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绽不明白这人突然出现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他紧绷着下颌,表现得很冷漠。
陆禁视线淡漠的瞥了过来。
男人就站在那,高大的身影已经给足了旁人压迫感。
祁绽手指蜷缩,微握成拳。
陆禁穿着一身挺括的西装,肩宽腰窄,指尖夹着一支烟,明灭的星火印着他阴寒的双眸。
陆禁只是淡淡的望着从电梯里走出来的青年,吐出一口烟雾,声音微沉,漠然的道:“来了啊!”
走廊的灯很明亮,陆禁深邃的五官锋利立体,有种建模的冷感,却精致俊美到了极致。
他只是极轻的瞥过去一眼,仿佛就在说:祁绽,过来。
祁绽咽了口唾沫,定定的站在原地,手微微握紧,只觉得自己思维混乱,实在不明白陆禁的意思。
只见男人长腿一迈,夹着烟走过来,将烟摁在灭烟桶上,陆禁看着脸色不好看的祁绽,幽幽道:“我还是不太痛快。”
这样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叫祁绽瞪大了眼。
可他还是很茫然。
什么叫不太痛快?
祁绽不懂,没有说话。
只是微蹙了清秀的眉尖。
男人一走近,他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虽然不至于难闻,可是这酒味是陆禁身上的,就足够令人稀奇了。
就现在陆禁的身份地位谁敢劝他喝酒?
何况,陆禁不是最讨厌喝醉的那种感觉吗?
祁绽曾经深有体会,这人喝多了,把他弄得有多惨。
当然,虽然他也爽的,可是爽得有点过头,都怕陆禁喝多了。
以前想勾引陆禁的时候,做过想灌他酒的这种事,后来被喝多了的陆禁收拾了一顿后,他就不敢在动这种脑筋了。
可现在,这人虽然脸色没有太大的变化,可一身酒气,还是让祁绽微微讶异。
然而就在他惊讶的同时,陆禁蓦然扣住他的手腕,不算温柔的拉着他走过去开门。
祁绽挣扎了一下,知道搞不过陆禁便放弃了。
反正自己也是男人,难道还怕他吗?
祁绽开门进去后,陆禁等着他拿鞋给自己换。
祁绽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他自己的鞋子也来不及换,站在玄关处,便开始质问:“陆总,你什么意思?”
他眸子坚定,已经和陆禁划开了界线。
是,要说彻底忘掉这人,不可能的。
可是,祁绽觉得自己更多的是不甘心,被抛下的不甘心,被嫌恶的不甘心,不被爱的不甘心……或许还有很多的不甘心。
可是这些又如何?
有的人天生就该俯视别人,譬如陆禁,祁绽这辈子都追赶不上。
有的人天生被爱,譬如沈茗。
他不甘心又如何,难道自己就能一飞冲天了吗?
祁绽不想追赶别人了,很累。
所以对于陆禁的行为,他不理解,且很不爽。
陆禁不是没看到祁绽的变化,明明觉得就该如此,可他心里啊,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有几天总爱做梦,梦到祁绽笑着大喊:陆禁。
然后他都会蓦然从梦中惊醒。
他想,他可能只是很久没有发泄过了。
所以才会这样。
陆禁面无表情,只是用一双阴戾的眼紧紧锁着祁绽的眉眼,冷漠的道:“我们做吧。”
祁绽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后退了一步,不可置信的反问:“什么?”
陆禁眉心微折,看着防备的祁绽,也后退了一步,他看着这个房子,以前来过一次,但是从未留下过,所以屋里并没有两人曾经生活过的痕迹。
只有一双属于他鞋码的拖鞋。
陆禁往里走,“给我拿杯水。”
末了,可能想起他们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补充道:“谢谢。”
可语气强势,带着上位者的压迫,说是吩咐也不为过。
祁绽:“……”垂眸看了眼没换鞋的陆禁,最终什么都没说。
今晚他没喝什么酒,所以现在清醒得很。
换了鞋进去,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陆禁,然后进入厨房,烧了点水,最后倒了两杯温水,抬着走了过去。
将其中一杯放在茶几上,自己抬着一杯咕噜咕噜就喝完了,喝完看着靠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你知道的,我现在不欢迎你,陆总,喝完水以后,我就不送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进去卧室。
陆禁听到门砰的关上,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自己在做什么?
陆禁冷冷的笑了一声,笑容轻蔑。
抬起水喝了几口,陆禁脱掉西装扔到一旁,头仰在沙发靠背上,闭着眼休息了一会儿。
脑海里是祁绽被人故意拍后背的场景,然后又是祁绽和别人勾肩搭背的画面。
他慢悠悠睁开眼,眼里闪过一抹阴狠之色。
是啊,他不够狠。
他要是够狠,也不会任由祁绽影响自己到这个地步。
这种失控的感觉,让他总忍不住想做点什么,干脆让祁绽消失算了……
陆禁满脸冷漠,这不只是想想的而已。
而祁绽在卧室里走来走去,不明白陆禁到底什么意思?
更重要的是,他很迷茫。
祁绽不是不能把陆禁打发走。
可是他却用各种理由搪塞自己,觉得没有必要。
是的,陆禁不是那种会吃回头草的人,更不是死缠烂打的男人,那他现在的紧张又何必呢?
祁绽陷入自己的思维里,直到手机一直在响起,他才蓦然惊醒,下意识摸了摸耳朵。
脸色惨白的祁绽拿起手机一看,是霍以乘,和他说八卦,关于圈里的。
是顾宿前辈。
祁绽现在却没心思关注,他捂着右耳揉了揉,又松开。
等祁绽出去的时候,客厅里已经没了那人的身影。
祁绽在客厅站了很久,直到夜晚微薄的寒意从他的脚底窜上来,他才有了点反应。
茶几上放着余了一点水的水杯,除此之外,这里没有任何人到来过的痕迹。
好像自己幻想的一样。
祁绽猛地抽了自己的耳朵一巴掌。
微末的疼意让他瞬间清醒。
不是不够清醒,他只是以为自己做了一个梦。
梦里不断平静了的湖面,总被投来的石子荡起涟漪。
石子划过水波,只怕在水上掀不起风浪,凌厉的力度能听到剧烈划过水面的声音。
祁绽嘲讽的笑了笑。
他洗完澡出来,拿起手机看了眼。
霍以乘:【最新消息,裴影帝要订婚了,和一个女人,顾老师被封杀了,赔了不少违约金】
祁绽想起来顾老师温柔的谈吐,回道:【顾老师会遇到更好的】
至于赔偿封杀,这个祁绽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他自己也半处于这样的状态。
想了想,他又给顾宿私信:【祝老师好运】
其实祁绽也没有多想,就是觉得,现在顾老师肯定感觉很无助,他这些话,哪怕只是一些片面的词汇,也希望在这种时候,有人是支持他的,不至于那么的无助和孤立无援。
当然了,祁绽也希望自己想多了,实际上的顾老师其实觉得这些只是小打小闹而已。
唉!
叹了一口气,祁绽没再和霍以乘聊,他盖好被子,睁着眼,翻了几次身,终于入睡。
现在祁绽的睡眠质量是真的不错。
也有可能和喝酒的原因有关。
反而且嘛,烦心事每天都有,既然过不去,何不如睡一觉起来再想。
至于陆禁,最好别想,他感觉,他们之间,可能就这样了。
很快,什么关系都不会有了。