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层中的灵石雨整整持续了一刻钟,保守估计以几千万灵石起步,还没有算夹在中间撒出去的法宝。
飞雪虽然在这些年中也通过各种小手段和“中饱私囊”等操作赚了不少灵石,自认为有些身家,但粗略估计这一刻钟的灵石数量,都几乎要抵得上自己多年储蓄的大半了。
所以飞雪心里也对云沉这样的做法存疑。
果然,在洒完钱后,云沉终于继续开口了。
“今日其实还有另一件大事,对本座,对在玄灵上的许多人来说,还是一件好事。”
凤凰回到了云沉身边,变小后站在了云沉肩膀之上。底下的争抢声逐渐小了下来,经历了这一波灵石洗礼,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认真关注岛主的下一句话和动作。
云沉摸了摸低下头的凤凰,沉静地缓缓开口道:“现在岛上二殿之位空缺,从前殿主之位都是由我直接指定,却没想到有一日会遭到背叛。”
气氛一时间略有沉重,可聪明一点的已经从这半句话之中听出了别样的意思。飞雪心里涌起一阵不安,偏头和九尾对视了一眼。
果然,云沉下一刻就说道:“本座在这件事情后痛定思痛,于是想明白了,高位就该能者居之,不该偏听偏信一意孤行,所以,今日,本座就要给所有人一个成为二殿主的机会。”
此话一出,飞雪和九尾都心中一惊,飞雪曾经想过二殿之位可能会由各种人继承,但却没料到云沉会做此安排。
一层的人已经沸腾了起来。并在一阵阵的声浪之中,云沉嘴角上扬,朝着下方的擂台一指,就继续说道:“就在我脚下这个擂台!不计后果,不论手段,最后站在擂台之上的赢家获得玄灵岛二殿之位!”
“不好。”九尾小声道。
殿外的群鸦飞来,形成乌压压的鸟群绕场旋转,并逐渐停下站立在了擂台四周特别设置的横杆上,锐利的视线投注进场中。
云沉张开双手看向下方:“金乌不会看错任何一个人,来吧各位,就以半月为期,让本座看看你们的本事。”
九尾烦躁地动了动耳朵,敏锐地听见了远处一些叫喊声。
“上啊!二殿之位可是仅次于岛主,当上了二殿,这点法宝和灵石又算得了什么?”
飞雪紧紧皱着眉,看到有些心急的修者跃入了擂台内开始大打出手,不少人甚至立刻就用上了刚到手的法器。还有许多先前为了捡东西而翻下擂台,或是不慎掉入其中的人,不管有没有要当二殿主的意愿,也被卷入了战局。
整个场地内乱成了一锅粥,人群纷乱起来,少数人离场,还有一部分神情严肃似在观望,更多的人则成为观众,不嫌热闹地叫嚣起来。
不过短短片刻,这一层的场景又渐渐与底下斗兽场的场景融合了。
血腥味飘了上来,底下的人杀了另一个人抢过法宝来,又被别人所杀,循环往复,尸体不断堆积,场地内开始出现鬼面人不断将尸体拖走。飞雪这时候才终于明白了云沉为何如此舍得连法宝都撒出去给别人。
因为接下来这具尸体会被搜刮干净所有的财物,然后肉身被丢入能化血肉骨头的海水散成混沌之力……羊毛出在羊身上,只要在场的人源源不断的比斗,不仅散出去的灵石能够大部分收回来,还多出了献祭渊海的祭品。
飞雪冷眼扫过擂台内残酷的比赛,心想这确实是云沉的风格。
云沉喜欢血,习惯暴力,喜欢看别人争斗。喜欢这种高高在上,主宰他人命运的感觉。
……这是飞雪用百年的隐忍得到的答案。
云沉饶有兴致地看了一会儿后就离场了。飞雪和九尾也得以离开,走前飞雪一直关注着脖间项圈有没有传来灵力的波动,但从头到尾都没有。
看来云沉的心情是真的好。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已经强到完全不惧怕手下的人搞小动作。
飞雪想了想,还是把项圈留在了脖颈上,他相信小九会告诉云沉自己向陵谓学过解咒的方法,也做好了心理准备等云沉发难。但云沉到现在都没动静,看来自己不用太过紧张了。
因为不论如何,半月后一切都会尘埃落定。
“飞雪!”
回到第五层,飞雪立刻接到了獦狚的热情迎接,毛茸茸的妖兽蹭了过来,飞雪摸摸獦狚的头,獦狚却开始在飞雪身上闻来闻去。
“去哪里了?”闻味道这件事在兽类看来就比较亲密了,于是飞雪毫不客气地一把拍开獦狚的脑袋,獦狚变成人形,眉头却皱着。
飞雪警告獦狚:“别闹脾气哦。”
乌丸此时从外面转了进来,看见了飞雪和獦狚,打了个招呼。
飞雪心想终于来了个成年成熟的兽了,于是无情地抛弃了威武大王獦狚转而和乌丸开始说话。
“在秘境里找到了一种植物,但不知道能不能救小崽子。”飞雪将保存良好的梧桐叶子拿了出来,乌丸珍重地接过,说一会儿他就回去试一试。
飞雪唏嘘地想乌丸这个老父亲也是不容易,为了自己的崽子不仅追到了岛上,甚至还在知道崽子中毒以后就和借颜如玉来开始自学药理,看样子他离去的这些日子里已经小有所成了。
飞雪不由得想起自己学了个入门的锻造术和阵法,忽然有点飘忽地想等逃出了玄灵岛后,应该可以找个机会重新学习起来。
“我听说今天岛主在第二层开了人族的擂台。”乌丸问道,飞雪点头于是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
飞雪分析道:“我一直以为这个位子会交给小九。毕竟小九是最忠诚于云沉的人了。”
乌丸也说出了自己的推测:“或许有没有可能,之前他放权出来是身不由己,现在则不同了。”
飞雪一听顿时觉得非常有可能,不禁对乌丸发出了佩服的声音。
一直被冷落在旁边的獦狚却发出了委屈的声音:“飞雪,你不听听我做了什么吗?”
“哦。”飞雪于是耐心地示意獦狚快说。
獦狚用一点不符合他形象的声音道:“我可是跑遍了玄灵岛,把所有的阵眼都布置好了,只待一发动,就可以崩地一下……”
飞雪却疑惑地打断了獦狚,问:“阵眼……什么阵法?”
獦狚一下子卡住,看向乌丸,乌丸自然地接过话去:“是玄先生给的阵法,没说用途,但你走前吩咐过我听玄先生的,我就照做了。”乌丸说完给獦狚递了个眼神。
“虽然我们都照做了,但九尾没看懂,说还是等你回来后给你也看看。”獦狚于是拿出了一张布,上面用黑笔画了个像是阵法的圈圈,交给飞雪。
飞雪严肃地接过了布来,也没看懂,只好先将布收了,心想晚些时候再入梦去找通玄问清楚。
于是事情聊完了,乌丸告辞,飞雪转身走向石床,准备入梦,走了两步回头,奇怪地看向獦狚:“你还不走?”
獦狚惊了一下,接着露出委屈地表情:“……飞雪以前不是同意过我原型时可以上床吗?”
飞雪冷漠地回头:“那是你小时候。”
“我现在也是小时候。”獦狚据理力争,并立刻变出毛茸茸的原型蹭了过来呼噜呼噜地:“我才一百多岁……”
飞雪拗不过獦狚,心急着想做别的事情,白了獦狚一眼,就随他去了。
然而飞雪靠着獦狚刚闭上眼没一会儿,又重新睁开,金色的眼睛中满是茫然。
獦狚抬起他的大脑袋看了过来,听见飞雪喃喃道:“入梦……怎么进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