刻对他使了个眼色,说道:“蛊虫在这盆血里,你先助我把虫子烧死了先。”
林涭只得按捺住心中焦急,陪医师将一盆蛊虫处理完毕后,才问道:“这蛊虫成功拔出,是不是他们就都无碍了?”
医师抹了抹额头的汗,叹息道:“这只是萝卜身上的蛊虫。”
“那明明呢?”林涭着急问。
医师摇了摇头:“……不太好,老夫刚刚试了一下,差点儿给他送走!现在只能给他吊着命了。抑制蛊虫的配方还算有用,他时不时还是能恢复神智,只不过……”
林涭心沉了下去,却听医师不再说,当即疑惑道:“只不过什么?”
医师又摇了摇头,起身扶着腰比了个手势:“你自己去看看吧。老夫要去休息一会儿。”
林涭于是心情沉重的进入屋内,屋内药味很重,角落熏着艾香,房间一左一右两张床塌,左侧宸星明没有动静,右侧床塌上的人已经坐起。
“萝卜!”林涭欣喜大喊,疾步上前去看好友。
小萝卜中蛊毒时间不过半个月,并且他是个筑基巅峰修者,身体底子也壮实,只是瘦了一点。
“呕……林涭。”小萝卜一开口还有点犯恶心,说道:“我好像做了个噩梦,你怎么在这,这是哪儿?”
林涭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说你回来看药材,差点儿把自己给看没了。”
小萝卜眼神还有些恍惚,对林涭说:“看药材……对,账目最早从一年前就出问题了,我去药田结果发现枫太后,枫太后出事了!”
林涭赶紧把小萝卜死命捏自己胳膊的手拽下来,嘴里让他冷静,然后将近期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和他说了一遍。
林涭给小萝卜倒了一杯水,说道:“现在只有你醒了,明明底子本来就弱,中蛊毒时间估计更早,说不定救不回来了。公子做了最坏的打算,若太后那边也撑不过去的话,为了保宸国安稳,他得回来做皇帝。”
小萝卜端着水杯愣住:“……什么,那我们呢?还有飞雪呢?”
林涭苦笑地问:“我们自然是回去修行啊。飞雪那边……公子应该也会做类似的安排吧。”
小萝卜握紧了拳头,过了一会儿又不甘心地松开。跟了公子星舒这么久,小萝卜清楚公子星舒从来没回避过他身为皇子的责任,他几乎不意外公子星舒会这么选。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小萝卜皱眉:“五皇子……如果让二皇子宸旭烁做傀儡皇帝呢?不行,你们林家已经做了挡箭牌,宸旭烁这般手笔应该是勾结了魔族血殿,普通凡人应付不了。”
分析到这里,小萝卜发现的确没更好的办法了,林涭也没说话,毕竟他们都清楚,公子星舒道心已与宸国国运息息相关,就算不管,宸国国灭他一样逃不出道心崩的结局。
因此他必须回来做皇帝……直到培养出下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二人沉默之中,屋子外忽然传来管家的呼唤声:“王爷——给您送甜瓜来了!”
林涭皱眉,转身出了屋子后,发现管家站在结界之外殷切看着他。
“怎么回事?不是说送到将军府?”林涭正奇怪,就听管家说道:“将军说多了,也要留些给您,还嘱咐小的切好端来。”
“嗯。”林涭虽然心有不悦,但还是自己出了结界准备去拿,然而刚出结界又觉得有点奇怪:“我爹从来没让人给我切过水果,怎么这回……”
“嘻嘻,没想到你小子这么难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